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隔離七日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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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隔離七日晴
隔離七日，酒店終於解封。
旅客們匆匆離開，趕著回家過年；酒店的侍應馬不停蹄的忙碌著，為迎接新入住客人做好充分的準備；酒店的餐廳、酒吧那些供人們休閒娛樂的場所恢復昔日的平靜，各種桌椅擺設都按照原來的位置整齊的擺放。
一切的一切似乎從未改變過。
我來到那日清晨焦健、項天我們三人就餐的那張餐桌前，我悄悄地坐到項天坐過的位子上，感受著他指尖滑過的氣息。或許今生今世我也只能用這種方法接近他。
我黯然傷神，不自覺的回想起和他一起的點點滴滴。我們第一次的相遇，那杯溫暖的牛奶留下的餘溫，那句莫名其妙的承諾，那次偶然的擁抱，和那份突如其來的問候都在我腦海中猶新的迴盪著。
是的，一切都未曾改變，只有我變了，我的心中從此多了一份牽掛，一份對項天的牽腸掛肚。
我無可救藥的愛上了寧項天，即使我是個失語的殘障人士，即使我不是高官貴人，即使我沒有雄起的財富，我也要愛他。因為，我希望用我卑微的愛能夠令他無盡的悲傷得到些許的安慰。
“酒店已經解封，你可以回家了。”
是項天的聲音，我環視四周，卻不見他的蹤影，還以為是自己幻聽。
一個男人在我正前方不到五米處緩緩站起來，真的是項天，可能剛才被餐桌擋住了，一直沒發現偌大的五星級餐廳裡竟還有一個人。
他緩緩地向我走來。我真是既驚喜又驚慌，面對突如其來的他我開始變得措手不及，不知用什麼態度迴應他，心想反正他也不知道我喜歡他，既然已經坐在這裡了，就繼續坐著吧。於是索性避而不答，保持著沉默。
“怎麼還不回家？”他環顧四周，又問：“焦健呢？怎麼沒和你在一起？”
“我為什麼一定要跟焦健哥哥在一起呢？”我裝作無知的樣子用手語反問他。
他似乎看出到我不太想回答，便把話鋒轉回來。
“哦，我以為他會一直陪你，護送你回家過年。”
“他幫我退房去了，我們約好一會兒在大堂見面。”我用手語跟他講。
“那你怎麼還坐在這裡？”
“那你怎麼會猥瑣的藏在桌子下面呢？這間酒店都是你的。”
“什麼？我猥瑣？我是在這裡巡視，看看我
們酒店哪裡需要翻新，哪兒得改進，哪裡需要維修。不知不覺就走到這兒，看到了你，本想上前跟你打招呼的，走了幾步發現鞋帶鬆了，就蹲下來繫鞋帶。倒是你有些古怪才對，這個時間大家都迫不及待的要離開酒店趕回家過大年，可你卻在這裡發呆。”他反駁我說，表情平淡的如一碗清水。
“我...我才沒有發呆。”被他識破了，我狡辯。
“沒有？我走過來你怎麼都沒發現？”他窮追不捨。
我見情況不妙，怕被他看穿，於是用手語向他告別，“我要去大堂跟焦健哥哥匯合，多謝項天學長這幾日的盛情款待，有時間來我們鄉下玩兒，好讓我儘儘地主之誼。再不走就趕不上班機了。再見。”我寒暄的說著離別的那些客套話，轉身離開。
我從座位上站起來，欲離開，哪知被該死的桌角狠狠地絆了一下，竟直接撲向寧項天的懷裡，我的臉頓時變得滾燙，心跳急劇加速，血壓驟升，倘若我是個年過七十的老太婆，此時一定會血管爆裂興奮地死在他溫暖的懷抱之中。如果我真的可以那樣死去，我寧願死一百次。可夢終究是夢，我們仍要回到現實中來。
“為什麼每次都要用這種形式離別呢？這次更惡劣，居然直接投懷送抱。”我在心裡埋怨自己。
我努力的安撫住自己的情緒，站穩身子，輕輕地推開他。他僵直在原地，一句話也沒說。我微抬起頭，用餘光斜視他一眼，然後又把頭壓到最低，匆匆離開。
我越走越開心，原來他這座堅固的冰山也有融化的時候，我剛才抬頭看他的時候發現他的臉蛋兒比上次還紅，像是著了火似的，要是把雞蛋攤在他臉上用不上一分鐘就可以吃了。
我走著走著，好像又撞到了什麼東西，感覺軟軟的，還有溫度，抬起頭來，竟然撞在焦健身上。
“小雨，你怎麼像個沒頭蒼蠅似的亂撞。項天你也在，真巧，我還想去和你道別呢。”
幸好沒被焦健撞見剛才那一幕，我在心裡舒了一口氣。
“你發燒啦？臉蛋兒紅得跟猴屁股似的。還好酒店解封了，不然一定會把你抓到醫院去做白老鼠。”焦健取笑項天道。
“你們...要走了？”項天轉開話題。
“是呀！我先送小雨回家。剛才跟言子通過了電話，說他和小優正趕在去北京的路上。”
“什麼
？”我急忙用手語質問焦健。
“是呀！他們去北京幹嘛？我們公司在北京投資一間藥品總彙，聽說店裡的板藍根都賣脫銷了。我想北京現在也是不毛之地。”項天走過來說。
聽了項天的話，我更加著急，拽著焦健問個究竟。
“言子和小優是作為志願者去的，正好他們讀的都是臨床專業。北京組織了一個SARS病毒研究基地，言子聞及此訊息，很想參加到這場運動中來，加上他充滿正義感的心，於是透過他們系裡賀教授推薦過去的。康小優真是眼皮淺到家啦，非要跟言子過去湊熱鬧。”焦健簡述了事情的過程。
“舅舅舅媽沒阻止嗎？表哥小優他們不知道SARS有多危險嗎？會死人的。”我被他們氣得臉都抽搐在一起了。
“你表哥那脾氣你還不瞭解嗎？說風就是雨，橫衝直撞的，誰攔得住呀！小雨你就別擔心了，他們會保護好自己的。”焦健安慰我說。
“恩，莫言不會傻到連自己的性命都賠上的。聽說他這個學期拿了‘醫學研究探索飛躍獎’呢！我想他會協助那些專業人士研究出SARS疫苗的。別悲觀的看待這件事，既然人都已經去了，我們就得支援他們，要對莫言和小優有信心。畢竟這是為國家做貢獻，很光榮。”項天也來安慰我。
“就是，他們一定會凱旋的。時候不早了，小雨，我們該走了。”焦健看了一下腕錶說。
項天護送我們到酒店門口，我們互相做了簡單的告別儀式，焦健拉著我坐上計程車。
車緩緩地開動了，焦健好像想起什麼事情，於是搖下車窗對項天喊道：“項天，從今天起，夏雨是我焦健的女朋友，下次見面要改口叫嫂子了。”
那一刻，我無地自容，急忙轉頭望向寧項天，可是車已經走遠了，只能看見他弱小的人影，越來越遠，最後消失在大陸的盡頭。
“小雨，我要用一輩子的時間關心你，照顧你，愛護你。”焦健牽著我的手深情地對我說。
我後悔當初如此草率的答應他的請求。看著焦健幸福的樣子，又不忍心讓他失望。在我無助的時候，是他出現在我面前，帶我走出困境，我怎能如此狠心去傷害他呢？
能夠成為焦健的女朋友，一定會是全天下最幸福的事。我內疚的把頭靠在他肩膀上，心裡無數次對他說著三個字，“對不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