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吃定小助理:明星你走開! 農女阿莞 春宮繚亂 狼入羊窩:相公,我疼你 怪悟 南閥 大明武夫 天生郭奉孝 戰國大司馬 媚火鶴
第31章
邢媽媽領著朱沅等人一路到了謙霞縣主的疊秀館,進門便見幾叢一人高的闊葉芭蕉擋在面前,後頭庭院半遮半現,意境之雅,不同尋常人家。
謙霞縣主正等著朱沅。
朱沅入室內一看,臨窗的大炕上鋪著由方寸大小的薄玉片串成的涼蓆,橫設一張炕桌,上頭堆著些書藉和針線筐,靠西邊壁上設著個套著細白竹絲織花面的引枕,四角都放著冰盆,也不見香爐,卻滿室都充盈著幽沉的香味。
謙霞正倚在引枕上,手中握卷書在閒看。
聽到來人稟報:“朱大姑娘來了。”
謙霞連忙將書放在炕桌上,起身下來,露了抹生澀的笑意迎了上來,在離朱沅三步時站定
。
朱沅見禮:“朱沅見過謙霞縣主。”
謙霞嗔道:“怎的這般多禮,好容易將你盼來了。”
說著讓朱沅上炕與自己隔著炕桌對坐了,婢女們忙奉上茶來,朱沅接著吃了,擱下杯子,從侍立在一邊的含素手中拿了《外感雜症論》來:“多謝縣主抬愛,特地將這書送來給我,只是看過之後,方知其十分珍貴,不敢真個佔了,於是謄抄了一本,今日將原本奉還。”
謙霞聽說她已抄得了,便也不再客氣推拒,令邢媽媽接了:“你也太小心了些。”
一時一個身穿青綢短襦的婢女又奉上了用個白水晶碟子盛著的荔枝,當中還有方寸大小的冰塊鎮著。
這婢女看來在謙霞面前是極有體面的,當下一邊將碟子安置在炕桌上,一邊笑著道:“這是南邊快馬運來入貢的稀奇果兒,名叫‘荔枝’,便是咱們家也只得了一小蔞子,縣主知道朱姑娘要來,特地命人開了冰庫,取出備用呢!”
謙霞指尖隔著帕子向朱沅的方向推了推碟子:“你別理紫黛這丫頭的閒話,不過這荔枝味兒倒真是不錯。”
朱沅含笑剝了粒吃了,果覺入口甘甜中帶點微酸,濃厚水潤,別有一番滋味。
她卻只吃了一粒就擦了擦手,笑著道:“其實早於書中得知,含日才嘗其滋味。美則美矣,縣主卻不可多食。”
謙霞咦了一聲:“這是為何?”
朱沅道:“荔枝性熱,不可多食。”
謙霞捂了嘴:“我說怎的嘴裡起了個泡,身邊婆子尋不出個理來,原來是應在這裡。”
朱沅看她捂著嘴的樣子十分天真可愛,笑著道:“也不妨事,多喝些涼茶便是。”
因又說到涼茶:“觀縣主氣色必有內熱,可令大夫用**、金銀花配成方子沖茶去火,且要少用些冰,不宜敞睡在這玉席上,莫貪涼才是。”
謙霞聽了忙道:“也不必大夫了,竟是你替我開個方子來得便宜
!”
朱沅應了。
紫黛便在一邊道:“阿彌陀佛,這些話,婢子和嬤嬤們那天不叮囑個一遍兩遍的,是朱姑娘說了縣主才聽得入耳。”
朱沅一本正經道:“外來和尚好唸經麼。”
惹得眾人笑了一回。
朱沅和謙霞兩個就著近日書局新出的書議論了一番,謙霞見朱沅讀書,每每歸結得新穎,不似旁人酸腐,越發喜歡。
到末了又與她下棋,兩人棋力相當,難解難分。
謙霞將朱沅留了又留,直到用過晚膳,又硬塞了數冊新書,宮緞四匹,一匣子宮花,兩串檀香手串,兩串珊瑚手串,一齊派人連著朱沅送歸朱家。
朱沅回到家中,先將東西給柳氏過目。
柳氏看了一回,只挑了朵顏色穩重的宮花:“都是些鮮豔的,你們小姑娘才使得,同你妹妹分了罷。”
朱沅應了,心下卻曉得依朱泖的性子是不會感恩的,懶得枉做好人,因此先回了自己屋子,撿喜歡的挑剩了,這才命雀環捧了送到朱泖屋裡。
朱泖一時沒見過這些好東西,畢竟是宮裡頭出來的,便是朱沅挑剩的,那也是極好的。
她一邊愛得不行,在緞子上摸了又摸,一邊拿了這朵花看一眼,放下另拿一朵來看。嘴上卻嘟囔:“全是些入不得眼的,送到我這處來了。”
雀環本就是個有些莽撞的,又得朱沅許了膽,當下不冷不熱的道:“二姑娘不喜歡,婢子便原樣拿回去了。”
朱泖沒料到一個婢女也敢同她頂嘴,當下臉漲得通紅,拿起杯盞就往雀環頭上一砸:“你個賤婢也敢仗勢欺人!”
雀環半身溼了水,也不同她多話,當下盯了朱泖一眼,捂著頭就回去尋朱沅告狀。
朱泖一時愣住了,有些後悔:打狗還要看主人呢!朱沅如今難惹,怕真會來替婢女撐腰
。
正心裡不安,果然就見朱沅沉著臉,領著雀環、含素、龍媽媽三個沿著遊廊來了。
朱泖抿著脣,不敢說話。
朱沅衝畫綺鳳歌抬了抬下巴:“都出去。”
畫綺前次已是曉得厲害,一遛煙的出去了,鳳歌卻是杵著不動。
朱沅倒還高看她一眼,只對著外頭喊了一聲:“來將鳳歌拉出去!”
外頭早有跟著看熱鬧的僕婦跳了進來,捂了鳳歌的嘴不由分說的拉了她出去。
朱泖這才發現朱沅在家已有如此威信!不由得臉色更白:“你要做甚?我只消叫喚兩聲,孃親自會聽見!”
朱沅命雀環反拴了門,笑著道:“我已是不耐煩同你背地裡來些軟和手段了,就光明正大的管教於你,又如何?”
柳氏得了信,匆匆的往西廂來時,只見房門反鎖。
裡頭的燈光將人影映在窗戶紙上,隨著影子眼花繚亂的晃動,屋裡傳出啪、啪的脆響和朱泖的呼痛聲。
柳氏唬了一跳,讓婆子去拍門:“沅兒,快些將門開啟,嫡親的姊妹,這是要作死麼?”
過得一陣,屋門才吱呀一聲開了。
朱泖一下披頭散髮的衝了出來撲到柳氏懷中,仰著臉給她看,泣不成聲:“娘,娘,您看朱沅她就這樣要打死了我!”
柳氏一看,朱泖面上紅面一片,腫了有一指高,不由心中疼得直哆嗦,劈頭蓋臉的衝朱沅道:“你這是作的什麼孽?自己嫡親的妹妹,怎麼下得去手?倒是有什麼深仇大恨!?”
朱泖見柳氏怒氣勃發的樣子,心中一喜,只覺臉上都不大疼了,越發哭得起勁:“娘啊!朱沅她就讓人按著我,左一巴掌右一巴掌的扇我啊,仇人都沒有這樣下死手的!”
柳氏摟著她的肩,眼圈也紅了,怒目瞪向朱沅。
朱沅只看著朱泖哭鬧做戲,神情鎮定:“娘,我這是為她好,管教她
。”
柳氏高聲道:“你要管教她什麼?用得著下這樣狠手?”
朱沅淡淡的道:
“一教她,莫要窩裡橫,在外該有的矜持要有。她可好,在家中處處要與我爭個先,到了外頭,恨不能貼地予人做奴婢。
二教她,姐妹同枝,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上回於老太君過壽,她夥著旁人要灌醉了我,令我出醜。若我當真在席上爛醉胡話,有失顏面,她當她能撇開了我,撇開了朱家,去做個體面的官家姑娘?怕是連累孃親都要被人說嘴。
三教她,莫要心胸狹窄。自小到大,見我有什麼都眼紅,自個得不著的,背地裡也要使手段毀了,如此心胸,來日必要與人生了齟齬,爹爹是個不理事的,沉哥兒還年紀,誰來替她解難?到末了還是連累朱家。
四教她,勿驕勿躁,安份守已。我予她送了禮物來,她竟嫌不合心意,拿杯盞砸我的婢女!給你是情份,不給你是本份,緣何得蜀望隴,暴虐傷人?
看她樁樁件件,俱是上不得檯面。
娘莫以為她只是個女兒,來日嫁了便無事。須知一筆寫不出兩個朱字,她走到何處,也是朱家的女兒。她好了,能帶契沉哥兒,她要犯了事,旁人只說咱們朱家教女不嚴,沒得牽連了沉哥兒前程。”
柳氏見她一臉沉靜,不緊不慢的娓娓道來,神情動作不見半絲誇張,愈發顯得可信,又因牽扯到沉哥兒,不由被她說得目瞪口呆。
柳氏是知道朱泖有些性子的,卻不想朱沅說得這般嚴重。
朱泖也怔在原地,半晌哭了一聲:“娘,朱沅冤枉我!”
朱沅一笑:“樁樁件件,我都尋得出人證,你倒想賴,賴得了麼?”說話間往朱泖逼近一步,嚇得她往後一縮,再說不出話來。
柳氏便有些明白,嘆了一聲:“便是如此,你也好生同她說道。姑娘家的,是嬌客,便是犯錯,罰也要罰得秀氣,那有這樣往臉上招呼的?”
朱沅道:“孃親一則忙於管家,二則心慈,狠不下心來教她,長此以往,只有越來越難管教的
。我身為長姐,便代勞了。不知道痛,怎麼記得牢?這惡人,我當得問心無愧。”說得大義凜然,毫無私心的樣子。
柳氏聽了無法。
朱泖便知今日這頓打是白捱了。
今次可不比上回,上回雖受折磨,到底是揹著人。此次卻是當著一家上下的面,將面子丟得乾乾淨淨,朱沅一條一條將她說得不堪,只怕家只僕婦往後也瞧不上她,就是到灶上要壺熱水,不免也有人磨磨蹭蹭。
朱泖想到這裡,不免眼淚落個不停。
柳氏只當她是疼的,連聲安慰:“快些上了藥,明兒就消腫了。”但卻再也不為此責備朱沅了。
朱沅又淡淡的道:“既然她瞧不上那些物件,我便讓人取回去了。”
當下就在柳氏和朱泖的目光下,派了含素朱泖將緞匹等物件抱了回去。
主僕一行回了屋,朱沅便指著雀環溼了半邊的裙子:“快去換了罷。”
雀環答應著下去了,一會換了裙子來,朱沅又挑了匹宮緞給雀環含素:“這匹也不算太打眼,你們倆做身衣裳年節穿穿也是好的。”
又將另一匹給了龍媽媽:“這匹緞子做成大件有些豔了,用來做了鑲邊提色卻是恰到好處,媽媽自用些,也替我做個比夾給我母親。”
一時眾人都很歡喜。
含素揹著人卻去掐雀環:“你這死丫頭,卻來挑事!”
雀環哎喲直躲:“好姐姐,我不就瞧不慣二姑娘處處同咱們姑娘為難麼?明明得了便宜,嘴上還要埋汰。做什麼要忍她讓她?尋個由子咱們姑娘正好收拾她——要不是咱們姑娘本就有這個心,我再怎麼挑事,也是挑不起的。況且你看多好,咱們也得了半匹緞子,哎呀,真真做夢一樣,再沒見過這樣漂亮的緞子了。”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jojonaruto扔的地雷,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