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賞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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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賞梅
見鍾離chun不再開口，兩個侍女對望一眼，圓圓小心翼翼地說：“娘娘，今天是臘月十四沒錯呀？娘娘有什麼要緊的事嗎？要不要稟告大王去？”
鍾離chun定了定神，說道：“沒什麼事。大王告訴你們我是什麼人了沒有？”
“大王只讓我們稱您娘娘，並沒有告訴我們您是什麼人。”方方小聲說。
“我是什麼時候來的呢？”
“娘娘是今天早上與大王一起回來的……”
“今天早上？你們大王是什麼時候出去的呢？”鍾離chun想，這大王居然是與自己一起回來的，難道他也去齊國了？怎麼齊宣王竟然不知道呢？
“自從劉美人病逝後，大王一直鬱鬱寡歡，在一個月以前，大王離宮出去散心的，直到今天早上與娘娘您一起回來。”
一個月前離宮的，直到今天才回來，那麼他在外面也有一個來月的時間了，他都去了哪？一直在齊國嗎？想到突然從天而降的大網，鍾離chun又想，他到底想做什麼？為什麼偏巧能罩住我呢？不，他罩我絕不是湊巧，應該是yu謀好的，難道他早就在那個客棧裡？難道林風、chun兒與他是一夥的？他們的意圖不是我，而是齊王？只是齊王被救走了，正巧我又趕來……這個念頭讓鍾離chun倒吸一口冷氣，暗暗後悔當時沒有把客棧清查一遍。那時候，鍾離秋是想清查客棧的，鍾離chun怕他們捉住林風，不好解釋，再者打鬥中，客棧裡也沒有別人出來，就以為對方只有四個人，不想擾民，所以就沒有清查，直接上車走了……不過，他們要是一夥的，林風現在起碼知道自己被捉了，自己還有被救的希望。鍾離chun相信，只要林風知道她被捉了，是一定會來救自己的。如果，他們不是一夥的呢？那麼，與林風在一起的，究竟是什麼人呢？他們為什麼要捉齊宣王、制伏齊宣王呢？
種種疑團湧上鍾離chun心頭，看來，不見到這個宋王戴偃，是無法解開這疑團的，想到這兒，鍾離chun問道：“你們大王呢？”
“大王也累了，在休息……”看來一時半會兒還見不到這大王……
“不過，大王說，如果您有事，可以隨時叫醒他的……”侍女們補充。
“不用了，也沒什麼事，讓大王好好休息吧……”
沐浴之後，換上輕軟的長裙，舒服了不少。
在屋裡來回走著，看著，鍾離chun忽然覺得，這裡不太像女人的住處，忍不住問道：“劉美人以前住在這兒嗎？”
“回娘娘，劉美人以前不住這裡的。這裡叫閒雅居，是大王閒來讀書、下棋、做畫的所在。大王從不讓宮妃在這裡居住……只不知為什麼，娘娘來了，大王就安排您住這兒了……因為奴婢以前服侍劉美人很上心，所以大王才撥奴婢來服侍娘娘的。”圓圓回答。
“你知道我是哪裡的娘娘嗎？”鍾離chun突然問道。
“娘娘，奴婢不知，大王只是讓奴婢稱您娘娘。”
看來宋王並沒有告訴別人自己是什麼人，對自己也沒有設防，他就不怕自己跑了？不對，室內雖然只有這兩個侍女，沒有設防，不代表室外沒有設防，也許自己在室內行動是zi you的，一出門，就不zi you了……
想到這兒，鍾離chun說道，“我想出去走走，不知道可不可以？”
“當然可以，娘娘，奴婢這就給您預備衣服，下雪了，外面冷。”居然沒有被拒絕，鍾離chun頗感意外。
猩紅的斗篷，白狐皮的披肩，穿得暖暖的鐘離chun來到室外，果然一片潔白。
起碼方圓百步之內沒有人在，眼界開闊，寂寞無聲。
回首看那閒雅居，似乎是一個孤島。
圓圓見鍾離chun打量周圍環境，說道：“這閒雅居就如一個小島，夏季的時候四周是水，清涼宜人的。”
方方也說：“是啊，娘娘，冬季閒雅居也別有洞天，居後的梅花，好像開了呢，娘娘有沒有聞到清香？”
聽方方這一說，鍾離chun仔細去聞，果然有清香之氣，“咱們到居後看看吧。”
“好啊。”方方與圓圓齊聲答應，看樣子她們也很少來到這個地方。
果然，圓圓解釋道：“大王極少帶宮人來這裡，以前我們也只隨劉美人來過幾次……”
居後的幾株梅樹迎雪而立，點點紅梅，有的含苞yu放，有的綻開笑顏，“好美……”方方與圓圓都感嘆著。
來到梅樹下，她們看著、嗅著，鍾離chun心裡詩意盎然，詩cháo湧動，卻又覺得想不出什麼詞句，心下啞然，難道這就是陶淵明所說的“詩中有真意，yu辯已忘言”嗎？
“梅紅雪白兩相宜，
嚴冬時節露芳華。
清香散於乾坤外，
我非尋常桃杏花……”
好不容易，鍾離chun想到這四句，剛剛唸完，便聽得叫“好”之聲傳來。
“好個‘我非尋常桃杏花’……”
“拜見大王。”
鍾離chun尋聲看去，只見一個四十幾歲的男人，正站在她們身後不遠處。
那男人細眉長目，鬚髮皆黑，面目清癯，雖是冬ri，卻是一身素sè長袍與外氅，顯得飄然不群。
這就是宋國大王嗎？他居然獨自一人出現在閒雅居，對自己一點防範也沒有？
心裡雖然如此想著，鍾離chun表面上卻也低身下拜，叫了聲：“大王。”
“娘娘請起，使不得。”眼見宋王伸手來扶，鍾離chun慢慢起身，在宋王的手伸來以前，鍾離chun人已經站好。
人沒有扶到，宋王頗有些尷尬，便笑道：“娘娘果然天人，正如這紅梅傲雪開放。得聞娘娘妙句，宋某人三生有幸。娘娘可否再賜詩一首？”
已經想起無數名句的鐘離chun微微笑道：“這有何難？”手撫梅枝，輕吟道：
“羅浮仙子醉chun風，
玉骨冰肌暈淺紅。
一味清香消不盡，
幾回飛夢錦雲中……”
“好，好個‘玉骨冰肌暈淺紅’，自從見了娘娘，寡人倒真是‘幾回飛夢錦雲中’了……”
宋王的眼睛在鍾離chun的身上掃來掃去，哈哈大笑。
方方與圓圓對視著，自從劉美人病逝，大王很久沒有這麼開心了……
聽懂了宋王的意思，鍾離chun面sè微紅，怒目看著宋王。
宋王一見，馬上轉過話題，“外面冷，站久了容易受涼的，娘娘還是回宮去吧。喜歡的話，寡人讓這兩個丫頭摘下幾枝梅花，插在瓶裡，給娘娘欣賞就是……”
這麼一說，鍾離chun倒真覺得有些冷了，古代的衣服就是沒有現代的保暖。
“回宮就回宮，不過，不要摘花了。那梅花，自有她生存的土壤，離了這土壤，她不會存活太久的，反倒白白丟了xing命……”
說罷，鍾離chun自顧自地向閒雅居走去。
宋王聽到這話，看著鍾離chun的背影，在雪地裡愣了很久，才起身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