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于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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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于役
君子于役
“輕垂辮髮結冠纓,臨別叮嚀緩緩行。不久與君須會合,暫時判訣莫傷情。”
月下推門,滿室流芳,持一盞蜀繡芙蓉鯉魚春紗球燈,碎步緩緩,紫金姑絨袍裹住胸口餘熱。水鏡下,影影綽綽怒放的玉蘭,團團簇簇襲人而來。唾手可得白玉無暇,用黃絹認真擦拭嬌白勺瓣上凝結的露珠,小心翼翼題詩其中。
梨木桌上擺開三張黑紫羔皮,一壺青稞酒,大包牛肉乾和兩條用金、銀、象牙、珊瑚、瑪瑙、崑崙玉製成的藏族項鍊。拾起一條項鍊纏繞手腕,馬蹄蓮燈燭熒煌,照映鸞鏡裡隻影單薄,成熟嫻靜的面容因為指尖揉捏軟玉,泛起淡淡離愁與心憂。
康熙已頒旨封新胡必爾汗為“弘法覺眾第六世□喇嘛”,派滿漢官兵及青海蒙古兵送往西藏。撫遠大將軍率北路軍護送金童從西寧出發,這個時侯應該在去往木魯斯烏蘇的途中。我在地圖上找了很久,木魯斯烏蘇位於長江源頭通天河,海拔高,氣溫低,到達那兒還得翻過空氣稀薄,氣候酷寒的巴顏喀拉山。胤大將軍要調撥軍隊,籌集糧餉,拉攏應酬青海蒙古貴族,團結軍民,還得過草地,翻雪嶺,身體吃得消否?
吹乾了玉蘭葉片上的娟秀字跡,倏然笑得淡定從容。康熙時常把得手的新鮮玩意親自包好送給他,弄得弘明嫉妒不已,直呼後悔沒跟阿瑪一同出征。今天正巧在暢春園遇上康熙,讓我有什麼要寄的隨他的包裹一併讓人帶了去。思來想去,十四爺總給我捎上遠自青藏的高原之風,不如我贈他駐曄府邸的一片春意。
倚窗望月,山一重,水一重,連綿疊疊無盡窮。寬衣解帶,夢一回,念一回,春風一夜長相思——
“內務府送來雲緞四匹,衣素緞四匹,倭緞三匹,揚緞三匹,閃緞三匹,蟒緞三匹,潞綢三匹,杭綢七匹,宮綢一匹,綿綢十匹,紡絲七匹……”
“恩,你自己比對過去的記錄,是一樣就行。從我例份中抽一份給雲珠姨娘,其他的如數送到,既然讓你當家,你就親自去,敬茶那天都見過。”我的深意:這個家遲早要給弘明,夕嵐早點上手也好。年紀輕輕,要樹立威望不容易。
“是。”她放下手中賬目,舀了一碗蛋花湯,悉數挑走漂浮的蔥花,置於我面前。“額娘今天還去暢春園?”
“德妃昨天施了鍼灸,脖子痛不知好點沒……對了,你要囑咐弘明別漏口風,讓老爺知道免不了瞎操心。”
“額娘放心,西北戰事吃緊,弘明唯恐阿瑪傷著累著,斷不會給他添麻煩。”
“我知道,你們都是孝順孩子。”淺笑牽起她的手,摸著她修齊的鬢角,這個媳婦兒終於領進門。送走二格格和三格格,把芳裀迎進來,最後才輪著我兒子,總算沒白忙一年。只是,十四爺,咱們不服老都不行囉。
夕嵐靦腆低頭,還帶著新婦的羞赧。我笑得滿意,有人替我管著那匹野馬,求之不得。
“說誰孝順?”說曹操曹操就到,弘明一身蟒袍補服,端著朝冠得意洋洋站在門口,未了又特意戴上朝冠裝模作樣給我打了個千兒,惹得夕嵐嬌笑連連。
我無奈搖頭,好的不學,盡學些賴皮。放下碗筷,站起來好生打量,身板不錯,稱得上玉樹臨風。十指纖瘦修長,過於白皙,一看便知道很少習武。乍一眼,臉面像極了當年的十四爺,那不可一世的眼神,微挑飛揚的嘴角。只比胤禎少了份魁梧,多了份油滑。
或許是上次一巴掌把他掄醒了,大婚前自個兒跑到康熙面前在兵部討了個文職,算是接著他阿瑪的班。康熙許他上朝聽政,去熱河也總把他和弘暄帶在身邊。如今學得有模有樣,收起玩心勤奮工作,除去我一樁心病。
“抽空去瑪麼那兒看看,時不時和我念叨你。”德妃年紀大了,小病不斷,前陣子老覺得頭暈耳鳴,太醫只說血虛生風,肝火上炎,要補。我正懷疑她是不是得了美尼爾氏綜合症,這幾天又因為變天頸椎痛,三個媳婦天天往暢春園跑,雖然幫不上什麼忙,陪她說會兒話也能解老人家的寂寞。
“恩,早想去了,不過最近往來西北的文書眾多……阿瑪已經到索洛木。”說到這兒,劍眉微皺,持勺的手忽然停滯,“青海臺吉與塔布囊不願打仗,遷延不決,阿瑪還有得忙。”
“哦,索洛木?”我低吟,“已經翻過雪山了?”
弘明應聲暖笑,握住我微涼的手柔聲說:“媽媽,您不用擔心,阿瑪不會有事。”
怎麼能不擔心?紅軍長征過大金山,死傷無數。我當然知道他能活著回來,可萬一身上又多了幾道疤,或者撈下什麼病根子,能不叫人心疼?俗話說:兒子是小丈夫,丈夫就是大兒子,都和我血脈相連。
“嘖,您再這樣憂心,兒子以後不敢告訴您戰報了。”
“額娘,阿瑪是皇子,會有上天保佑。”
小夫妻湊在我身邊,倒叫我欣慰。長嘆一聲,重展笑顏,“行,聽你們的。弘明今兒記得去趟西花園,我等你一起回來。”
進了暢春園,德妃也管不住問東問西,三句話不離“老十四”。自從敲定弘明的婚事,我和她的關係日漸和睦,不再那麼冷冰冰的沒話找話。雖然談不上像四福晉和凝雪那般溫情自然,也能直白地表達對彼此的關心。再加上胤禎出征在外,她似乎更願意把我當成心靈的寄慰。世界上的事情就是這麼說不清道不明,恐怕連她自己也沒有想到,最後留在她身邊讓她信任的,是我。
“哎喲……”想和四福晉說話,德妃不經意扭頭,突然抱著脖子痛彎了腰。宮女手忙腳亂上前揉捏,四福晉和凝雪都圍上去,只聽她越發叫痛。
其實我爸爸也深受頸椎病困擾,都是我給他捶脖子捶背,從來不去外面做推拿,那些不正規的推拿所能把人捏癱瘓。何況頸椎病也分很多種,德妃應該是典型的頸肌型,頸部背部僵硬,無法轉頭,這和她常年缺乏運動,習慣低頭坐著不動繡花有關。風寒溼邪容易滯留在肩胛筋骨之間,壅塞經絡,致使氣血受阻。
“不能捏……得捶,還是我來吧。”看不慣她們笨手笨腳,我挽起袖子,握拳用力捶在她肩背上。腰生後背乃陽脈經絡,後背有保護人體內臟不受寒氣侵襲的作用,感熱很強,這也是為什麼冬天只要太陽晒在背上人體會感覺特別溫暖。通則不痛,打開了肩背上的血迴圈,血液流通舒暢,自然能驅走風溼。
周圍的人都傻眼,下手忒重了……卻見德妃緊繃的面容漸漸緩和,腰也直起來。
“嘶~你捶就是舒服。”
“……不懂穴位,會揉壞的。”
“老十四不在,你不如搬過來陪我住。”
“……”往常她身子不爽利,都是四福晉留在身邊,怎麼這回選中我?疑惑望向凝雪,她裝作沒看見。
“怎麼,不願意陪我這老婆子?”
“……瞧額娘說的,能承歡膝下是兒臣的福氣。”
“恩,今兒回去收拾收拾,帶些日常的衣物便行,我這兒什麼都有。”
“……是。”——
漫無目的遊蕩在暢春園,惱人的飛絮調皮鑽進鼻子,越揉越癢,害我連打幾個噴嚏,忙不迭取出帕子擦鼻水。心中埋怨,這個弘明,明明知道我在德妃住所等他……來不了總要差人給我個訊息,偏生叫我坐立不安,胡思亂想。早知道,我該多讀讀康熙招撫西藏這段歷史……
折一株重瓣木槿,撕下片片粉嫩。看這一樹寵柳嬌花,為誰開得豔麗多姿?看那一池水府幽深,竟可以沒有波漾起伏。
“娘娘,您的帕子掉了。”
似曾相識的聲音,回身撞見一個魁梧壯漢,身著石青色五爪九蟒朝服,紅寶石帽頂繡仙鶴,一品官?
“你胡喊什麼,這是固山貝子十四阿哥福晉。”喜福同我一樣,對突然冒出來的人略顯吃驚,隨即糾正他的錯誤。
那人一愣,深思的銅鈴眼在我臉上多停片刻,忽然閃亮,忙垂目掩飾作揖:“原來是十四福晉,下官失禮了。”
沒有接他手裡的帕子,對著他的光腦門白了一眼,我說怎麼這麼眼熟,原來是在江夏遇見的螃蟹。
“我沒打算要了。”平靜說出這句話,不等他反應,兀自離開,擦鼻水的帕子留給你吧,年大人。也可以txt全集下載到本地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