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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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夏陽的傷情在好轉,韓氏一族都鬆了口氣。
沒有煩心事了,韓春瀾整個人就都輕快了起來,遊刃有餘地將事業、親情、愛情都兼顧得非常好。輕鬆、快樂、幸福堪稱完美的每一天讓他的神態間染上了得意之色,外露得太過明顯,因而惹人注目。
外人的言論當然不能影響到韓春瀾,他既然不在人前諱言與秦千實的親密關係,那自然也不肯輕易收斂明顯至囂張的幸福感,相反他還決定在他和秦千實的幸福人生路上樹立起第一座里程碑,那就是結婚。
有所承諾,才能讓幸福持續一生。
韓春瀾想給秦千實一個值得紀念的婚禮,象夏陽和敘恆的婚禮那樣,當然完全照搬那場婚禮他也不願意。他夢想中的婚禮是那種……明明有心,但是執行無力,只因他天生就缺乏浪漫細胞,他策劃不出那樣的婚禮,甚至都無法說明他想要的那種婚禮的感覺和具體的要求,籠統就是一句話:不必很奢華,但要能讓千實感動——婚禮之前要保守這個祕密。
他想給秦千實一個驚喜,這一點倒是非常確定。
韓春瀾提出來的概念太模糊了,讓代理婚禮策劃師的戴敘恆非常為難,因為要保密還不能去找秦千實諮詢那些可能影響婚禮的細節問題,這等於就是毫無頭緒嘛,弄得戴敘恆也畏難起來。這可不象策劃自己的婚禮,好壞都沒有壓力,可他要是把韓家老大的婚禮搞砸了,不知道掌握他生殺大權的人物會不會將他和夏陽隔離?這任務要是不接也不行,那等於是直接讓韓春瀾將他驅逐出韓家。那把要求條件問具體點總行吧,沒想到——
“我不管你用什麼方法,反正我要一場讓千實感動、讓所有人都難忘的婚禮。”韓春瀾根本就不理會戴敘恆的難處,更不會聽他抱怨,扔下這個命令後自己做醉死溫柔鄉的花花公子去了。
無奈,戴敘恆只能拖著傷重未愈的病體在高強度工作之餘為他的婚禮勞心勞力,韓春瀾是囂張得相當地心安理得,戴敘恆卻是滿腹的不滿和委屈無處可訴,連韓夏陽都因為病體沉痾也無睱體貼他的艱難之處了。
為什麼他不好好陪著自己的情人,卻給忽然覺醒過來的花花公子做那費力不討好的事?
“你就好好發揮你的花花公子本色吧,不過就是一場婚禮,我相信你在這方面的天賦。”
這算是奚落還是信任?他就當成是信任好了,不然,讓他為一個如此不成體統的理由替韓春瀾悶死上億的腦細胞一點都不值得——韓春瀾這個時候才墮落成花花公子,真是有夠遲鈍——他就不懂了啊,花花公子的本色和婚禮策劃師有什麼關聯性?再說了,他以前的花花帳本那是掩人耳目的手段,自打追求夏陽後,他就是大大的良民了啊,還說他是花花公子,真是傷人。
花花公子,花花公子……腦袋裡就只有這四個字了嗎?
現在的韓春瀾比他更象花花公子吧,雖然沒有因為醉臥軟榻而荒廢了事業,但開始名正言順地做起了花花公子才會做的事,象是不吝於用昂貴的禮物討好情人,與之前不同,更多的時間被用於娛樂,還特別鍾情於奢侈的遊樂專案……明明一直是以嚴肅、一絲不苟聞名業界的精英,忽然一張臉上從早到晚掛著不打烊的笑容,有夠噁心的好嗎。沒有自知之明啊!
花花公子?花花公子適合什麼樣的婚禮?
戴敘恆冥思苦想了兩週之後,靈感乍來:所謂驚喜,是驚過之後才有喜。
作為對韓春瀾出言不遜的報復,戴敘恆準備也給他一個驚喜。
韓春瀾哪料到自己已經落入了戴敘恆的圈套之中,對戴敘恆交給他的婚禮策劃方案非常滿意,於是一邊照舊過著他的幸福日子,一邊等待著婚禮吉日的來臨。婚禮的籌備工作自然還是戴敘恆的份內事,韓春瀾這次非常明確地說明是信任戴敘恆的工作能力才將這麼重要的事情全權託付給他的。
讓牛賣力工作之前,主人都會給牛餵飽喝足,韓春瀾現在指使起他來正就象是在指使一頭牛,切中要害地對他說信任,然後他就非常吃這一套地乖乖去做牛兒該做的事,誰讓他現在急需“信任”這種東西呢。
明知韓春瀾差使他的手腕兒高明,戴敘恆卻是精神百倍、信心滿滿地開始了婚禮籌備工作。
雖然婚禮方案尚在機密階段,但韓春瀾在等待一場幸福的婚禮,這並不是祕密,所以大家與他一起在期待著那個吉日。
災難將所有人的期待擊得粉碎,韓氏本院裡的歡樂在這天戛然而止:韓夏陽因心肺功出現了急轉直下的惡化入院治療。
專家診斷和媒體猜測,韓夏陽的壽命最多隻剩下了半年。
打重傷之後,韓夏陽就一直沒什麼精神,近段時間更是嗜睡嚴重,康復治療難以繼續……明明能早點發現夏陽病情惡化的趨勢,他卻因為自己的快樂而將夏陽的安危置之不顧了,耽誤了夏陽的治療時機,這簡直是不可饒恕的犯罪。
韓春瀾內疚到想自殘,這次他是真正體會到了世界末日的感覺。神不會總是隻聽他一個人的祈禱,不會總是隻將幸運賜給夏陽一個人,而因為他的疏忽,夏陽在不久之後的某一天可能真的不會再醒過來了。
內疚、不安、恐懼,交織一起,心頭百味摻和,苦不堪言,韓春瀾抱著秦千實痛哭了一場。
“能早點發現夏陽的病情就好了。”韓春瀾邊哭邊喃念。
只要沒有找到可供移植的心臟供體,夏陽的病情早發現晚發現,結果都是一樣的,不過是個時間差的問題。
秦千實可不敢為了減輕韓春瀾的內疚而說這種讓人崩潰的話。他說:“夏陽要是不讓你看出來他的病情加重了,你大概也沒辦法及時發現吧。”夏陽一定覺得自己的病反正也不可能治癒了,與其讓家人在他離去之前還要飽受折磨,不如就獨自承受到不堪重壓之時,溫柔的夏陽善於做這種事啊。
“為什麼敘恆也看不出來?一直都那麼親密地在一起,不是嗎?我不應該把夏陽交給敘恆嗎?”開始不公正的埋怨了,是他失去理智之前的徵兆。
“春瀾,你不能因為夏陽的病情惡化可能時日無多就質疑敘恆,他一直在努力。”秦千實一句公道話讓韓春瀾控制住了情緒。
他不能責怪敘恆的疏失,也無法寬恕自己的冷漠,但悲傷的那一天終將來臨。
將夏陽託付給敘恆之後就可以不再操心夏陽的安危這樣的想法根本就不能成立,夏陽仍然是他最愛的弟弟,如何勉強自己都沒辦法淡然地面對夏陽去逝的打擊。
他仍將夏陽放在了他生命中最重要的那個位置之上,即使是千實也無法企及的位置。
多麼傷人的發現。
“千實,對不起。”韓春瀾忽然為自己的心情懺悔起來,有點莫名其妙,所以秦千實一時搞不清狀況,緊張地思考起韓春瀾這深深歉意之中的真實想法來。
還好他的腦子並沒有被韓春瀾極度的寵愛給腐蝕掉,他想到了唯一的解釋,不由得又是
好氣又是心疼,勸慰道:“春瀾,不該擔心的事你就放下來吧,現在這個時候你也別給自己增加壓力了,而我,更不想成為你的壓力源。”
知道秦千實是知他懂他,也憐他疼他,韓春瀾才更是憐惜著秦千實的溫柔體貼,也更加傷懷自己的無情。
“千實,我不知道該怎麼辦好了。夏陽跟我在一起二十多年了,是我最愛的弟弟,他一直依賴著我也支撐著我,是非常重要的存在。而你,我希望以後的人生能跟你一起度過,是我未來不能缺失的重要伴侶。你和夏陽,我都不想冷落,可是現在……我想陪著夏陽。”
秦千實輕撫韓春瀾的背,這種親暱能讓韓春瀾放鬆下來,也能恢復恰當的理智。他說:“我跟你一起陪夏陽。這沒有矛盾之處。”
“要是夏陽的身體能更健康一點,我就能兩個都不冷落了。”那是理想狀態,而將現在的艱難處境幻化成理想狀態的他,太無恥了,韓春瀾更加悲觀。
秦千實嘆道:“春瀾,你讓我現在跟夏陽爭寵,不是陷於我不義嗎?再說,重情重義的那個你才是我最愛的你啊。你怎麼本末倒置了?”
“是這樣嗎?”韓春瀾眸光中閃爍著訝異,猶疑不定地問。
“還說我一天到晚喜歡胡思亂想,你再看看你現在的樣子,比我想得還多,而且都不靠譜。”秦千實無奈地說,“都說過即使被你冷落了也不會離開你的誓言了,你還擔心什麼呢?何況,我一點都沒有被你冷落了的感覺啊。”
“這以後的時間……”
秦千實忽然板起了臉,說道起來:“正好。我看你這段時間已經閒散得失去了目標,再這樣下去你大概真成了除了花錢就一無是處的花花公子。那樣的韓春瀾我可是非常不喜歡。到夏陽病好之前這段時間正好讓你冷靜下來。知道了吧,我會好好監督你的,以你的首席祕書的立場。”
可愛的娃娃臉,嚴肅的表情,眸光中卻藏不住憐愛之色,反差太大了,所以覺得再沒有比這人兒更可愛的人了。
韓春瀾猛地將秦千實抱住,嘆息一聲道:“千實真的很可愛。忽然好害怕,千實你要是沒有等我十六年,我現在該有多寂寞啊!”
“那我不是更寂寞嗎?活這麼多年都不會知道自己是為誰活的。”秦千實惺惺相惜地說,“能好好迴應我心情的春瀾在我心目中偉大而高尚。能愛上你並等待你,我真的覺得很幸福,所以,不要再懷疑我的心情了,為你而活的我到死的那天都不會離開你的,無論發生什麼事。”
“謝謝你,千實。”太感動了,韓春瀾的男兒淚又要飆出來了。
秦千實卻不給他飆淚的機會,適時給他打氣,道:“好了,你也該振作起來了。就是作最壞的打算,夏陽的日子要是真不多了,你該給他看到可靠大哥的樣子,再這樣多愁善感的,要是讓夏陽擔心起來病不是更難好了嗎?”
“是。都聽你的。”韓春瀾強顏一笑,不想讓秦千實為他擔心了,但見秦千實讚許的目光和溫和的笑容,他的心情頓時放晴了,發自內心地笑了出來,“有千實陪在我身邊,沒有什麼難關是過不去的。”
門上三聲響打斷了一室的溫情,進來的人讓韓春瀾的臉色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