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混世狂兵 報告前妻,申請復婚 一個太監闖內宮 不死再生 猥瑣的鍊金術士 絕武神座 風定江山 網遊之新手的逆襲 狂暴連 悶騷老公求上位
第77章
其實朱沅亦並非十分擔憂。
皇后會直接將手伸得如此之長,長到發配沈娘娘身邊女官?這實在不符她一慣慈和大度的形象
。最多也就是方夫人在沈娘娘面前提及,皇后不經意的促成罷了。可是方夫人值不值皇后費這個心思,還是兩說的事兒呢。
歸根究底,沈娘娘不點頭,這事就成不了。
可是這事也給朱沅提了個醒:有的人,你自以為恩怨兩清,從此不必搭理。但對方顯然不這樣以為,她還以為你是她盤子裡的菜,想什麼時候挾就什麼時候挾呢。就算無法觸及根底,但由著她像蚊蟲似的嗡嗡在耳邊亂舞,也是煩心得很,指不定什麼時候錯有錯著,真被她壞了事。這樣的人……尋著契機,還是將之徹底根結的好。
她一邊想著,一邊就回了鳳儀殿。
一路進去都有宮娥笑著相迎,朱沅漫不經心的一抬眼,竟然見著了蕭源站在廊下。
他高挑俊秀,勃勃的一股生機,雖然繃著麵皮,但眉目間止不住的帶笑望著她。
像是一柱光從層層烏雲間照下,瞬間將朱沅滿腹的沉思給衝散了,她左右看看,不止蕭源,一隊武騎常侍都在外頭站著,看來皇帝是在殿內了。
既然沈娘娘沒有相召,朱沅也就不便進去,只若無其事的看了蕭源一眼,轉身往偏殿去了。
她回了自己屋子,專門服侍她的小宮女綠珍就迎了上來,她是知道朱沅的習慣的,打了水來給朱沅淨了手,看著朱沅是要習字還是要看書,見她只是看書,便替她將窗紗打起,掩上門出去了。
朱沅自書筐裡挑書,先前沈娘娘書房也有幾本醫書,但大多隻是寫了些淺顯的養生,後頭她借了沈娘娘的面,在小內書房又借了幾本回來看著,正是得了閒就要翻上幾頁。
她的指頭從書脊上掠過,突然頓住:《溫病條辨》——這本書,不是她借閱的。
朱沅看了半晌,方才將這本書挑了出來,拎住書脊輕輕的抖,從書頁裡果然就抖落下來一張紙條。
朱沅觀其色澤,又湊近嗅了嗅,確認並無不妥,這才拿起紙條,展開看閱。
雪白的條上寫著一行字:“聽聞姐姐喜閱醫書,偶然得此孤本,特來獻上
。”
沒頭沒尾的,朱沅卻心知肚明,忍不住就是露出了一點笑意:總算沒有蠢到底,沒有指名道姓,亦未落款。
只是這字跡,其中有好幾個字朱沅都覺著眼熟……她橫看豎看半晌,忍不住就是伏在桌上,捂著嘴笑了起來。
原來這竟是仿著朱沅的貼身婢女含素的筆跡!
含素原本就無多少墨水,一筆字只是勉強工整,還有不少缺陷在內,蕭源又更潦草了幾分,缺陷倒是全學到了,更是不堪入目。
朱沅一邊笑,一邊想起原是有一日她給蕭源寫過封便信,含素恐怕她的字信落於他人手不妥,自己謄抄了一遍方才送到蕭源手裡,也不知他竟是瘋了,竟就照著這信紙習字?
她都有些想和他單獨說會子話了!這個念頭一時衝得她都坐不住,忍不住就將窗推開了一條縫往外看,果然蕭源遠遠的站在正殿廊下,雖看不清面目,但看著就是朝這個方向張望。
朱沅笑看了他一會兒,這才將窗掩住。
這是一種她十分陌生的情緒。輕飄飄的,又有些難耐,想起他的一言一行,只覺得呆頭呆腦的十分可笑……一股並不讓人厭惡的情緒,可是,卻似乎有些失去了控制,止不住的嘴角帶笑。
錢怡甚至連著喚了她好幾聲:“朱姐姐,朱姐姐!”
朱沅心神一收,抬眼看她,若無其事的將書籤夾入書頁,掩上書本:“正看到要緊處呢,你倒有何事?”
錢怡頗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打攪姐姐啦!”
她挨著朱沅坐下,有些躊躇。
朱沅看了她好幾眼,默不出聲,端起一邊的杯子看了眼,茶水都有些涼了。
錢怡連忙起身接過,將茶水倒在痰盂裡,揭開一邊的木罐舀了勺茶葉倒進杯裡,再拎起一邊小爐上的銅壺沖泡:“姐姐這茶葉好香啊。”
朱沅似笑非笑的:“你屋裡的茶葉也不差呀
。”
錢怡臉上一下就紅了。朱沅是常在沈娘娘身邊的,太子進給沈娘娘用的雲霧茶,錢怡屋裡也有,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錢怡臉紅過後,反倒大方了:“……倒是同太子殿下遇上,說過幾回話。後頭他就賞了我一包茶……姐姐,你知道得多,你說太子妃會選誰家姑娘啊?”
看這樣子,錢怡是鐵了心要做太子妾室?不然為何會關心太子妃人選?那自然是要打聽打聽將來主母的性情了。雖然說好女莫為人妾,但太子的妾室又不一樣,來日太子登基,其後宅妻妾自然是各自分封,若是得寵一些,也大小是個“娘娘”。天家之事不可以常理度之,上頭男主人手握生殺大權,就是主母也是小心為人,孃家再勢大也不可能同皇帝叫板,不能像尋常人家動輒將妾室發賣。
錢怡小心的看著朱沅神色,她能感覺得出來,朱沅並不十分贊同她親近太子:“……太子殿下就是憂心娘娘對我有成見,輕易不好開口討要……”母親身邊的人,母親開口賞下來是最好的,自己暗地裡有首尾,本也易招話柄。
朱沅板起臉來:“你這是想要我從中使力?娘娘如今雖不至為此就發作了,但莫怪我未提醒,做後宮嬪妃,看著光鮮,實則大有苦楚!你看沈娘娘便知,如今她雖好些,以前過的是什麼日子?”
錢怡連忙拉了她的袖子央求:“好姐姐,這我知道,就是吃苦也不怨別人!……好教姐姐知曉,我除了攀住太子殿下,實無第二條路可走。如若此番入宮我並無尋到去處,來日父親便要為著打通闊臺的商道,將我嫁與闊臺郡守為續絃,給我抬些身份,還是怕人家覺著我配不上正室身份呢,其實對方年過半百,兒子比我還大些……”
朱沅一時無言,其實她方才有意板起臉來,只是為盡一盡朋友之誼,將話說在前頭,也免錢怡來日生怨。實際上,她倒覺得錢怡歸了太子,對自己也是有利——在末來帝王身邊多一個自己相熟的人,自然沒有壞處。雖然有了沈娘娘這道保險,但能替自己說話的人,不嫌多不是?正預備著先抑後揚呢,就聽見錢怡黯然自訴,不由也是微微有些惻然。
過了一會,微微嘆了口氣:“……好罷,若有機會,我便向娘娘進言,成全了你。”
錢怡一下就高興得雙眼發亮,拉住朱沅的手搖了搖:“好姐姐,我永遠也記得你的恩德!”
她有些嬌憨的樣子,倒讓朱沅明白太子為何喜歡她了——太子可不就是喜歡心思簡單些的人麼
。
朱沅目光柔和了些,勾起脣角:“其實太子妃人選有三,其一為丞相之女呂盈盈,其二為寧國公之女言疏梅,其三便是皇后孃家侄女竇汝珍。我瞧著倒是呂盈盈同竇汝珍贏面各有五五之數……若是太子能為自己婚事說話,呂盈盈想必贏面更大,這姑娘從前我還同她一道吃過席,瞧著人品氣度都是不錯的。”
錢怡聽著頻頻點頭,轉瞬之間就添了心事的模樣,過了一會子便找了藉口離去,朱沅心知她必然又是要花些銀兩去打聽了,也不以為意。
正殿裡頭皇帝果然就是在同沈娘娘商量此事。
“……朕瞧著竇氏不錯,人品樣貌都沒得說,性情也與皇后相似,是個省心能幹的。”
沈娘娘按太子所授的法子提起太子妃之事:“……皇后自然是好的,竇氏像她是再好不過了,只是若竇家一門兩後,只恐來日勢大。倒是呂宰相瞧著位高權重的,可一旦卸任歸家,也不過是個書香門弟了,抬舉抬舉也出不了錯兒。”
皇帝倒也不是沒有這想法,只是這竇氏他看著不錯,竇家又素來安份,他素來並不相疑。此時又聽沈娘娘提及,不免略有些遲疑:“……罷了,再看看呂氏如何。”
待皇帝走了,沈娘娘便召了朱沅去說話。
“太子說是會讓朝臣尋些竇家錯處,家大業大的,不愁無處下手……唉,他倒是個有主意的,不必我費心。就是珸琅,也該挑個好人家了,雖是我女兒,但是養在竇皇后膝下,我倒不好插手……”
朱沅面色就有些古怪。
沈娘娘笑著道:“你有什麼話說?但說無妨。你也只比珸琅大了少許,我沒法作她的主,倒能成全你,你說說看,有無中意之人啊?有我撐腰,倒不懼你爹孃棒打鴛鴦了。”
朱沅朝沈娘娘福了福身:“這些也是臣女的猜測,臣女也只在這屋裡說說,娘娘不信,便莫當真……”
沈娘娘端了杯茶,嗯了一聲:“這般小心作甚……你們都下去。”屋內宮人魚貫而出
。
朱沅更走近了沈娘娘一步,放輕了聲音:“娘娘,臣女幾次觀珸琅公主,瞧著倒不似靦腆,反似有些怯弱……按說天家公主,天生的人上人,就是琳琅公主,小小年紀便已是氣勢十足。為何珸琅公主如此怯弱,行事說話倒要看幾個嬤嬤……”
說著便將那日夜裡珸琅公主在宮人和戚雲珠面前無助倉皇一事說了。
沈娘娘一下面色大變,坐正了身子,手中茶盞歪了,茶水倒了半盞在地上尤不自覺。
她細細的想著珸琅前來看她時的一言一行,越發覺得珸琅言行之間,都要看嬤嬤臉色。
沈娘娘臉上漲得通紅,將茶盞往炕桌上一擱,溼著手就來拉朱沅:“好孩子……”一句話未完,就哽咽得說不出話來了。好半晌才咬牙切齒道:“不料她竟是如此面甜心苦!一個公主又礙她什麼事了?養好了不是正好給她做臉?”
朱沅心中猜測,這皇后恐怕也是對沈娘娘大有怨氣,入宮為後,鳳儀殿卻被沈娘娘多年來不明不白的佔著,太子也是沈娘娘所出,心中不甘自然少不了。面上裝得越慈和大度,心底裡便有更多鬱氣要發洩。
沈娘娘一時火燒了眉毛一般,急急的傳信給了太子,又百般使人打聽。
只是仁睿宮中鐵桶一般,沈娘娘伸不進手去。
過了好一陣時日,太子才尋到了仁睿宮中被放出宮的一名老人,從此處橇開了嘴。
皇后娘娘也並沒對珸琅公主用太多手段,不消打,不消罵,只消打著為公主好的旗號,令教養嬤嬤嚴加管束便是。
一個自襁褓中便抱到她身邊的小姑娘,懵懂無知,只知道這不許那不許的,四下裡都是嚴厲冰冷的迴應,想不膽怯都難。
這種行徑,真的告到御前,都說不出不是來!
沈娘娘氣苦,滿面都是淚。
太子坐在一側安撫沈娘娘:“唯今之計,也只有覷機進言,讓珸琅早日搬入公主所,她離皇后遠些,咱們也好送人到她身邊,潛移默化的掰正她的性子
。”
沈娘娘心中卻是火燒一樣,恨不能立時將珸琅接至身邊,讓她過幾日自在日子。
她知道了皇后不是善茬,便知皇后不會善罷甘休。如今皇后未出手,一則是因為皇帝年壯,二則是因為三皇子年幼。
只怕等皇帝老弱,三皇子便是正好長成。太子向來不得皇帝青眼,彼時一個望之生厭的中年兒子,和一個玉樹臨風的青年兒子,再加上竇皇后從中使力,皇位花落誰家,還是兩說的事。
就憑竇皇后如此面甜心苦,太子、珸琅,和沈娘娘自身,能落得個好嗎?
沈娘娘如今的優勢是太子年長,但來日的劣勢,便也是太子年長。
沈娘娘熬了好幾夜無法入眠,實在是打熬不過,病了。
皇帝前來探病,沈娘娘便拉了他的手,眼淚婆娑:“皇上,我病中回想起來,只覺往日太過虧欠珸琅,於心難安。可否將珸琅送至我身邊相伴,讓我多看她幾眼,同她說說話,心中也能安慰少許。”
皇帝拍了拍沈娘娘的手:“為何不安?珸琅教養在皇后身邊,懂禮恭順,正是人人誇讚。她身子弱,你既是病中,就莫過了病氣給她,她前來探視是應當,相伴,朕看就不妥了。”
沈娘娘不錯眼的盯著他的面色,終是沒錯漏他面上的一絲鄙夷。
想必他是瞧不上沈家女兒的教養了。一個瘋癲,一個不守婦道。做為他消遣之物無妨,但他的女兒卻不能如此。
沈娘娘鬆開他的手,往後跌落在靠枕手,過了一陣才勉強笑道:“皇帝說得是。”
過得幾日,沈娘娘身子好了,便請旨出宮,說是自家表妹黃氏與三弟沈常犀的婚事,她要親往黃家給表妹添箱。
黃家這些年敗落得厲害,這會子趕上了一門好親事,上下都重新打點修整起來。但瞧入人眼中,仍是難掩頹喪。
沈娘娘親臨,黃家一門老小迎至巷口,沈娘娘也是十分闊綽的上下賞賜,溫和的同人說話,過得好一陣才同黃家表妹說上話。
沈娘娘拉了她的手:“……也是多謝你一心想著給我送個信……”,說著兩人都眼紅了
。沈娘娘同這表妹黃氏相隔多年,其實有些陌生了,此時也只能道:“你安心,你嫁給我三弟,我和你姑母都會替你作主。”一面說,一面賞了她一匣子鑲和田白玉的頭面、一匣子藍紅寶石,另一匣子的地契。
看得黃家嫂子劉氏眼都直了,等沈娘娘去尋黃老爺說話了,劉氏便立即貼到黃氏身邊:“姑奶奶,這寶石成色可真是好,這許多粒,鑲四套頭面都綽綽有餘呢,就是其中有一兩粒個頭小些,瞧著倒不好配了……”
黃氏冷冷的瞥了她一眼:“無妨,小有小的鑲法,大有大的鑲法。”一邊說著,一邊使丫鬟收了東西進去。
劉氏望著兩人背影,半晌才回過神,輕輕的呸了一口。
沈娘娘卻在問黃老爺:“舅舅如今可還賭?”
黃老爺連連搖手:“不賭了,不賭了!”
他因賭錢酗酒頹喪了數年,如今人都是有些虛浮了,雖然修了鬍鬚,穿上了新衣,到底瞧著不大精神。
他怕沈娘娘不信,連忙保證:“重新吃上好飯菜,穿上好衣裳,又有從人使喚,只覺得前些年過得豬狗不如似的,再不想重新過那日子了。娘娘若是能夠,給我尋個差事也罷,若是不尋,我就打理這幾個莊子,也是成日裡有些事做。”
沈娘娘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舅舅,我前些年,也是自顧無暇,實則我身子裡,也淌了黃家的血,關起門來,是一家人。一家人,還需幫一家人啊。”
她這話裡有話的,黃老爺便是一個激靈,眼裡又露出幾分精明勁來。要說黃老爺為何會落至如此田地,也是因著這個人不安份,愛投機。這些年的苦日子將他身上的勁頭消磨得差不多了,但此時沈娘娘又給他點了一把火。
“……舅舅從前,很是愛同些番人混跡在一處。也不知近日可還有往來?我就想知道,可有些什麼新出的,不為人知的好東西……”
***
皇帝笑著臥在炕上,斜裡兩指挾著根細長的煙桿,他吸了一口,閉著眼睛神情便有些飄忽陶醉的樣子了,過得一會才舒出口氣,見沈娘娘好奇的望著,便解釋道:“……前一陣頗有些難以入眠,熬得精神都有些萎靡了,正有海外番人進獻了這福壽膏,朕用著甚好,只可惜份量過少,又讓太監試用了一半,倒不夠賞給你了……下回唐侯出海,朕專讓他搜了這福壽膏來,也好讓你也享用一二
。實在用時如登雲霧,用後神清氣爽。”
沈娘娘古怪的笑了笑,這笑容轉瞬即逝,只用手扇著鼻端:“好好的,誰要抽這個,皇上也就罷了,我一婦人,火薰火燎的用著,未免不雅。”
皇帝挑起一邊的眉望著她:“你是不知道其中的好處!”
沈娘娘撇了撇嘴:“多好我也不稀罕!”
皇帝笑著搖了搖頭,也不理她這小性子。
及至皇帝走了,因他近日喜歡這福壽膏,一時令官辦造了許多杆精緻的煙桿,便不甚在意的將方才用過的煙桿撂在沈娘娘處。
此時沈娘娘掂起煙桿,面帶笑容的看著。
朱沅一邊走入,一邊喚了一聲:“娘娘。”
沈娘娘也不以為意的嗯了一聲。
朱沅輕輕的嗅了嗅空氣中殘留的餘味,閉目感受一二,不由面色微變,她記起了張仲溪《外感雜症論》中所記一物,正是心中有所懷疑,又看到沈娘娘面色古怪,朱沅心中一凜。
及至沈娘娘回過頭來笑看她時,朱沅已經是神情自若了。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幾位投雷鼓勵~謝謝你們的認可和喜愛
一溪春碧扔了一個手榴彈投擲時間:2014-02-0811:40:07
微微安扔了一個地雷投擲時間:2014-02-0620:14:50
九尾空狐扔了一個地雷投擲時間:2014-02-0500:48:47
幾天沒更,都不敢看下邊評論了,怕是捱罵的,呵呵,豁出去了,半夜起床碼了一章肥肥的補償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