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98章

第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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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連日不曾有雨,這一下起來便沒個停歇。從中午時分起,稀稀落落的雨點便將乾燥的地面瞬間染溼,到了傍晚時分,地面已是泥濘不堪,雨勢越來越大,已成潑瓢之勢,天地間一片陰沉。嘩啦啦的雨聲充斥於耳,將所有的不該被聽到的聲響全部遮掩。

夜色比往常更早的籠罩住宮城,一眼望去,五米開外已是看不清人影了。

屋裡早早的就掌起了燈,朱沅陪著沈娘娘下棋,兩人對坐無語。

沈娘娘掂著子,思慮的時候比往常長了許多,明顯有些心不在焉。

朱沅不動聲色,也只作出副沉吟的樣子。

沈娘娘嘆了口氣:“什麼時辰了?”

一旁的宮人便道:“回娘娘的話,戌時一刻了。”

沈娘娘將手的子棋子往棋笥中一擲,撞出清脆的響聲:“這雨聲吵得人靜不下心,不下了。”

眾人都沒有出聲,夏日還可以粘蟬,雨聲可怎麼隔絕呢?皇權再大,到底還是對老天爺無可奈何。

宮人彎著腰上來收棋,才收了兩粒子,突然啊了一聲。

眾人偱著她的視線望去,才發現沈娘娘方才擲出的瑪瑙棋子裂成了兩半。

這可不是吉兆!沈娘娘臉色就是一變。

宮人唬得往下一跪:“娘娘息怒!”

沈娘娘繃著麵皮,陰晴不定:“這是何意……”

朱沅心中冷笑一聲,隨口安慰道:“想來先前就有了隱裂,並非是娘娘擲壞的,就算是,也是無妨,碎碎平安,倒擋了劫去。”

但沈娘娘仍是不安,心中七上八理的,勉強笑道:“你說的是。只我突然又想著,太子餐風露宿的,若遇上這樣的雨,可怎麼辦呢

!”

朱沅笑了笑:“娘娘不必擔憂,太子隨從眾多,定會打點妥當的。雖說辛苦是少不了的,卻也出不了大錯。”

沈娘娘沒有出聲,仰頭望向屋頂。像這種最深處的宮室,沒有臨著窗的,在屋頂會有幾片琉璃明瓦,用以採光。此際沈娘娘望去,雖是一片漆黑,但由於雨水不斷沖刷,明瓦上頭便有一層一層泛著微光的水幕在滑落。

沈娘娘望了好一會兒,才對朱沅道:“你是極會安慰人的,每回你三言兩語的,我心中便踏實許多。如今想來,確實要多謝你。若不是你,我連我母親最後一面也見不著。”

話語確實有些感謝之意,可那又如何呢?

朱沅淡淡的道:“娘娘言重了。臣女既在娘娘身邊,自當為娘娘盡心,在其位謀其事,不當言謝。”

說實話,她雖然已從沈娘娘的言行中,猜出沈娘娘的心思,但她並不恨沈娘娘。

也許是她已經恨得太多,反而覺得這樣的自私狠毒才是常態,除了至親之人,旁的什麼人犯著了她朱沅的利益,只要她為刀俎,她為什麼不去下刀?

可是如今她是魚肉,恨雖沒有,但要甘心赴死,卻是不能。能否扭轉乾坤不好說,至少死前也要彈沈娘娘一身腥的。

沈娘娘望著她的目光頗有些複雜,嘆了一聲:“夜深了,你且回屋歇息去罷。”

朱沅站起身,曲了曲膝:“謝娘娘恩典,臣女告退。”

她倒退著往門口退去,兩名宮人為她打起了珠簾,待她退到外頭,又將珠簾放下。

朱沅隔著珠簾,看見沈娘娘坐著,一動也不動。

綠珍候在外頭,上來給朱沅披上了件連帽斗篷,悄聲道:“外頭雨大著呢,就從廊下走,也要被濺溼一身衣。”一面又拿了雙高底木屐給她:“若不穿這個,繡花鞋不消片刻就能擰得出水了。”

朱沅答應一聲,穿戴整齊,與綠珍一起向外走去。

走到了外頭,直看著這雨,果然聲勢浩大,遊廊地面上都積了水,幾名宮人混身溼透了,仍舊蹲著用布去吸乾積水,再擰到一邊的木盆裡

綠珍嘆了一聲:“哎,都溼透了,她們明兒一早指不定都病倒了。”伏地擦拭的,就有好幾個是她的小姐妹。這般大的雨,擦了還有,放著不管,平平的地也積不了多少水,橫豎都是一個樣,沒得把人折騰病了。只是宮規如此,行走的地方旦有水跡,是要去擦淨的。綠珍也是指望朱沅能開開口,免了這無用之功。

說著她就去看朱沅,可也許是雨聲太大,朱沅卻似沒聽著。她偏著頭,正望著遠處。

綠珍偱著朱沅的目光望去,發現她望的方向是皇帝所在的清元宮。隔著宮牆,平日裡還看不著什麼呢,何況是這大雨天?

綠珍心裡失望,也不敢再著了痕跡,只好垂下頭去。

朱沅看了好一陣,這大雨可真是個絕佳的掩飾,哪怕是喊破了喉嚨呢,也沒旁人聽得到。只怕明日一早,就乾坤落定了,就不知這東風助著了誰。

她垂下眼,看了看旁邊怏怏不樂的綠珍一眼,舉步道:“走罷。”綠珍連忙應了一聲跟了上來。

待朱沅回了屋子,洗漱過後。綠珍端著盆正要出去,朱沅便叫住了她:“今夜可別出門。”

綠珍愣愣的啊了一聲:“什麼?”

朱沅笑道:“你不知道麼,這樣的大雨天,各路魑魅魍魎皆會出來遊蕩,關在屋裡鎖緊門窗,方才安全。”

綠珍被她莫名其妙的笑嚇得心中一緊,答應了一聲,匆匆忙忙的巡了出去。

朱沅當然不能入睡。

沈娘娘會怎麼樣來殺她呢?

朱沅是沈娘娘身邊最為寵信的女官,立過不少功,就算有些許過失,沈娘娘公然將她賜死,那也定會引人疑竇。

她只能借今夜的東風,將她偽裝成被竇家亂軍所殺,指不定還要給她安一個英勇護主的名頭?

朱沅開啟衣箱,從下頭摸出塊巴掌大的小銅鏡來,用絲絛串好戴在脖子上,塞在衣內,正好護住心口

身處這深宮,她平日想藏著什麼利器也是不能,只得將得了沈娘娘允許的一把銀針藏在袖袋裡。

一時也不敢上床,便將**被子攤開,裹了個枕頭進去做出人形。然後吹滅了燈,坐到櫃子裡去靜靜養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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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源單膝跪地,深埋著頭。

皇帝連咳數聲,蒼白的臉漲得通紅,一瞬間像是一絲氣也吸不進去,就要窒息而亡了,嚇得王得寶連忙替他撫背順氣。

皇帝推開了他的手,捂著嘴,閉著眼,總算喘過了這口氣,這時他才睜開眼睛,盯著蕭源:“蕭源,你所言之事有多荒謬,你自己可知?朕的皇后要逼宮,朕的太子黃雀在後,欲趁火打劫?”

蕭源沉聲道:“屬下所言,句句屬實。”

皇帝眼中有如點起了兩點光,一瞬間的頹迷之態盡皆消失,帝王的威嚴又重新回到他身上。

“抬起頭來!讓朕看看……朕如今有如風中殘燭,若你所說屬實,這皇宮不日就將落入皇后或太子手中,你此時向朕告密,屆時你又如何活命?”

蕭源不見害怕退縮,抬起頭來任皇帝打量,面容豎毅,目光平穩:“屬下得皇上恩典,方有今日。原本職責便是護衛皇帝,今日得此訊息,就算勢不可返,屬下要為此殉身,亦無怨無悔。”

皇帝似乎笑了下,又問道:“你從何處得此訊息?”

蕭源道:“屬下家中,與司農寺主簿朱大人家比鄰。近日家父欲與屬下聘朱大人之女為妻。朱大姑娘正是在沈娘娘宮中任女官,她心細如髮,從種種蛛絲馬跡發現事有不對,苦於人微言輕不能面聖。朱大姑娘聽聞屬下能直面天顏,便藉此機會約見屬下,將其中種種盡數告之,屬下回宮之後一番查探,當真如此。”

皇帝看他一陣,嘶聲發笑。

竇皇后遠遠的走來,嗔道:“皇上何事發笑?”

她走近坐到皇帝身側:“難得今日略好了些,更要愛惜,不動喜怒才好

。”話沒說完皇帝便咳了起來,竇皇后便十分溫柔的替皇帝撫背。

好容易皇帝停了下來,笑著一手指著跪在下方的蕭源:“你聽聽,此人滿嘴胡言。竟然說你意欲逼宮!皇后一向賢良淑德,倒被他說成了個什麼樣子?”

竇皇后有些不自然的笑了笑:“怕是害了失心瘋,要不,就是別有居心,不如先將他押下,查明之後再處置。”

皇帝揮了揮袖子:“不,他居然還說太子並未出京,乃是躲在暗處,欲作黃雀!”

竇皇后面色就是一變,皇帝冷笑一聲:“他一不該離間朕與你夫妻之情,二不該離間朕與太子父子之情,實在是罪該萬死。”

皇后強笑道:“正是該押下去好好審問,來人……”

話未說完,皇帝便道:“來人,將此人拉出去砍了,正趁著這雨天,血都不必汙了這地。”

王得寶應了一聲:“曹勝、王用,將此人拖出泰乙門去!”

便有兩個身高體壯的宦官衝了進來,一人一邊架了蕭源往外拖去。

蕭源一臉赤膽忠心的焦慮:“皇上!”還來不及說二話,便被拖了出去,遠遠的他的聲音都被掩蓋在雨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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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大雨磅礴,連更聲都聽不見了,朱沅估摸著時辰,想來到了子時,突然鳳儀殿的大門口突然傳來一陣喧譁,含含糊糊的,像是有人在大聲叫門。

守門的宦官戴著斗笠,大聲道:“來者何人?!”

對方一邊拍門,一邊大聲道:“近衛統領杜應,今日有人趁雨夜潛入宮中欲行不軌,皇后娘娘命本人領近衛軍搜宮,還不快將門開啟!”

朱沅在屋中因聽不清楚,正聚精會神的從櫃門縫中側耳傾聽。就聽她的房門被人拍得砰砰作響:“朱女官,娘娘說此事有異,命朱女官前去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