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十六 突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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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的三十號比起往常太陽的火辣多了幾分清涼,陽光明媚,萬里無雲,是個意外的好日子,也是一個非常適合走動的天氣,只是工作完畢,出來放風的犯人臉上沒有一點笑容,平時裡喜歡調侃活躍氣氛的人都是死氣沉沉的,監獄裡充滿著烏雲密佈的陰霾。
每到三十號都必將是zone監獄裡的大忌日,更被犯人們俗稱為,鬼節。
新入獄不懂的罪犯者通常都是詢問起鬼節的意義,可是他們都能看到,那些囂張,目中無人的老前輩鬆開了手指間的菸蒂,瞳仁緊縮,眼神充斥著恐懼,全身顫抖毛骨悚然,捂住了新人們的嘴巴,簡直想將他們勒到窒息。
據說,在三十號這天的夜晚絕對不能走出牢房,甚至是上廁所都要憋住,因為在這個不尋常的夜晚裡,一個不機靈,將會面臨死亡,第二天早上,走廊上與牢房出現肉如絞爛殷紅橫飛的一具具屍體,就是鐵血的證據。
說來也奇怪,面對這樣殘忍的屠殺,平時傲慢的獄警們都不敢多做表示,在早晨就迅速地清理乾淨痕跡,並不多透露半句□訊息,在獄警放縱置之不理的情況下,所有犯人都曉得,這天的腥血是註定逃不過的。
所以全部的犯人們在每個月三十號的這天裡,紛紛安分做好自己的工作,乖乖回到牢房,準時關燈睡覺,如履薄冰,雖然半夜間會聽到震耳欲聾的慘叫聲,但沒有一個人敢掀開棉被,勇敢的站出來,至少苟且偷生還能活著。
三十號五點多,黑子哲也還在工地裡埋頭幹活。
本來綠間真太郎是吩咐過讓他不許走出醫務室,更替他剔除最近工作的名單,但在黑子哲也堅持工作的情況下無奈妥協了,黑子哲也覺得自己太閒了,閒到發悶也會胡思亂想了。
三十號的天氣晴朗清涼,充滿著陽光,只是黑子哲也有一種沉甸甸的感覺。
很不舒服,胸口跳躍的很快,彷彿是計算著某種事情來臨興奮的倒數。
“好的,垃圾們,幹勁不錯,10分鐘後操場集合,遲到的晚飯作廢!!”獄警在前頭大喚,聲音透徹得響遍全工地。
黑子哲也放下手頭搬著的磚頭,別的犯人也收拾完自己的工具,平時那些慢吞吞懶散的犯人也一樣,任何人的動作都是害怕被別人搶先般快速,不一會兒,時常需要十五分鐘才全部集合的操場點數已經可以進行了。
等到點完數,大汗淋漓的黑子哲也能感覺身上的汗水都被涼風吹乾了,犯人們一鬨而散,急匆匆趕回牢房,黑子哲也則是往另外一個方向,面對的醫務處走去,等到醫務室的門口,他又繞了過去,走向醫務室的後邊。
後頭盛開的數不盡的向日葵花,它們在黃昏霞紅下仍舊嬌媚朝氣,一朵朵綻放一個美麗的花園,花姿蓬勃,花瓣上面還彷彿露出水珠,成功的駐長使得它們的香氣十分淡雅,讓人心曠神怡。
“真是用心了呢。”黑子哲也看著那繽紛盛開的花朵,露出笑容。
自從向日葵盛開之後,黑子哲也只是偶爾過來看看,而綠間真太郎卻每天定時澆花,研究它們的生長,不讓它們輕易凋謝,他時常會帶著黑子哲也來它們生長的風光,這個地方已經成為他們散心的祕密基地了。
那也是綠間真太郎將後院封鎖,沒有人敢去闖蕩最大的理由,當然至今犯人們都以為醫務室後面是綠間醫師的研究所,黑子哲也以為他是純粹的喜歡愛向日葵。
沒有人知道,綠間真太郎耗費了所有,只想要得到黑子哲也一個笑容。
黑子哲也看了許久,本想回去醫務處,卻發現沿著向日葵泥土下邊有一灘血跡,他順著血跡划動的地方尋覓過去,結果找出了一個在躺在花草中,一隻腳怕是被砍過,癱瘓在那裡不得動彈。
黑子哲也看向那人,長相粗獷,面目凶煞,是前任七區三主之一的灰崎祥吾,只是此刻,他雙脣蒼白,全身都是未能愈療的傷口,氣息顯得十分薄弱,臉上的凶煞減輕了許多。
黑子哲也聽說過,隱帝給了黃瀨涼太和灰崎祥吾一場公平的較量,結果灰豹以一刀未敵的情況下戰敗了,跟著之前隱帝封給他的所有權勢都撤退了,灰豹時代徹底落幕,其中曾被灰豹攻擊過的人紛紛落井下石,即使灰豹再怎樣強大,也難以以一敵百。
勝者為王,敗者為寇,可黑子哲也沒有想到,一位王者竟然落得如此狼狽。
他蹲下去:“我扶你去醫務室吧。”
灰崎祥吾哼了哼,滿臉不信任:“少假好心,我不需要同情。”
“再這樣下來你會因為失血過多而死亡。”黑子哲也持著他的淡然。
“不過就是死了,老子不怕。”灰崎祥吾繼續哼著,不屑與他多溝通。
黑子哲也笑了:“那麼,你甘心嗎?”
“嗯?”灰崎祥吾挑著眉。
“作為一個失敗者,甘心墮落,就永遠不會有反擊的一天。”
黑子哲也饒是興味地看著他,在灰崎祥吾眼中成了非一般的侮辱,他奮力想起身無奈腳上的傷口裂開得太大,刺骨般地抽痛朝他全身蔓延,他的雙腿無法控制地抽搐著。
黑子哲也站起身,拍拍手上的灰塵,轉身就離開了。
那樣不留戀的背影,在灰崎祥吾眼中,成為了希望殘忍的滅亡。
灰崎祥吾雙手緊緊攥成拳頭,決然地閉上眼睛,不知過了許久,細碎的腳步聲傳出,男孩那宛同清泉沖洗人心的聲音再次響起:“抱歉,如果你信得過我,我沒有學過醫師,但是簡單的包紮還是可以的。”
灰崎祥吾睜開雙眼,逆著晚霞的彩光看到男孩站在他的眼前,目光真摯而柔和,即使那張臉曾被燒焦毀掉,變得面目全非,可是男孩整個身形籠罩進霞光裡,意外得美好。
灰崎祥吾微張著口,說不出話來。
黑子哲也倏地蹲下身,開始幫他包紮。
過程男孩沒有看灰崎祥吾一眼,不過灰崎祥吾卻一直盯著他看,看他從容不迫為他擦上藥水,耐心地一圈一圈幫他綁上繃帶,目光始終溫和,還會在傷得深的傷口處停留,問他是否疼痛。
這些直到很久以後,都會留在了灰崎祥吾的心裡上,每當他最痛苦不堪的時候,他都會想起,這個男孩帶給他的那絲最後的暖光。
“好了。”黑子哲也淡淡地笑了,擦掉額頭上的微汗:“我扶你回牢房吧,在這裡養傷不方便。”
灰崎祥吾不起身,他冷冷地看著黑子哲也:“我沒有牢房。”
黑子哲也微微一愣,想了很久,灰崎祥吾冷冷地哼了哼。
果然,沒有人會願意帶一個身敗名裂的人在身邊,也許有人會好心氾濫,但也遲早會認清他是個不能收拾的爛攤子。
“我送你過去我之前的住處吧,我朋友他一個人住,我可以託他關照一下。”
這次,灰崎祥吾輪到愣住,過後他又發怒:“滾!我不需要。”
真是個陰晴不定的人啊。
黑子哲也微笑地看著他:“真是小孩子的行為啊。”
“什麼?!”灰崎祥吾怒氣沖天。
“這種不敢面對失敗,害怕丟人,承受能力差到極點,只會垂頭喪氣,逼急了就發怒,難道不是小孩子的行為嗎?”黑子哲也漂亮的眼睛裡充滿笑意,晶瑩動人:“真是幼稚呢!”
“你……”灰崎祥吾忍住疼痛站起身:“往哪走,帶我去!!”
夜晚的監獄大樓本來就陰暗深沉,加上今天特別的日子,平時會發出的□與喘息都停滯下來,空氣都彷彿凝固漂浮般靜悄悄的,所有牢房大門都關閉得緊固,裡面的人都深怕成為第一個遭殃者般將棉被捂在臉上,瑟瑟發抖。
八區是整所監獄大樓唯一的禁地。
上去的人都要以指紋對質才能開啟層層密固的鐵門,此刻上面意外的熱鬧,湊齊了七區的三大人物,狂傲暴戾的青峰大輝,身形威迫的紫原敦,懶散新晉的黃瀨涼太,還有冷漠著名的醫師綠間真太郎。
“小綠間,還是沒有能研究出解藥嗎?”黃瀨涼太有點擔憂地問。
綠間真太郎快速地翻開著書本:“不行,那藥物太濃厚,已經在他種下幾十年了,深入他的身體與血脈,我要是冒然使用其他藥物參雜進去,一個不小心,很有可能激發更多的毒素,必將喪命。”
青峰大輝也難得神色凝重:“喂,等會他出來,儘量引到我這邊來,我會阻攔他的!”
紫原敦倚在牆壁上,懶洋洋地歪著頭,無力地嘟嚷著:“唔……不喜歡小赤仔發作,好幾天都有血味,一點都不好吃……”
綠間真太郎蹙著眉頭,倒數著手背的表:“十,九,八……三,二,一……”
門沒有半點動靜,站在門外的每個人都提高了警惕,看似平靜下的身體暗引著所有的戰鬥力,手臂的肌肉迅速緊繃,浮出一條條流暢而有力的紋理。
漂浮的空氣嗖了一聲,青峰大輝臉色大變:“閃開!!!”
所有人不約而同從左右退開,幾十把小刀子從有一米厚硬的鐵門中穿出來,砸到面對的牆壁上,接著鐵門被打開了。
一個人從門中走出來。
他雙手插著褲袋,穿了件白色的休閒襯衫,而不是監獄裡的灰色囚衣,他抬起頭來,那異色瞳的眸子迸射出犀利的光芒停留在每個人的身上,然後那形狀削薄的脣微微勾勒起一絲弧度,他的五官都猶如刀刻般俊美,臉部的輪廓稜角分明,再加上本身渾然天成的貴族氣質,這一笑顯得特別俊朗迷人。“想阻攔我,憑你們?”他說著這句話,手裡的剪刀迅速旋轉著,噙著笑容,銀色刀子對照高掛著的燈光反射金屬刺眼的光芒。
眾人默然,暗在發動身體的能量,緊緊盯著那個人下一個動作。
結果,一陣風掃過去,那個人穿過他們身體的旁邊,動作太快,快得連他們做出反應的時間都沒有,那個人就消失了。
四個人的臉色猛地大變,綠間真太郎失態:“快,快,去阻止他……”
四個人急湧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