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再次縱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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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再次縱容

第二天，林婧鳶醒來時，只覺得頭痛欲裂，她揉了揉太陽穴，勉強地撐起了身子，剛想叫人進來，忽然看到了睡在旁邊的程霄鵬。

程霄鵬睡覺的姿勢頗為奇怪，似乎是困極了隨意歪倒下去的，他的身上並沒有蓋上被子。

如今夜裡挺涼了的，也不知道他為什麼不蓋上被子。林婧鳶想著，拉了被子輕輕給他蓋上。

這時，林婧鳶注意到程霄鵬的右手擎靠在床頭框上，手裡居然還拿著一條毛巾。看那毛巾在他裡搖搖欲墜的樣子，為了防止毛巾掉下了蓋到他臉上弄醒他，林婧鳶小心地抽出毛巾。

可是，摸到毛巾的時候，她吃了一驚：那毛巾是溼潤的！

林婧鳶想了想，難道，他昨晚是擦頭髮擦到睡著了？可是，他的頭髮那麼短，毛巾應該不至於那麼溼潤吧？

林婧鳶小心翼翼地下了床，見床邊椅背上掛著另一條毛巾，她摸了摸，那毛巾更溼潤！

擦他的頭髮不可能弄溼兩條毛巾的，林婧鳶心下暗自一驚，大眼睛瞪圓了：難道，他是在給她擦頭髮，一直擦到睡著了？

她摸了摸自己的頭髮：清爽乾淨但被擦得有些亂——答案不言自明！

林婧鳶瞪著吃驚的看向程霄鵬：他為什麼要自己給她擦頭髮啊？讓雪枝她們來不是更好嗎？

林婧鳶深吸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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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沉睡的程霄鵬掖了掖被子，才輕手輕腳地走出去。到了門外，她小聲地提醒在外面收拾客廳的萍兒不要吵醒程霄鵬，然後再洗漱，換衣裳，去看妞妞。

到了西廂房裡見妞妞還沒有醒來，林婧鳶坐在旁邊的沙發上等著，不久竟然睡了過去。

被叫醒時，聽到雪枝說老太太那邊派人來請了。林婧鳶這時才驀然想起今天是新媳婦進門第二天，照例應該到上房參加敬茶儀式的。天，她居然給忘記了！

匆匆趕回房裡，聽到程霄鵬正斥責萍兒怎麼不早點叫醒他。

“是我叫她不要吵醒你的。”林婧鳶解釋道，見程霄鵬匆匆穿衣的間隙望了一眼過來，林婧鳶走過去，接了萍兒手中的馬褂給他穿上。

“昨天晚上……謝謝你！”她輕輕地說道。

他又望了她一眼，還沒有說話，就先打了一個噴嚏。

林婧鳶見他伸手去口袋裡找手帕，可口袋裡似乎沒有。她便去衣櫃裡抽出一條遞給他。

“以後，那樣的事情交給雪枝做就好了。”林婧鳶說道，可剛說出口，感覺自己有些不識好歹。

正擔心程霄鵬罵她，可她聽到他又打了一個噴嚏，他擦了擦鼻子之後，說了一句：“以後晚上不要洗頭。”

“好。”林婧鳶順從地點頭答應，這個她是知道的。只是昨晚她醉酒了，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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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雪枝為何那麼晚了還給她洗頭。或許她嘔吐的時候弄髒頭髮了？

想起昨晚，一些記憶片段在林婧鳶的心裡劃過。忽然，她給他扣扣子的手頓住了——她記起了一件事，她昨晚嘔吐的時候，吐到了程霄鵬的身上！

她抬眸看向他：“昨晚……對不起！”

程霄鵬低頭凝著她，口中說道：“嗯，今晚我們再圓房。”

林婧鳶的手一抖：圓房，他竟然說的是圓房！而且就在今晚！

她看向他，只見他正凝著她，顯然她剛剛的反應，他也看在了眼裡。

“嗯。”她低低應了一聲。卻淹沒在他的又一聲噴嚏聲裡。

“你是著涼了吧？”林婧鳶說道：“我讓人給你煮碗薑湯。”

“趕不及了……阿嚏！”程霄鵬說道。這時，又一撥丫頭來催。

程霄鵬穿好衣裳之後，兩人急急往上屋趕過去。

趕到上屋，尚未走進廳堂的門，程霄鵬又是一聲響亮的噴嚏。他摸了摸衣袋，說手帕忘帶了。林婧鳶慌忙掏出自己的帕子遞過去。

可是，這時，只見他自褲兜裡掏出了手帕。林婧鳶就想收回自己的手帕，卻被他眼疾手快地一把抓住了。

“留著備用。”他說道，無賴的行為，話卻說道一本正經。

什麼留著備用，他備用的帕子還少嗎？林婧鳶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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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程霄鵬見她不放手，順勢連她的小手也一道奪了過去。

“哎！”林婧鳶瞪他。程霄鵬笑了起來：“當初我送你帕子的時候，可不這麼小氣的。”

聽他提過去送她帕子，林婧鳶就想到六姐說的那些什麼“私相授受”、“定情信物”的話來，臉就不爭氣地紅透了。

“哎呦，是霄鵬和婧鳶啊！”一個高亢聲音響了起來：“全家的人都在等你們呢，你們竟然還在這卿卿我我的！”

林婧鳶慌忙鬆了手，轉頭看過去，見是程霄鵬嫁到北平的姑姑程青梅，她難得來一次，被留在上海多呆幾日。

林婧鳶被程青梅的話弄了個大紅著臉，她侷促地跟著程霄鵬向程青梅請安問候。

程青梅揮了揮手：“快快兒進去吧！”說著，她自己先邁步往廳堂裡走去。

林婧鳶才走到門口，進聽到程青梅笑著說道：“果然是‘小別勝新婚’吶，不僅起晚了，到了門外還在那卿卿我我的。”

林婧鳶那是正抬腳邁步過門檻，被她這樣一說，她便被門檻絆了個趔趄。程霄鵬伸手扶了她一下。

屋子裡的人原本聽到程青梅的聲音就笑起來了，見林婧鳶他們這樣，就笑得更響亮了。

林婧鳶糗得真想找個地洞鑽下去。

偏偏程霄鵬像跟她過不去一樣，抓著她的手就不放了，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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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眾目睽睽之下拉著她的手一起走向他們的座位。

被眾人笑笑地看著，她又不敢太明顯地甩開他的手，不然拉拉扯扯的更難看。

程霄鵬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剛坐下，就又是一個響亮的噴嚏。他掏出條手帕來，看是剛剛從林婧鳶拿搶來的那條，迅速地收了回去，又掏了他自己的那條來擦鼻子。

“你這是怎麼回事？”陳老太太關心地問道：“昨晚著涼了？”

聽程老太太提起“昨晚”，眾人又都笑笑地看向程霄鵬林婧鳶夫婦。林婧鳶低下頭，感覺到自己的臉熱得都快要燒起來了。

“是累的吧？”程青梅說道：“霄鵬啊，不是我說你，凡事得有個度，可別太勞累了。”

“是。謝謝姑姑關心。”程霄鵬答道，一本正經的。似乎完全聽不懂程青梅話裡有話似得。

眾人聽著，就又笑了起來。

笑過之後，新媳婦敬茶的儀式開始了。

紅綢布蓋著的喜帕被端了上來，程老太太看過之後，讚許地笑了，吩咐人拿來大紅包發給一對新人，又吩咐馬上備好禮物送往曹家。

看到這樣的一幕，林婧鳶不由得想起當初自己敬酒時的情形。她朝程霄鵬看過去，卻見他正望著她，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眸光閃閃的……林婧鳶轉開了頭。

轉頭過去時，她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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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回自己座位的新嫁娘曹嵐嵐。她的腳步似乎不夠穩健，走動時裙襬底下的鈴鐺發出一陣細碎的聲響。

這時，程老太太囑咐程霄鵠道：“鵠哥兒，嵐嵐初來乍到，你可要多體貼她一些。”

“是，祖母。”程霄鵠答道，回頭看了一眼曹嵐嵐，曹嵐嵐紅著臉低下了頭。

原本林婧鳶聽不出程老太太話裡的深意的，但見曹嵐嵐忽然羞紅臉，又聯絡那細碎的鈴鐺聲，便忽然明白了過來。

也不知道怎的，她的臉就紅了起來。好在那時大家都望著程霄鵠和曹嵐嵐笑，沒有注意到她這邊。

吃過早飯回來後，程霄鵬便回屋躺下來了。不久，醫生被請了來，看過後開了方子。林婧鳶親自去拿了藥回來，又親自伺候程霄鵬吃藥。他吃過藥後，便朦朦朧朧地睡去了。

醒來的時候，程霄鵬伸伸懶腰，頓覺渾身通泰，身上不舒服的感覺全都消失了。

他換了衣裳出來，守在外面的唐駿李飛龍過來問安，他點了點頭，跟他們一起進了書房。

林婧鳶從西廂房回來，習慣性地往書房走。平時空閒下來的時候，她總是到書房看些書的。她才到書房外面，就聽到程霄鵬的聲音從裡面傳來。她頓了頓腳步，轉身往回走。

這時，林婧鳶聽到了自己的名字。她聽到程霄鵬說道：“去把林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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鳶叫來！”

林婧鳶心頭突的一陣急跳：這是她第一次聽到程霄鵬跟下人這樣點名道姓地叫她。而且用那麼暴怒的語氣。

雪枝出了書房，就見到站在門外的林婧鳶，她滿臉的擔憂：“小姐——”

林婧鳶擺了擺手：“你去忙吧。”

雪枝走後，林婧鳶深吸一口氣才敲門走進書房，開門進去時，她的心裡仍很是忐忑，不知道迎接自己的會是什麼。

林婧鳶走進書房的時候，坐在書桌後面的程霄鵬抬頭望她。近視眼的林婧鳶其實並沒有看得清他眼裡的神情，但她莫名地感覺到凌冽的寒意和強大的壓迫感。

林婧鳶在離書桌大約三步遠的地方停了下來。

程霄鵬這時並沒有說話，他低下頭看向手中那份調查報告。那份報告，相當詳實地列出了他想知道的資料——原來，他的直覺沒有錯：林婧鳶跟那個李鴻明果然是有淵源的。

在跟他們成親以前，她就經常跟李鴻明一起吃飯看電影，李家還曾經到林家提過親……難道林婧鳶也跟林婧堇一樣鬧什麼自由戀愛？

而且，在他們成親之後，林婧鳶和李鴻明還時常見面。在近段時間以來尤其頻繁，隔一兩週就見一次面——簡直比見他這個丈夫的還要頻繁！

良久，林婧鳶見他只顧低頭看檔案，並沒有要跟她說話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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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彷彿忘記了她的存在似的。她怯怯地開口問道：“請問，您叫我過來有什麼事？”

程霄鵬忍不住皺眉：又是客氣疏離的“請問”、“您”之類的，她到底把他當做了什麼人？

程霄鵬深吸一口氣，開口道：“聽說，我生病的時候，你一直在照顧我，還親自去給抓了藥回來……謝謝！”

“哦，不客氣。”林婧鳶說道，卻絲毫沒有鬆一口氣的感覺，她深知，若只是為了謝她，他斷不至於把她叫到書房來，而且是用那樣的暴怒的語氣。

“你告訴我，”果然，程霄鵬沉默片刻之後，開口問道：“你給我吃了什麼藥？”他看她的眼神變得犀利起來。

“感冒藥。”林婧鳶平靜地回答道。

“感冒藥里加了什麼？”程霄鵬立刻追問到。

“我不知道。”林婧鳶回答道：“是來給您看病的凌醫生開的方子……”

“不知道？”程霄鵬危險地微微眯起了雙眼：“你真的不知道我為什麼一連睡了一天一夜嗎？”

林婧鳶低下頭，小聲說道：“或許……或許是因為我跟凌醫生說過，你頭天晚上沒睡好……”

“啪！”程霄鵬一掌拍著桌面上，林婧鳶被那聲響嚇了一大跳，雙腳一軟，就跪倒下去。

然而，未等她跪倒在地上，程霄鵬已經快如閃電般來到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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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前，一把抱住了她。

只是，這次，他並沒有把她往懷裡帶。

他扶著她站穩了，雙眼直直凝在她的臉上。他說道：“林婧鳶，我再縱容你一次，但這是最後一次！”

他側頭掃了一眼桌面上那份報告，又說道：“不管你願不願意，不管你之前存著什麼心思……從今往後，你最好把那些心思收起來，給我老老實實地當好這個程大少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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