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星月交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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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星月交輝
少年的手掌緩緩探到嬰兒纖弱脆弱的脖頸前，然後慢慢的收緊了。甜睡的嬰兒驀然驚醒，放開嗓門哇哇大哭起來，手腳也使勁亂蹬著。
少年的手其實並沒有勒緊，只是剛卡主她的脖子她就驚覺了。
他不由得怔住了，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這個世界上很多事讓人會手足無措，最明顯的莫過於面對一個什麼都不懂只會哭鬧的奶娃娃。
說來也怪，就在少年放開的時候，啼哭的嬰兒立刻就安靜下來了，撲閃著一雙亮晶晶的大眼睛好奇的望著他。全然不知道一瞬間之前她可是命懸一線，竟然對著他笑了一下，這一咧嘴口水就流了出來，一直滴在了少年的手上。
他不由得有些迷惘和困惑，似乎在很久很久以前，記憶中就是這樣一張嬰兒般純淨無辜的笑臉。
可是那是什麼時候的事呢？他有些煩亂，恨恨道：“笑也沒用，我還是要你的命。”
他的手指剛觸到嬰兒溫熱的面板就又聽到了一聲驚天動地的啼哭。
天哪，這小小的東西怎麼會爆發出如此驚人的力量呢？他只覺得頭皮發麻，原來小孩子都是惡魔呀！
大約是感覺到殺意沒有消退，所以嬰兒的哭聲漸漸變得撕心裂肺，小臉通紅渾身抽搐。他忽然感到有些心疼起來，不由得將那孩子摟在了懷裡。
那嬰兒像是受了極大的委屈似的，大顆大顆的淚珠爭先恐後的湧出，沾了少年一臉，順著他的下巴和脖頸流了下去。
“對不起，是我不好，我不該殺你的，你本來就是無辜的。”他知道自己此刻是再也下不了手了，反倒有些安心起來，輕輕安撫著受驚的嬰孩。
玉蝶宮的血蝶子，是武林中最令人聞風喪膽的奇毒，因為它無藥可解，數百年來一直如此。
他勉強鎮住心神，輕輕的拍撫著她。過了好一會兒，懷裡的嬰孩已經睡熟了，她睡得那麼安心恬靜，讓人不忍心打擾。
他知道現在應該回去了，快些回飛天門，否則哥哥該擔心了。
畢竟是孩子心性，他現在已經把方才那回事忘得一乾二淨了。雖然有些難受，但他就只當是病了，反正向爺爺是江湖名醫，肯定可以治好他的。
他還不到十三歲，他覺得自己還能活很久很久的。
也許本來是這樣，可是在他遇到小夜後一切便都不同了。即便如此，但是此後一生，他也從來未曾後悔過。
月光照在山谷間，峭壁如霜。
黑衣少年站在溪邊，腦中如同月光一般空茫。
他此時怕是回不去了。
峽谷兩旁的林中不知何時衝出了十餘名綠衣女子，高低錯落的站在石壁上、山崖上，一個個驚怒嗔惱，七嘴八舌地斥罵著他。
都是說他小小年紀心術不正狠辣殘忍等等。看來是方才那個女子引來了同伴。
少年漸漸平靜了下來，抬眼望著眾女面無懼色道：“你們可知我是誰？在這北疆，一切還得我說了算。你們要是敢動我一下，怕是再也回不了南荒玉蝶宮。”
“住口。”一個杏眼薄脣的女子怒道：“臭小子休要張狂，今夜姑娘們就叫你魂斷在這荒山野嶺中。也算是為你好，免得你日後受那毒發之苦。”
“你先把那孩子交回來，我們到可以給你個痛快。否則，定要讓你生不如死。”離他最近的那名女子飛身而下，伸手朝他懷中的襁褓抓來。便在同時，其他女子紛紛急撲而下朝他猛攻。
這個少年顯然也非常人，雖然中了血蝶子之毒，但是在與這些女子相鬥的過程裡卻是絲毫不落下風。
忽然他一低頭，看到在他的懷中，那個孩子居然不知何時已經醒了，睜著一雙黑漆漆水靈靈的大眼睛好奇地瞧著他，竟沒有一點害怕的樣子。
他的心裡不知為何升起一股暖意，竟對這初遇不到一個時辰的嬰孩產生了萬般不捨和憐惜。
只這一分神，他的背上立刻著了一鞭子，足下站立不穩，驚叫一聲朝下跌去。
就在那一瞬間來不及細想，他將懷裡緊抱著的嬰孩費力朝空中拋去。
眾女也被這突生的變故嚇了一跳，居然忘了應該接住那個襁褓。
寒風撲面，猶如刀割，他的意識漸漸有些模糊了。
難道今日竟然真要葬身於此了嗎？堂堂飛天門少門主連天月竟要曝屍荒野嗎？
就在這時，一聲尖銳的鳥鳴刺穿耳膜傳了過來。
他的精神陡得一震，心中不由的狂喜，是雪鷲，看來天星來了，只要有他在，所有問題便不再是問題了。
疾飛的雪鷲俯衝而下接住了下墜的少年，盤旋著朝他的主人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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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離霧散，雪嶺環繞，碧湖如海。
湖面上曲廊回折亭閣樓臺，參差錯落。
連天月睜開眼時已不知是什麼時候了，他只感到難受，說不出的難受。
但是他不喜歡老是躺著，於是咬了咬牙強行坐了起來。
便在這時，外面傳來一陣很輕的腳步聲。他抬頭向外望去，卻見一個少年正緩步走來。
“天星，連天星，謝謝你啦！”連天月搖了搖手道。
那個雲霧般白色的影子停在了他的面前，“叫哥哥，說了多少遍了！”
他的聲音雖輕卻低緩有力，直入人心。
這倆人長的一模一樣。只是這個少年卻是一頭長髮銀白若霜，衣袍更是如雲似雪。
他的眉心有一銀色星型標記。在小的時候，這是在嬰兒時父母區別他們的唯一標記。
“知道了，不就是大了我一小會兒嗎？有什麼了不起？”連天月沒好氣道。
連天星沒有理會，徑直走到床前望著他，面上似有憂色。天月似乎突然想到了什麼，驚叫了一聲道：“天星，不，哥，孩子呢？那個孩子呢？還有，那些凶巴巴的女人呢？”
白衣少年輕輕按住了他的肩，略帶關切道：“你沒事吧？感覺怎樣了？”
“我問你話呢？”天月有些急，狠狠瞪著他道。
“哪來的？”白衣少年沉下臉冷冷問道。
“搶的唄！”天月很是沒好氣的回道。
白衣少年面無表情，默默道：“天月，你也不小了，怎麼還是這麼愛鬧？好好地招惹那些妖女作甚？你搶她們的東西，就不怕招惹了那些毒物嗎？竟然敢在北疆的地盤上傷了你，我怎麼會讓她們回去呢？你放心吧，都餵了雪鷲了。至於那個孩子嘛，既然是你從那些妖女手中搶得，想必也非善類，還是莫要再沾染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