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 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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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 習慣
103 習慣?約談完普林斯頓父子，韓夏陽這天下午就沒再約談任何人，一來是讓本傑明弄亂了心情，不暢快得狠，已是無心工作；一來也是他聯絡親密愛人的時間了。?
他就要落下個公私不分的名聲了。?
如果工作效率不高，他還不如聽聽情人的聲音好好除錯一下心情好面對沉重的壓力。?
“準備睡覺了吧。”聽到戴敘恆的問候聲，韓夏陽輕快地問，“今天都做了些什麼？”?
戴敘恆可不會把大好的時光用於嘮叨一天的流水帳，說：“我更想知道你一天都在做什麼，有沒有好好吃飯，天氣很冷有沒有做好保暖工作，這類的。不過聽你的聲音這麼有朝氣，看來是我多餘擔心了。”?
“當然不用擔心，我被照顧得很好。一鳴很會照顧人，你知道的。有他在，公事私務都不用擔心。”有點囉嗦了，但他也只能用這個方式排解寂寞和對情人的思念了，“不過，還是沒有習慣你不在我身邊的感覺，很空的感覺。習慣這種東西真可怕。”只忠於一個戀人的感情習慣很可怕，因為離開那個戀人就會活不下去啊。?
戴敘恆感同身受，深情地說：“寂寞的話就趕緊回我身邊來吧。”?
“我也想啊。”瑣事煩身的現狀讓韓夏陽更加鬱悶，嘆道，“最近都沒機會鬆懈，還想說元旦的時候能回去一趟的，可是這邊公司裡事多，脫不開身。青藤的影展我也大概只能等春節的時候回去再看了。”?
“要等到春節嗎？你去倫敦都已經一個月了，還要再等一個多月才能見面，太難受了。”戴敘恆委屈不已，“我能去見你嗎？”?
“把影展的事弄好了才行。我要看結果的。”?
唯有這件事韓夏陽絕不讓步，弄得戴敘恆非常在意。?
“夏陽，你這麼重視影展，除了幫青藤，還有什麼原因？”?
韓夏陽非常爽快地為他解惑：“讓你負責這件事的時候不就說過了嗎？也還有讓你證明自己能力的意圖。如果你不再回顯業，你現在的職務與你的能力不相對等，不好好使用你這個人才是一種不人道的浪費。既然我和大哥都選定你來幫我分擔壓力，那麼你就得向大家證明你有承擔壓力的能力。”?
烏龍訂婚事件的前一天，夏陽把影展的計劃書交給了他，的確說了很多勉勵的話，但是他一直以為——?
“啊，我還以為你那天只是在氣頭上故意要氣我的，都沒怎麼當真，你忽然這樣說，我覺得壓力很大！夏陽，你要真有這樣的打算就該更明確一點告訴我，我可以做得更完美。”?
還以為自己得努力更長時間才能有資格和夏陽處在平等的基線上為夏陽分擔壓力呢，早知道這機會是如此重要他會更賣力。?
“這樣反而能看到你真正的才能。不要擔心太多啦，我相信你。”?
韓夏陽真摯的信任讓戴敘恆感動不已，說：“夏陽，我真的很感謝命運讓我遇到了你，不不，我應該感謝你這麼愛我。我的人生因為與你相遇而徹底改變了，變得好幸福了。”?
“你能真的感覺幸福就太好了，這樣，我也幸福了。”韓夏陽舒心一笑說，“你可別因為我長時間不在你身邊而讓這種幸福消失了哦。”?
“雖然不能抱著你入睡的確也有點寂寞，不過比起我之前二十年的寂寞來，這也算不了什麼了。”因為太愛夏陽了，這樣的寂寞也必須忍耐才行，“還有我們現在每天這樣通電話，也沒有你離我很遠的感覺。夏陽，我愛你。”?
愛語總能脫口而出，是他深愛夏陽的證明。?
韓夏陽會心而笑，一臉幸福。?
“我比自己所想的還要愛你。”韓夏陽喃語，“也比你所想的更愛你。”?
不論何時，不論是因何事，夏陽用他獨特的低沉嗓音說出濃烈的情話來，他聽著就會心跳加速，臉還會紅呢，象個初戀的毛頭小子一樣——說來，夏陽就是他的初戀啊。?
他說過了的吧，他很幸福啊，因為有一個沒有他就不行的情人。?
戴敘恆心情大暢，連聲說：“謝謝夏陽。”?
繼續著好心情，韓夏陽笑問：“敘恆，和青藤相處得很好了吧。”?
“我就沒見過那麼彆扭的人。小時候還比較可愛一點。”戴敘恆不無埋怨，喋喋不休地嘮叨起來，“他不象小時候那樣依賴我了。討厭我到不想跟我多說一句話，卻對夏陽言聽計從。弄得我現在不知是該吃你的醋還是該吃他的醋。你奪走了我在青藤心目的地位，青藤對你的心情又讓我很緊張，我就象夾心餅乾裡的那層糖……”?
戴敘恆看不到韓夏陽此時的表情，有所鬆懈了吧。他的抱怨在韓夏陽聽來，更象是一種親密，一種他無法插足的親密。?
甜蜜的心情和堅定的立場，都有點不一樣了。?
一旦他將那個決定付諸實施，一切就都會面目全非了吧。那，至少在那之前，他不能破壞幸福的氣氛。?
話音未落，戴敘恆聽到了韓夏陽的悶笑聲。韓夏陽說：“那層糖可是左右都能佔便宜的幸福傢伙。你啊，就不要顧忌太多了，跟他好好相處吧，小時候的緣份要好好繼續下去。”?
戴敘恆玩笑地說：“夏陽你這是要幹什麼啊？就不怕我移情別戀嗎？”?
韓夏陽的驕傲與生俱來，說：“我對自己的魅力深信不移。”?
“夏陽，你真是個可愛的傢伙。”他愛的就是這個女王一般傲慢的男人，夏陽越自信越傲慢，就會益發的光彩奪目。?
戴敘恆愛難自禁。?
“你可也別誤會了，我只是希望你對青藤也能稍微有點象哥哥關心弟弟之類的自覺。啊，”韓夏陽忽然發現時間流逝得飛快，一聊就過去了半個小時，國內都已經是深夜了，他忙說：“敘恆，你得睡覺嘍，明天再打給你。晚安。”?
等戴敘恆道了別，韓夏陽放下了電話，卻一斂方才的幸福，愁緒爬上了他的眉頭。?
幸福，其實很脆弱。?
韓夏陽這一副心事重重之貌為邵一鳴盡收眼底，韓夏陽絲絲毫毫的情緒變化都逃不過他的眼睛，明知韓夏陽因何憂心，自然心悸難安。?
為免韓夏陽沉進暗洞不可自拔，邵一鳴輕聲提醒他：“總裁，今天就去放鬆一下吧，去喝杯茶。”?
韓夏陽收起莫名的低落，應道：“去坐坐也好。”?
唐人街上的那家中國茶樓是個好去處，他隔個兩三天就會去坐一坐。也得感謝本傑明為他找了家不錯的店——讓他在這陌生之地尚有消遣心情之處——老闆深諳中國文化之道，一席清淡後有脫凡絕俗之感，心情自然就放鬆了。?
“夏陽，”難得邵一鳴會在工作時間裡直呼韓夏陽的名字，語氣也端正，顯示他極度嚴肅，“你現在的心事能對我說嗎？你現在的樣子我很擔心。夏陽，你在強顏歡笑。”?
真不愧是他重要的祕書啊，對他的瞭解是從身體到心靈無一不細緻。?
韓夏陽牽脣苦笑一聲，也未隱瞞，說：“依戀的人太多了，心事自然就會很多。”?“夏陽！”邵一鳴一聽就懂，連忙大聲喝止，“不該擔心的事就不要想太多。你就多想想那些幸福的事吧，象是和戴敘恆在一起時的快樂。”?
邵一鳴明白，韓夏陽是在擔心自己的身體健康，更害怕自己不能和依戀的那些人共命運至天長地久。這也是所有人的擔心，這種擔心只會加重夏陽的身體負擔，健康就會出問題，一旦意識到自己生命脆弱夏陽就更難安心，惡性迴圈下去……不敢想象的後果。?
“嗯。所以，我還能堅持下去。”韓夏陽笑著安撫邵一鳴，“一鳴，我現在不是在強顏歡笑。你擔心的那些事現在也只是偶爾會出現在我的腦海裡，被某個人、某些事勾動了情緒才會象現在這樣消沉，也就象是你偶爾的情緒低落一樣，除錯過來了也就什麼事都沒有了。放心吧，今天只是短暫的失控，很快就會恢復過來。”?
那樣的人，那樣的事，一直都存在，夏陽會一直消沉下去。?
將韓夏陽這番真誠之言當成是搪塞之辭，邵一鳴不僅不肯輕信，反而更憂心韓夏陽的隱忍，一衝動就上前抱住了韓夏陽。?
從邵一鳴的身上散發出來的是如初春般溫暖的新鮮活力和熟悉的體香，與戴敘恆身上的熱情之火不同，也不同於本傑明的強悍掠奪，也有別於大哥的保護欲，是一種更溫和而讓人有種象沐浴在春風之中的祥和之感。?
“夏陽，你要我拿你怎麼辦？”窮途末路之感，邵一鳴困頓難受至極，為自己無力改變任何東西而悲愴不已。?
忽然而來的溫暖讓韓夏陽瞬間變得脆弱起來，反將邵一鳴抱緊了，悶聲說：“這樣就好，抱我一會吧。”?
一鳴是非常瞭解他的人。一些他不敢在家人面前表現出來的脆弱，一鳴都看到了，也總是能恰到好處地安撫他，這樣就養成了他在脆弱的時候依賴一鳴的習慣。?
習慣，也許可怕，但也可能是一種難得的幸運。?
已經被感動得非常柔軟的心，加上自己的期待，總有想要說點什麼的衝動。?
韓夏陽輕聲道：“一鳴啊，沒有了你，我的人生一定會有很多遺憾。”?
邵一鳴只是將韓夏陽抱得更緊些，沒有多話。?
要是能早點發現一些東西，也就不至於是此時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