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間諜與反間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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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0章 間諜與反間諜
歐瑾瑜與初夏轉天再見面的時候,兩個人都恢復了往日的樣子,昨夜的纏綿歐瑾瑜不會知道,而初夏卻是決意要忘記。【文字首發】
男人今天穿著一件淺米色的開衫,這樣淺淡的顏色融合在日光下,便成了一種溫暖異常的色調,可惜,男人的臉色並不輕鬆,甚至帶著一以往在他身上未見過的緊張。
今天他意外地沒有把自己關在書房裡,而是把一大堆資料鋪在客廳的茶几上,表情嚴肅地檢視著手中的資料。
初夏遞給他茶的時候,他沒有抬頭卻禮貌地對她說:“謝謝。”
初夏不知為什麼會好奇地問他,“又有新的專案嗎?”
歐瑾瑜這才揚起臉,認真地看了她好一會兒才回答:“在做一個政府的競標書,有關環保科技的。”
初夏垂下眼掃過標書上面的字,標題**地竄入眼中,因為同樣一份標書她曾在江雨默的手裡看過,當時江雨默曾說:“有資格競標的企業不多,如果可以知道歐氏的標底就可以勝券在握了。”
當時她並不以為然,標底是那樣**而神祕的東西,可現在它離她卻只是咫尺的距離,只一步便唾手可得。
初夏手中的杯子因為手心裡的汗而變得溼滑,陽光射在杯壁上,光暈就好像揉進了她的眼裡,她躲閃著,卻仍覺得眼睛酸澀,她把杯子放在茶几上,人卻沒有走開,而是在他對面坐下來。
歐瑾瑜緊緊地抿著脣,也不和她說話,只是在電腦上不停地改改寫寫,直到那杯熱氣騰騰的茶漸漸沒了方才的溫度。
“茶涼了。”初夏提醒著。
“沒關係。”
“我給你換一杯。”
兩個人的話同時出聲,手也在觸到杯子的一刻碰在一起,英式白色骨瓷茶杯突然倒向一邊,男人同樣淺色的休閒亞麻褲迅速被染上一大片紅褐色的印跡,茶順著褲腿流下來,料子是極容易粘上汙物的那,頓時一片狼藉。
“對不起。”初夏上前抹著他褲子上的汙跡。
“沒關係,換一條便是了。”歐瑾瑜的回答簡單而輕鬆,不知為什麼他忽然發覺今天他們之間的談話竟然比任何時候都要和平。
看著男人大踏步地走上樓,初夏的心臟不穩定地**起來,她不敢確定自己剛剛碰翻那一杯茶是有心還是無意,扎再扎,她的手顫抖著伸向男人剛剛放在沙發上的標書。
心懸在半空中,直到那一行代表一切的數字爛熟於心,她慌忙將標書放回原處,卻發覺這個簡單的數字竟會是她從他這裡竊取來的。
竊取,想到這個字眼,她的喉嚨突然像是在沙漠中走了多日的行者,乾啞得幾乎要冒出火來,她抓起自己那杯也一樣冷掉的茶,救援一樣灌下去,卻聽見男人在身後說:“茶不是冷了嗎?”
初夏剛剛喝下的水被他的突然出現嗆住了,她忍不住咳起來,男人竟然體貼地拍著她的背說:“去休息一下?最晚今天就要投標了,所以時間很緊張,這些天我的應酬都會比較多。”
今天?今天就是最後的期限?初夏顧不得自己還狂咳不止,甚至顧不得去仔細分析男人的表情,倉皇地逃進樓上的臥室,她慌亂地發出那條至關重要的資訊,卻又害怕江雨默不能及時收到誤了時機,咬咬牙,她撥通江雨默的電話,卻不敢直,只是確定他在聽以後,靈機一動用音樂術語做暗語說:“宮商角徵羽,羽音,五聲a羽調式,a”
她重複了多次那個代表著數字6的音名,直到江雨默言語肯定地告訴她,他明白了,才把那一顆懸在空中多時的心歸回原位。
江雨默又在電話裡說:“即使清楚標底,也要和政府部門的人打通關係,後天有個應酬,黃總答應為咱們引薦一位在權的政府官員,可惜我有事不能去,我想你代我去怎麼樣?”
初夏答應著好,心裡卻突然覺得這一切似乎太過順遂了。
初夏跟在黃恩澤身後,他輕聲囑咐著她,“這個周處長雖然級別不高,但卻是實權派,所以今天能答應見你應該還是有希望的,你自己進去吧,我去了反而尷尬,不過自己要小心謹慎。”
初夏感激不盡地點頭致謝,卻莫名地心裡一通亂,這樣的場合一般江雨默不會讓她出現,中國的酒桌文化,不拼到你死我活杯底空空,是不會善罷甘休的,所以這裡既是女人最得心應手的疆場也是她們最容易潰不成軍的戰地,女人有著天生的資本,卻又有著與生俱來的柔弱,所以,當這樣一種混合體侵入男人的領地,無疑成了一件帶著玫瑰色光暈的暗器。
從初夏進入到飯店包間的一刻起,所有離奇的故事便在這裡書寫。
她微笑地走進去,那笑容卻陡然僵化在臉上,黃總介紹的那個周處長說了什麼她一概不知,就連周處長色眯眯地拉著她的手不放也沒有注意到,她的手仍舊在那個色狼手裡,可她的心卻空蕩蕩地飄在空中,又重重地砸在地上,轟隆一聲,她所有的堅強都在此刻土崩瓦解。
她的眼註定被那個角落吸引,只因為那個熟悉的身影。
男人似乎正在和身旁的人交談,他手中的煙並沒有點燃很長時間,可卻在此時菸灰極為配合地簌地一下斷開,落在潔白的桌布上。
他的眼風冷冽,飄過來沒有一丁點的暖,靜止,一切平和都在這不期而遇中疏散了。
他極快地斂神,方才臉上浮起的暗色漸漸退去,變換成一臉安然,他熄滅手中的煙,優雅地起身,恰好周處長正在為他們彼此介紹,“這位是歐氏的歐總。”
“這位是初夏初小姐。”
“幸會。”他的聲音聽起來恬淡而悅耳,手禮貌地輕握初夏的指尖,可她卻覺得與他肌膚接觸的地方像是被熱浪灼傷了,一寸一寸在燃,而後忽地裂開一道口子,撕裂一般,僅剩的意識裡便只記得麻木,甚至沒有了痛感。
他們坐在酒桌上,一個南端,一個北端,像極了距離遙遠的兩級,中間橫亙著**辣的赤道,眾人氣氛熱烈而略有些吵鬧地彼此敬著酒,而他們卻一如既往地冰凍在自己的世界裡。
這樣的距離,反而更能讓彼此將對方真切地入眼中,人有的時候便是這樣,越是不想看,越會在每一次抬首,每一次垂目,每一個低眉間瞥見那張臉。
那一晚的月亮鑲著緋色的光環,照射在男人的臉上,使他本就挺直的鼻樑打上了高光一般,如高高的山脈將臉的兩邊割裂成分明的兩半,一半清朗,一般幽暗,此刻他剛剛還微懸的嘴角慢慢地墜下來,眼中的情緒讓人辨識不清。
酒過三巡,初夏不知喝了多少冤枉的酒,卻見男人正在對面眯著眼看她,本就翻滾的胃更在此時紊亂起來,她抱歉地起身,甚至顧不上週處長的挽留,這個地方她一刻也呆不下去了。
周處長仍抓著她的手不放,她想,只要這個人敢再抓她一秒鐘試試,她就一巴掌拍死他,管他什麼競標不競標的。
好在上帝與眾神聽見了她的求救,周處長竟然放開她的手說:“初小姐,怎麼這麼快就走呢?競標的事還沒有說完,這個”
初夏再也不想管他的明示與暗示,她知道,從在這個房間看見男人的那一刻起,就再也沒有競標成功的可能了。
周處長見她執意要走,居然改變策略說:“還是等等,一會兒我送初小姐回去怎麼樣?”
“我正好有事要先走,周處長如果放心,不如我順路送初小姐吧!”歐瑾瑜拿起墨色的外套,隨手將衣服搭在手臂上,他高大挺拔的身材在眾人間更加凸顯出來。
男人適時地為她解了圍,周處長終於很不甘心地看著一男一女離開,初夏忍住想要去揉額角的手,如果不認識他,如果不深知他,如果他不是他,她也不是她,如果他們從來都不認識彼此,那麼此刻的一幕,她真的會覺得溫馨浪漫,而他或許真的可以稱得上一個十足的紳士。
那輛熟悉的車上,冷空氣隨處可見,初夏像是逃避一樣儘量不去看男人的臉,可縱然不看也會知道他的臉色絕不會好看。
“做生意好玩嗎?”他問的漫不經心。
“”初夏不答。
歐瑾瑜抓住方向盤的手用力握緊,指節凸起泛白,早在李威廉和他說初夏有大筆資金過賬到亞歐的那一刻他就明白了一切,可他還是自欺欺人地寧願相信這一切都只是一個誤會,他給過她機會,可是她卻讓他失望至極。
女人拿起標書的一刻,緊張到一點防備心理都不再有,她沒有發現那時一雙警覺的眼睛正直直地射在她的背上。
“為了他你還真是下血本,連自己都賠進去了!”
他的話說的不陰不陽的,聽進初夏的耳中,便多了許多不明的味道,賠進去,他指的哪個字?賠本的賠?還是陪酒的陪?
凝固在兩人中間的冷空氣凍結成冰,一個不小心,叮噹,碎了滿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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