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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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朱沅回了宮,沈娘娘忙召了她去解悶。
這還多得朱老太太專請了個女先生說書,朱老太太也喜歡讓這女先生說些坊間的趣事,朱沅聽了一兩耳朵,用來給沈娘娘解解悶也夠了,一會就將沈娘娘逗得前俯後仰的。
沈娘娘如今在宮中倒真是過得平靜,只是太悶了些
。為了解悶,讓人新送了只通體雪白的貓兒來玩。此際她一邊笑盈盈的逗著對貓兒,一邊問道:“朱沅啊,你說太子何時能回來啊?”
朱沅微微一笑:“臣女想來,快了。”
沈娘娘又嘆了口氣:“這日子,過得真慢。”
朱沅陪著沈娘娘逗了陣趣,眼看著時辰到了,才退了出來,回了自個屋子。
綠珍忙打了水來,伺候朱沅洗漱更衣。
等綠珍退了出去,朱沅並不睡下,倒是將燈移到桌前,坐下翻開本書來看。
這書外頭糊著本醫書封皮,內裡卻另有乾坤。
書中所記正是當今皇帝的言行政令得失。
按大燕朝的規矩,皇帝在位之時,本人是不能翻看的,得到皇帝駕崩之後,才由新帝正式印製成史冊。不過,能梗著脖子拒絕皇帝的史官也沒有幾個,暗裡多多少少都是給皇帝自身審閱過的。因此書中難免有些對皇帝言行的美化。
朱沅很是費了一番心思,暗裡花了不少銀兩才請人悄悄抄錄了一本。
朱沅前世也不過是個深閨女子,對於時政從無半點掛心。雖然世人都說皇帝英明神武,但是幾乎每一任皇帝在位之時,都少不了這句評語。即便是駕崩以後,只要此皇帝不是過份荒**,也沒人敢推翻這“英明神武”四字。除非這個王朝徹底的改了姓,才會有一個比較公允的評斷。
如今朱沅想要了解一個相對真實的皇帝,又不好公然向人細問,只得自己去看他過往的言行政令了。
倒也並非她閒得發慌,
皇帝以往,不也將朝野內外壓得服服帖帖麼,這福壽膏,雖說是讓人時而瘋狂,時而昏沉,但也不是完全沒有清醒的時候。
這段時日以來,竇皇后和竇家宮裡宮外動作不斷,朱沅只是,覺著竇皇后未免太過順遂了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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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到了深秋,太子離京已兩月有餘
。
皇帝一日裡清醒的時候越來越少,由以前的每日花費一個時辰召見重臣,到如今三、五日的只抽半個時辰向高陽王問話。
他龍體一日日的衰弱下去。太醫院的太醫都提心吊膽,生恐出事。
沈娘娘派人打探著皇帝和皇后的訊息,卻是半點也不曾瞞著朱沅,不管要緊不要緊,都教朱沅在一側聽著,替她分析一二。
朱沅未免覺著沈娘娘這種信任太過了些,尤其是在她辜負了沈娘娘的一片“美意”之後。
朱沅不免遲疑起來,並不敢再給沈娘娘亂出主意,不過說些中庸附和的話來捧著她。
沈娘娘自是有所察覺,卻似並不在意。
這一日她更是笑著問朱沅:“你最大的心願是什麼?來日我得勢,定然要將你的心願一一滿足的。”
朱沅笑道:“娘娘恩典,臣女愧不敢受。
沈娘娘卻道:“你幫我許多,實是功不可沒的,我如今除了能賞些財物給你,旁的也不能。你且先說來聽聽,也算說些閒話。”
朱沅只道:“也沒什麼,就指望我母親能一世安穩,幼弟能有些出息。”
沈娘娘點了點頭:“這個卻是容易,你且放心。”
朱沅心中一驚,卻面色不改:“朱沅身為娘娘身邊的女官,為娘娘出些微薄之力,實在是應當應份,不足掛齒的。卻是娘娘的恩典,教臣女感激涕零。”
她一邊說,一邊仔細去看沈娘娘的神情,更是生疑。
直到從沈娘娘身邊退下,她才敢舒出口大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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躍動的燭光透過薄薄的金色紗帳,照出**躺著個身形高大的人。
一隻纖長白晳的手緩緩的挑起了帳子,就此停滯不動。
竇皇后面無表情的站在床邊,皇帝靜靜的躺著,他曾經很魁梧,如今卻枯瘦如柴,光剩個骨架子了
。
他面色臘黃,眼窩沉陷,連頭髮也失去了光澤,就這樣一動不動的躺著,連呼吸的起伏都很細微,簡直就像是……
竇皇后看到此處,閉了閉眼,過了片刻,她又睜開眼來,輕輕的替皇帝掖了掖被角。
就這麼個輕輕的動作,皇帝就似被驚擾了,他緩緩的睜開無神的雙目,好半晌才看清了是竇皇后,又閉上了雙眼:“有事?”
竇皇后笑道:“無事,都好著呢。太子亦遣人回來報了平安,說是到了交南一帶,日趕夜趕的,再過上十天半個月的,就能從德見關去攀塗了。這信卻是月前寫的,想來如今太子已是身在攀塗了。”
皇帝唔了一聲,並不再和竇皇后多說。
竇皇后看了他一陣,微微的屈膝行禮,再悄無聲息的退了下去。
等她走了,皇帝才又睜開眼來,意味不明的看向她離去的方向。
一片寂靜之中,皇帝沙啞的嗓音突然響起:“王得寶。”
立在牆根的王得寶就像是突然憑空鑽出來一般,恭敬的伏倒在床下。
“萬歲,小的在。”
皇帝咳了一聲:“外邊是什麼天了?”
王得寶道:“很有些寒涼了,一連半月都是好天,沒風沒雨的。”
皇帝嗯了一聲,又道:“沈氏如何了?”
王得寶只覺著心裡顫了顫,皇帝如何就想起她來?
但王得寶嘴上卻不敢含糊:“沈娘娘成日閉門不出,不過看書下棋,倒沒旁的。”
皇帝脣邊似乎牽動了一下,似笑非笑:“就一次也沒來求見?”
王得寶聽著這話音不對,頭埋得更低了:“回萬歲爺的話,不曾
。”
皇帝是真的哼笑出聲了。停了一會又道:“皇后呢?”
王得寶額頭貼到了地上:“……皇后娘娘將付大總監給換下去了,由李敬頂上了。”
皇帝直直的瞪著帳頂,看著上頭隱隱約約的金龍正在騰雲駕霧:“她的動作,漸漸兒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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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源悄悄的躲在暗處,讓過一隊巡夜的侍衛,憑藉著他過人的身手,和對宮中地形、巡夜規律的熟知,在黑暗中前進。
朱沅在廊下站定了腳步,望了望半空中的明月,同綠珍嘆道:“你瞧瞧,這月亮,朦朦朧朧的,明兒怕是要有雨了。”
綠珍看了一眼道:“可不是,這天兒晴了有大半個月了,也該有雨了。”
朱沅說著就往前走了一步,一時偏著頭沒往前看,步子又大了些,竟不慎撞著了了個拎著壺熱水的宮人。
因為怕驚著沈娘娘,眾人慌里慌張的,也只敢壓著嗓子驚撥出聲。
幾個站在外頭的宮人都圍了上來,有人就去斥責拎壺的宮人:“如何這般不小心!”
有人就連忙去看朱沅:“朱女官可燙著了?”
朱沅不過衣襬溼了些,上下看了看,便道:“怪不得她,原是我沒看著路。”
眾人小聲鬧了一陣,才收拾了乾淨,各自散去。
朱沅回了屋子,反手關上門,聽了聽外頭的動靜,這才小聲道:“蕭源?”
蕭源正是趁亂潛進了朱沅的屋子,此際聽到聲音,推開了櫃門,跳了出來:“沅姐姐,急著找我,有何急事?”
朱沅幾步上前貼近了蕭源:“我覺著,就這兩日,將有大變。”
蕭源說到正事,並不敢嘻笑,沉吟片刻:“姐姐何以這般以為?”
朱沅手腳都有些乏力,理了理思緒才道:“太子雖人不在宮中,但經營多年,耳目是不少的,必然有事也會回給沈娘娘
。若有大動靜,她提前知曉也不為怪……她的言行,不妥!”
蕭源因從前說起時,朱沅從無慌張之態,此時卻少見的有些心神不定的模樣,連忙發問:“沅姐姐為何有些懼怕?不如明日向沈娘娘告幾日的假,先躲了開去。沈娘娘為著不露異樣,照往常對姐姐的寵愛,必然會允的。事發之時姐姐不在當場,也能躲過一二。我在宮中見機行事,必要博一個功勞,事後追究起來,也能憑此功勞保住沅姐姐。”
朱沅心中十分猶豫:“……這一局,鹿死誰手,尚且不知。只是我疑心,沈娘娘恐怕有意趁亂除了我。”
蕭源一驚:“這從何說起?”
朱沅想起今日沈娘娘言行,蹙著眉,邊琢磨邊斷斷續續的道:“她像是……問我的心願……倒像是問我的遺願了。”
這話當真詭異。
朱沅按了按眉心,又想了想,才道:“以往她只會說,要替我尋個好人家,或者要讓我體面出嫁,替我撐腰。今日無端端的問起我的心願,說要替我達成,神情頗有些古怪……我疑心她因我知道的事情過多,又不能像個宮人一般任她留在身邊,恐來日我出宮會流露訊息。”
朱沅知道的事情是很多,其中雖有些沈娘娘一家的醜事,也知道太子一些謀劃,但憑朱沅幾次相助,沈娘娘也不該下了這狠心。怕只怕是另一樁:沈娘娘曲折進福壽膏給皇帝的事,朱沅面上應該是不知道的,可架不住沈娘娘那一陣頗有些沉不住氣,又正是朱沅陪著說話。事後恐怕沈娘娘回想起來,愈想愈疑自己露了馬腳。蛛絲馬跡的也怕湊巧讓有心人看破,這事但凡有一星半點走漏訊息,太子就算坐上皇位,也要受天下人指責,自此皇帝威嚴無存。
朱沅若是配給太子還好,偏她不情願,沈娘娘狠了心要圖個乾淨,也是有的。
“我不能告假,一告假,便是不打自招,往後她真得勢,撕破了麵皮也是要除了我的。”
可是竇皇后和三皇子得勢,朱沅也未必能倖免。蕭源面容一冷,薄脣緊抿,有力的雙手緊緊的攥住了朱沅的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