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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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第三十五章
王子沐上前一步，跪倒在地，“皇上，一切都是臣的罪過，與太子無關，他什麼都不知道。皇上要殺就殺我吧！”
“王愛卿，不想報仇了嗎?”
“其實我心裡早就沒有了仇恨，皇上英明神武，愛民如子，建立了當前的一代盛世，是難得的明主。對臣一直以來也是關愛有加，只是自己太固執，看不清自己的心……”
上一代的恩恩怨怨，有誰能說得清誰對誰錯，過去了也就過去了，為什麼要由下一代來承擔後果，冤冤相報何時了……終於想清楚了，想明白了，也為時已晚了……
“做過的事情，就要自己承擔後果。”
“臣明白。”
“來人啊，將王子沐押入天牢。”皇上一聲令下，幾個皇宮侍衛上前便把王子沐拿下。
玉瀾秋見狀立刻衝上前，推開侍衛，護住王子沐。
轉身屈膝跪下，“父皇，放了子沐吧！他只是一時糊塗，被仇恨矇蔽了心智，他不像你們想的那樣，台州案就是他上密奏，上報給父皇的，父皇，放了他吧，兒臣求您了……”
“秋兒，起來，看你這樣子成何體統！”皇上眼裡的微怒讓人不敢直視。
“父皇，如果事情一定要有人承擔，那就由孩兒來擔吧！”
玉瀾秋趁人不備，伸手奪下身旁侍衛腰間的鋼刀。
“父皇，兒臣只有一個願望，放了子沐，給他自由…..”回頭，又看向玉瀾杉，“瀾杉，哥哥把這東宮給你，就算是哥哥給你的最後一件禮物，你要好好孝順父皇，帶著哥哥的那份……”
說完，玉瀾秋握緊刀柄，反手將刀刺入自己的腹部。
“秋……”他聽到一聲絕望的大吼。
刀尖穿透了他的身體，他卻真心地笑了，為他眼裡的慌亂，為他驚慌的呼喚。
柔情萬千地向他投注最後一眼，他無力地倒進他懷裡。
願來生，共白首……
殷紅的，溫熱的，是他的血……
冰冷的，破碎的，是他的心……
王子沐愣愣地看著他倒向自己，他的頭枕著他的肩，他的身體依偎著他，他的微弱的氣息拂過他的耳邊…..
眼底，看見的是他蒼白的容顏。
為什麼，他在笑？
他的報復成功了，卻沒有一絲喜悅，縈繞在心底的，始終是他的那道目光，溫柔……愛憐……
銀色的刀身沾滿鮮紅的血，沿著刀尖凝聚，化作血滴墜地。
王子沐低著頭，怔怔地看著懷裡漸漸失去氣息的人，他死了嗎？一遍一遍地問著自己。
他動也不動，耳邊似乎聽到說話的聲音，，然後，他感到有人抱走了玉瀾秋，他仍舊不動，好久…..好久…..
他突然想到了什麼，猛地低頭，懷裡早已沒有了那人，踉蹌地站起身，發狂地四處尋找，大聲地喊著，“秋，秋，秋……”
可無論如何呼喚，都聽不到那人的輕聲的答語，只有冷風在耳邊吹過。皇上的寢宮裡，玉瀾秋正雙眼緊閉毫無生氣地躺在明黃色的大**，周身沾滿了血，幾個御醫同時在身邊檢視傷情，一陣忙活著過後，都搖了搖頭，回身跪在皇上的腳下，“皇上恕罪，臣等無能。”
玉沛澤一聽，身體微陣，只感到一陣眩暈，閉上眼，無力地擺擺手，“你們下去吧。”
玉沛澤走到床邊，握住玉瀾秋毫無血色的手，有些自責地說道，“秋兒，你怎麼這麼傻啊，父皇只是想替你出口氣，嚇嚇他，誰知你…...你睜開眼，陪父皇說說話….”
滿屋子的人無不為之動容，幾乎從沒看過一向高貴如神祗的玉沛澤如此傷心。只除了十幾年前，那人走的那天。
“皇上，讓我看看好嗎？”
玉沛澤聽到聲音後，慢慢抬頭，可在他看到那張俊美的臉龐時，震驚得說不出一句話，身體也像千年化石一樣僵硬。
半天，才顫抖著說出兩個字，“若…塵….”
所有人都在關注玉瀾秋的傷，根本沒聽清皇上說了什麼。
“父皇，靜優醫術很了得，他一定能救皇兄的。”
玉沛澤仍有些意識恍惚，聽到玉瀾杉說‘能救’，也就下意識地點點頭。
在他點頭的那一瞬間，方靜優已經衝到床前，拿出總是隨身帶著的銀針，手下如點繁星般封住他周身大穴，銀針也隨即刺進全身上下不同的穴道。
寢宮裡不管是主子還是奴才，個個大氣都不敢喘，就怕打擾了方靜優，耽誤太子的醫治。
經過將近一個時辰的忙活，終於將刀口處理完畢，方靜優也舒了一口氣，玉瀾杉忙上前詢問，“靜優，怎麼樣？秋…他…”
皇上玉沛澤也早已恢復平靜，“方公子，太子可還有希望？”
“啟稟皇上，刀入腹太深，傷及內臟，還是很危險，現在，主要看太子自己了，但他求生的意識似乎…不大…”
寢宮裡一陣靜默，沒人說話，只看著大**那個無聲無息的人。
三天後，皇宮裡傳出訊息，太子玉瀾秋病重醫治無效，歸天。滿朝文武無不震驚，前幾日還對他們笑顏以對，和顏悅色的太子突然就歸天了，怎能叫人不傷悲。
巨大的靈堂，滿眼的白色，似乎在昭示著這裡躺著的人也一樣的純淨。
文武百官陸續到靈堂祭拜，人雖然很多，但卻沒有任何嘈雜的聲音，彷彿是怕驚擾了死者的安寧，只有斷斷續續地低泣聲不時地傳來。
王子沐踉蹌得走向靈堂中央巨大的棺木，雙手輕拂，雙眼怔怔得望著……
秋死了！
他再也不會站起來，再也不會任他擁抱，他永遠地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
秋真的死了！
在最後的一刻，依然對他微笑，依然那樣溫柔地看著他，依然沒有怨恨，只有包容。
秋死了，在這個世界上，從此再沒有了玉瀾秋。
“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王子沐喃喃自語，不斷重複著這句話。
玉瀾杉，方靜優站在角落裡白色幔簾後面，身著素服。
方靜優看著悲痛欲絕的王子沐，心有不忍，“真的不告訴他嗎？”
“告訴他？做夢！我恨不得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