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白頭宮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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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白頭宮女
皇帝又道：“當日高畫質雪訓斥蕭姿祭品過於奢靡之時朕就有些不悅，但礙於眾人在場，朕總是要訓斥蕭姿不懂節制的！其實文德皇后只是節儉，不是寒酸！文德皇后所遺留的珍寶何止千萬？不說其他，就說長孫皇后的一雙遺履，以丹羽織成，前後金葉裁云為飾，長尺，底向上三寸許，中有兩系，首綴二珠，蓋古之岐頭履也，就算以玉佛祭拜亦無不可
！”
楊瑜聽見皇帝這一番話心中是驚異不已，看來皇帝的確不是明君，如今民不聊生，國庫吃緊，他卻依然對著奢靡之風不以為意！
但也不好反駁，便道：“如此說來，還是蕭姿合了皇上的心意！”
皇帝嘴角一勾道：“誰也及不上瑜兒！”
及至到了定陵，楊瑜心中就沒有什麼感慨了，這定陵的其實比之乾陵何止差了百倍！定陵建在這座山由東西相連的三座山樑組成，正中南面的山樑凸出，石呈墨青色，恰似鷙鳥奮飛，故名鳳凰山。在正中山樑鑿石穴為墓，並按乾陵的制度，鑿石雕各種石像。但論規模與巨集偉也及不上乾陵。
況且唐中宗的一生可謂悲劇，竟被自己的皇后和女兒毒死，每每說到此事唐懿宗心中就無限憤慨!
因此拜祭上也就不甚用心，草草了事，依然回行宮與自然取樂。高畫質雪對自己的近況十分感慨，只是在房中稱病不出，心中鬱結不已，輕輕念道：“
寥落古行宮，宮花寂寞紅。
白頭宮女在，閒坐說玄宗。
這本是元稹的一首詠歎詩罷了，無甚特別。高畫質雪只是感懷自己的境遇，怕自己如同那白頭宮女一般寂寥。不想竟被蕭姿聽見了！
原來這皇帝見高畫質雪未曾出席，心中不悅，便要蕭姿來探望，不想竟被她聽見了這一首怨詩！
蕭姿不禁心中一喜，便回到了大殿，皇帝見她去而復返，不禁訝異道：“高寶林竟不願前來？”
蕭姿道：“高寶林正在吟詩，十分動情，臣妾怕打擾了她的雅興，不曾驚動！”
皇帝道：“所吟何詩？”蕭姿故作不知，“臣妾才疏學淺，不知是何詩，只是記住了一句白頭宮女在，閒坐說玄宗！”
皇帝臉色大變，冷笑連連，“好！她竟以白頭宮女自居，好！玄宗的功過是非也不是她一個小小的寶林可以論及的！看來這後宮是越發沒有規矩了！”
楊瑜見皇帝震怒，不禁勸道：“高寶林也許只是無心的而已
！”皇帝怒道：“朕要廢了她！”
楊瑜勸道：“高寶林的父親乃是朝中重臣，若無端被廢，必是軒然大波，還是小懲大誡算了！”
陸香嫵也道：“皇上不必震怒，臣妾去教訓她一番就是！”
皇帝平定了心情道：“好！香嫵，你去教導一下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寶林！”
陸香嫵的眼神閃爍著一絲狠毒，想起那日高畫質雪暗諷她是青樓舞姬之事，心中的恨意一絲絲地蔓延。
這個自負的才女，如今不好好羞辱她一番！
陸香嫵帶著一幫太監來到了高畫質雪的住處，高畫質雪見他們來勢洶洶，十分驚異，陸香嫵淡淡一笑道：“高畫質雪！竟敢妄自談論玄宗？本宮奉命來教導你！”
高畫質雪大驚，知道是自己的那首詩惹的禍，道：“我無心的，我要見皇上！皇上不要被奸人所矇蔽！不！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陸香嫵冷笑一聲，做了一個手勢，那些太監就如狼似虎地撲了上來，高畫質雪大驚，怒道：“陸香嫵，你要怎麼樣？”
陸香嫵一臉的陰鬱道：“本宮看高寶林如此清高，嘖嘖，這可不是什麼好事，因此本宮來幫一幫寶林改掉這壞毛病！因此本宮叫這般太監來伺候你更衣，看你還這麼清高！”
高畫質雪花容失色，恐懼地顫抖了聲音：“不要！不要，我要見皇上！皇上怎麼能看著我受這樣的羞辱？陸香嫵，你這個陰毒的女人，竟敢用這樣的手段來對付我！”
陸香嫵哈哈大笑：“皇上！？剛剛皇上還說要廢了你！若不是楊昭媛好心，你如今就是個廢人，只能慢慢在宮中等死！到那時才是真的白頭宮女在了！哈哈哈！見皇上！痴人說夢！皇上只因這小小的事就如此動怒，你還不知道你在皇上心中的分量嗎？本宮再告訴你，楊昭媛就是和皇帝大吵大鬧也不會怎樣，她還曾當面威脅皇帝要自戕，那又如何？她依然是萬千寵愛的昭媛！而你，只是一首詩罷了，就落得如此地步，只怪你自己沒有本事！得不到皇上的寵愛還如此自傲！”
那些太監的手已經觸碰到了高畫質雪，高畫質雪驚懼的大叫，陸香嫵莞爾一笑轉身離去道：“輕一些，可別把寶林抓傷了
！”
那些太監皆露出一絲興奮道：“娘娘放心！”
陸香嫵笑著離去，只留下那無助的高畫質雪和一幫扭曲的太監！
陸香嫵站在房外，聽見高畫質雪那絕望的哭喊和太監的鬨笑聲竟十分解恨！
良久，那些太監才從高畫質雪房中走出，均是一副愜意的表情。陸香嫵不禁笑了，走了進去，只見高畫質雪的衣裳已然褪盡，卻是傻傻地坐著一言不發，陸香嫵拿起衣裙扔了過去道：“高寶林，被這些沒有根的男人看光了身子是何滋味？他們的手觸碰到你是否別有意趣？”|
高畫質雪這才回神，痛哭流涕，道：“陸香嫵你不得好死！”
陸香嫵的臉色一變，道：“恐怕你是求死不能，求生不得！如今你這身子不知有多汙穢，是不是心裡難過得想死？可是你不敢死！妃嬪自戕是大罪，恐怕你也不想禍及家族吧！”
高畫質雪死死咬住下脣道：“這卑劣的手段皇上一定不知道！我要告訴皇上！”
陸香嫵更是大笑：“你說得沒有錯，皇帝只是要我來教導你，卻沒有說怎麼辦，那有如何？本宮勸你還是默不作聲的好，若皇上知道你被這群東西看過，碰過，皇上還會再看你一眼嗎？恐怕想到就想吐了吧！不如就當是個教訓，你還是寶林！本宮不過是教導了一些淺顯的道理罷了！”
高畫質雪看著陸香嫵的眼神充滿了恨意，似乎要將她刺穿：“陸香嫵，這個仇我一定會報！”
陸香嫵冷笑道：“要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竟啜了高畫質雪一口，冷笑離去。
高畫質雪自命清高，何曾受過如此的羞辱，真是死的心都有了，但是陸香嫵說得不錯，她不敢死！
陸香嫵，這個狠毒的女人！高畫質雪暗暗在心裡發誓，今天所受的恥辱要一樣一樣討回！
蕭姿十分好奇陸香嫵會這麼教導高畫質雪，想去看一看，卻被一眾太監攔在了走廊外邊，只聽見高畫質雪的呼喊聲，良久看見陸香嫵走出來，那一臉的陰毒叫蕭姿心中一顫，竟不敢多問，灰溜溜地回房去了
。皇帝與楊瑜正在房中歇息，皇帝突然說道：“朕考慮多時，覺得瑜兒所言不錯，朕的確要培養些勢力來牽制王宗實，朕已下旨，內樞密使、宣徽南院使皆由朕的心腹擔任！兵權雖然及不上左右神策軍，但也算有些實權！”
楊瑜大喜過望道：“皇上果然英明！”
皇帝笑道：“瑜兒竟如此欣喜！”楊瑜笑道：“若皇上能遏制惡奴，臣妾怎能不為皇上心喜！”
到了第二日，高畫質雪一副低眉順眼的表情，跪在皇帝面前認錯，“皇上！是臣妾不知天高地厚，竟敢妄議先皇先祖，還望皇上開恩！”
陸香嫵在一旁柔柔地道：“皇上！你就原諒寶林吧，臣妾昨日教導了她一番，這寶林是真心知錯了！”
皇帝對這樣的結果十分滿意道：“香嫵辦事，果然妥帖！高畫質雪，朕就看在楊昭媛和陸修媛的面子上饒過你這一回，如有再犯，朕一定廢了你！”
高畫質雪低著頭，那指甲掐進自己的肉璃，卻感覺不到疼痛，恨意的種子已經發芽道：“臣妾明白！多謝楊昭媛！多謝陸修媛！”
卻說郭淑妃在鳴鸞殿中是度日如年，眼看著皇上回宮之期逼近，自己卻還沒有找到解開困局的方法！
如今同昌公主都不準探視，自己真的是連個商量的人都沒有！
同昌公主是心急如焚，卻是無計可施，就連韋保衡也擔憂不已，自己的榮辱都牽掛在同昌公主的身上。若郭淑妃失勢，對韋保衡是有百害而無一利。
這一日他垂頭喪氣的出門，不想在通化門前見到了廣德公主的駙馬於琮。廣德公主是宣宗的女兒，也就是同昌公主的姑姑，因此韋保衡見了於琮便喊了一聲姑父。
於琮見他滿面愁容，不禁有些瞭然：“韋駙馬可是為了郭淑妃之事擔憂？”韋保衡愁眉苦臉的道：“的確如此，同昌公主已經幾天不吃不喝了！如此下去，萬一拖垮了身子，皇帝怪罪下來可怎麼好！”
同是駙馬，於琮深知其中的酸楚，雖然廣德公主頗有賢名，但終究是公主，那份榮耀會壓得人喘不過氣，更何況同昌公主是當今皇帝心尖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