第四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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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第四十四章、
我們漸漸進了山區,人煙漸少,客棧也就跟著變少,是以夜晚休息時常常需要搭起帳子。而不管我睡與非睡,都能感覺到秦斂在一刻不離地陪著我。這讓我安心,所以不管太醫又在嘮叨些什麼不好的訊息,或者是天氣不好食宿簡陋,都不能使我的心情變得壞一點。只不過睡的時辰越來越長,實在是一件很令人無可奈何的事。
有一天已入夜,我在模糊中醒來,發覺本該在帳子中的我此刻的狀態是正在顛簸,又聽到馬蹄聲,還以為是又到了白天大家重新起程,可又覺得隱隱不對,這馬車顛簸得實在厲害,而在我身旁觸手可及的地方也似乎沒有秦斂,費力地伸出手在黑暗中摸了摸,沒想到竟碰到了極尖銳的東西,像是被刀片割到一般的手指一痛,讓我不得不下意識收了回來。
我尚未出聲,有個冰冷的聲音率先響了起來:“公主終於醒了?”
這聲音十分陌生,相對秦斂來說也有些陰沉,我在記憶中搜了一下,的確沒有印象,而他又遲遲不肯做自我介紹,這實在有些詭異。然而如果轉念一想,假如我是被綁架了,那麼這一切真的是太正常了。
雖然想不出我會和誰曾經結過什麼怨仇,並且這個仇家還知道我的身份,以及還可以繞過阿寂與暗衛的集體防衛,想來手段著實了得,但既然人家已經找上門來,我也只能招架:“你是誰?為什麼要綁架我?”
我雖然不指望他會回答這兩個問題,但按照話本定律,這一定是要問一遍的。未料他居然很誠實,冷哼一聲說道:“我是尚琰。”
我一時沒能反應過來,於是心中就很無語。很想問他這種只報上姓名就以為人家肯定要知道的自信從何而來,普天之下擁有這種知名度的人只有秦斂和蘇啟才勉勉強強可以,就算是一國宰相,也不能要求人家就一定要知道。接著思維想到這裡稍稍一頓,慢慢想起來似乎阿寂前些天和我提過這個名字,又慢慢想起來他的身份似乎真的就是一國宰相。
想到這裡我大是汗顏,也隨即隱約猜到了他的目的,不由得心底一沉。
基本上,在南朝人的心目中,蘇熙這個名字就相當於另外四個字的存在:狐色媚人。若是再換四個字,那便是:禍國殃民。而再換句話說,秦斂在南朝人的心中有多英明神武,蘇熙在南朝人的心中就有多恨之入骨。
這很可以理解。當一個本來大有可為的君主,被一個懷有異心的他國女子生生絆住手腳,為了這個女子丟掉政事丟掉城池乃至丟掉整個國家時,人們往往不會太去追究這個君主的錯誤,而會把手指頭全部戳到這個女子的脊樑骨上。
歷史上這樣的女子多的是,這便證明這是一條普適的定律。因此南朝也這樣想,也就不足以為奇。
而另一條普適的定律則是,歷史上這樣的女子大都沒什麼好下場,或者被毒死或者被燒死或者被絞死等等,總之沒有一個是可以自然老死乃至病死的。
假如據此推理,那麼我之前的下場簡直算得上優渥。蒼天大概覺得這樣優渥的下場實在不該配在身為禍水的我的身上,便趕在抵達藏郎之前,在我被病痛折磨死之前,及時派了名南朝左相出現在我面前。
只是這樣想的話,本來寥寥無幾的生存希望就更是一無所剩了。
我靜了靜神,努力把這些不好的念頭趕出去,平心氣和地問他:“你要帶我去哪裡?”
尚琰的聲音比之前更冷:“找個合適殺你的地方。”
他這樣說,其實我也有點怕。只是在怕的時候奇蹟般地愈發鎮定,腦中飛快想著以前學過的如今已剩的不多的談判方法,又問他:“為什麼要這樣做?”
“這話問得多可笑。”尚琰涼涼嗤了一聲,“你之前死了也就罷了,偏偏還要活過來。如今南朝人個個都恨不得誅你而後快。”
我停了停,才問他:“你的左相位子看來是決定不要了對不對?”
他並不愚笨,想來也是,能坐到南朝左相的位置上,如果性格不那麼盡如人意,那就說明有其他勝過他人的地方。我聽到他冷笑一聲,反問我:“想學你哥哥蘇啟那般,舌燦蓮花讓我改變主意麼?不要做夢了。我既然下定決心殺了你,就沒想能活著回去。”停了一下,又警告我道,“也不要嘗試耍花樣,拖延時間沒有用,我走的這條路蹊蹺得很,不要指望陛下能在你死之前尋到你。”
“秦斂已經同哥哥簽了文約,如果我現在就死了,他也會下去陪我。”我尋找他說話的方向,把視線轉過去,試圖放平語氣,淡然道,“你這些努力就白費了,你有沒有想過?”
然而我仍是失算,尚琰的語氣比我的更加淡然:“這不勞公主殿下操心。否則你以為我為什麼不原地殺掉你?這就是我要把你帶走的理由。”
我的心跳愈發得快,恐懼的感覺不可遏制地溢上來,儘管語氣還很奇怪地平靜:“你要把我帶去哪裡?”
“這裡是山區,再往深處走一走,就是狼群經常出沒的地方。”尚琰的聲音森冷得彷彿能夠滲出血來,“我希望狼群能在天亮之前把你吃得精光,連點骨頭渣子都不剩下。俗話說活要見人死要見屍,陛下現在痴迷你,找不到你自然就會一直找下去,假如一直找不到你,就肯定會有找累了的時候。那時候對你的心慢慢淡下來,和你們無恥蘇朝籤的那些破爛文約自然就作廢了。他就仍然還是原先那個冷靜自持的君王。”
他的語氣帶著不為所動的堅決,我默然半晌,才又恢復了說話的力氣:“要是秦斂一直不肯死心怎麼辦?”
尚琰道:“總要試一試才行。照你現在這個樣子,沒可能活著趕到藏郎國了。與其眼睜睜看著陛下陪你赴死,還不如就試一試。興許還有希望呢。”
“那你有沒有想過,上一次我自殺,引起了兩國戰爭。現在我被你殺死,蘇國不會輕易善罷甘休。”
我這句話大概觸到了尚琰的逆鱗,他的牙齒磨得咯咯響,聽動靜簡直想要將我生吞活剝下去:“上次要不是蘇啟耍那種無恥手段,南朝怎麼會輸?你還好意思談這個?”
我無話可說。
又過了沒一會兒,馬車的奔跑慢了下來,而我隱約聽到了狼嚎的聲音。
我被尚琰拖下了車。因不能走路,很快便不得不跌到了地上。由於雙腿不能走路,倒不會感到多痛,只是方才被割傷的手指不慎觸到了冰涼而尖銳的石子上,立時便感到一陣鑽心的痛。
我呼吸急促,聽著尚琰踏著石子的聲音越來越遠,很快便上了車,然而並未立刻動身,彷彿是在打量我,良久嘆息一聲,同我道:“熙公主,你不要怪我。”
他的馬車終於遠去,而這周圍寂靜一片,一時間只聽得到我的喘息聲。
又過了片刻,一陣樹葉被風沙沙拂動的聲音後,我又聽到了遠處的狼嚎聲。
我看不見東西,只覺得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