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穢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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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穢亂
卻不說這皇帝眼見盂蘭盆會將至，便在宮中建立三壇：佛壇(特稱中元壇)、普施壇、孤魂壇。將大殿打掃乾淨，準備各種供器。在壇上擺五行桌子，每行一張方桌，四張條桌。第一行方桌上供一錫缽盂飯，左右四張條桌並列十餘盤果品；第二行中間供盂蘭盆一座，以經彰名，表法殊勝，盂蘭盆內疊放著甘美的熟蔬菜二十四色，兩邊的條桌上仍擺放果品；第三行中間方桌上供一大碗淨水，碗內浸上幾朵鮮花，兩邊的條桌仍然擺放果品；第四行中間方桌供一大瓶荷花，左右兩邊的條桌上依然擺放果品；第五行中間方桌供設香案，左右兩邊的條桌上擱放自恣僧的物品
。在桌子的四邊用木柵欄圍住，防此食葷、酒人混入，南北兩旁開小門，供參加盆會的僧侶和施主出入，在小門旁各派二人把守，猶今日之門衛，禁止閒人進入。在壇的四周貼上許多寫有此係清靜供壇，恭迎三寶天神降臨之所，各宣誠敬，凡飲酒契葷者莫入。在宮門上貼盂蘭盆盛會的匾額。
皇帝更是邀請朝中的權貴及夫人一同參加，搞的是熱鬧非凡。這盂蘭盆會主旨是拜祭先祖，超度亡靈，送走災禍疾病，祈求吉祥平安。
楊瑜早早來到大殿，卻見太妃正拉著永樂翁主的手在說笑，旁邊還有個美婦！那女子肌膚勝雪，雙目猶似一泓清水，顧盼之際，自有一番清雅高華的氣質，讓人為之所攝、自慚形穢、不敢褻瀆。但那冷傲靈動中頗有勾魂攝魄之態，又讓人不能不魂牽蒙繞。楊瑜不禁讚歎，真是個美人兒！
太妃見楊瑜到來，便說：“這是崔夫人，是蘭林的母親！”那崔夫人向楊瑜微微一拜，卻是不卑不亢。楊瑜笑著說：“怪不得永樂翁主如此嬌媚動人，原來有個絕色的母親！”
女子都是喜愛他人誇讚自己的容貌的，那崔夫人笑道：“昭媛真是會說話，妾身已是昨日黃花，哪裡及得上昭媛絢麗多姿！”
這盂蘭盆會如此盛大，宮中侍衛是盡數出動，那郭子超作為統領，更是忙得不可開交。這崔夫人與眾人寒暄了幾句，卻走上前與郭子超攀談了起來。楊瑜雖然聽不進他們在說什麼，卻看得出郭子超對崔夫人頗為尊重，而說著說著二人皆露出悽然之色。
楊瑜正在詫異間，皇帝帶著一眾大臣現身了，眾人皆站立有序，聽皇帝宣佈這盂蘭盆會開始了。皇帝望向眾人，不知為何，楊瑜覺得皇帝在見到崔夫人時展露了一絲笑意，而郭淑妃似乎也察覺了，竟狠狠白了一眼崔夫人。
先是淨壇繞經，即繞誦盂蘭盆經。皇帝隨大師繞壇，：目連啟教，世尊宣揚，缽利羅飯利存亡，脫苦往天堂，妙樂無疆，孝行永流芳。南無香雲蓋菩薩摩訶薩。如此反覆三遍後，住持接手爐，問訊，侍者雲：：南無大悲觀世音菩薩。說三遍後，維那持淨水杯，念淨壇偈：菩薩柳頭甘露水，能令一滴遍十方，腥壇穢垢盡蠲除，加持壇場悉清淨。教有密言謹當持誦。這時四悅眾在旁邊的四桌旁，合掌高聲同誦，引道旗到大殿臺下，對面而立，小旗前行，和尚隨後，侍者捧著香碟隨行，班首隨後，大眾各執事按著次序而行，從大壇的右邊繞上殿，從佛的右邊繞而下，持咒灑淨一匝，不止步，即誦佛說盂蘭盆經
。誦此三遍，繞壇誦經即停止，這時前來集會的僧眾依照課誦的位置排好，住持到香案前，從侍者手中接手爐，大眾跪下，合掌，住持合掌，念祝詞：我等同孝志，修行淨土因，懺除三障罪，報答二親恩，存者獲福壽，亡者得超升，同生安養國，度盡眾冤親。祝詞完畢，僧眾一齊起立，都合掌，維那舉，南無本師釋迦牟尼佛十二拜；南無文殊師利菩薩三拜；南無彌勒菩薩三拜；南無十方諸佛三拜；南無十方菩薩三拜；南無蘭盆啟教大目犍連尊者三拜。跪拜完畢後，各自退回本處，收衣抽解飲茶用點。
此時楊瑜發現崔夫人已不知所蹤，且皇帝也不見蹤影，楊瑜心中訝異，便悄悄走出大殿，卻見郭淑妃也走出來了。郭淑妃的眼睛死死望著那偏殿，卻不肯走近，見到楊瑜，不禁冷笑：“昭媛也來了，是不是也想知道這皇帝真正的愛妃是誰！？”
楊瑜聽她意有所指，心中不信：“皇上雖然喜愛美人，但不至於會**人妻女！”郭淑妃狂笑：“昭媛，你有多明白皇帝的心思，就連太妃你也看不透，不信你可以去瞧瞧！”說罷，轉身離去。
楊妃獨自一人怔怔地站在門外，她想起皇帝的溫柔和才情，皇帝雖然不是個明君，卻不至於如此無恥吧！楊瑜一咬牙，輕輕走到偏殿，偷偷從窗戶中看去。
只見那崔夫人衣裳半褪，嬌羞無比的窩在皇帝懷中，而皇帝也是衣裳不整，楊瑜心中猶如被驚雷擊中一般。卻聽得皇帝情意綿綿的望著崔夫人道：“心兒，最近身子可好？前番聽蘭林說你身子不適，朕真是心急如焚！”
崔夫人輕聲大：“皇上有這份心意，心兒已是心滿意足！”竟流下淚來，皇帝心痛不已，溫柔地吻去眼淚，道：“朕知道負了你和蘭林，朕一定會加倍補償！蘭林才是皇長女，朕卻不能給她公主的名分，只有委屈她做一個翁主，實在是對不起她！”
崔夫人輕輕道：“這些都是命啊！”
楊瑜死死咬住嘴脣，怕自己會發出聲音，心中卻是悲憤交加，她逃也似地離開偏殿，忍不住淚流滿面，想不到自己眼中那文雅多情的皇帝竟如此無恥，與下臣的妻子苟活不說，居然還有一個私生女！這樣的人怎麼值得自己託付一身！郭淑妃說得太對了，自己根本就不瞭解皇帝，還自以為是以為自己可以改變皇帝！
楊瑜心亂如麻，卻看見郭淑妃不知何時又走出來了，見楊瑜這副表情，不禁嘆了口氣，道：“你可知同昌公主本名梅靈，但本宮卻從不曾叫過是為何？”
楊瑜見她臉色黯然，輕輕搖了搖頭
。
郭淑妃一雙美眸望向天邊，思緒似慢慢飄遠：“當年皇上還是王爺的時候，崔大人這個無恥小人為了獻媚，居然將他剛新婚的妻子進獻給皇上！這崔夫人你也見過，果真是個絕代佳人，皇上一見，就把什麼禮法拋之腦後，與這崔夫人是如膠似漆，並有意將她留在王府，不想太妃得知，怕先皇怪罪，是萬般阻擾，皇上無法，唯有送走崔夫人！卻不想早已珠胎暗結，皇上更是託崔大人好好照顧。後來皇上繼承大統，這崔大人就平步青雲，皇帝對他是加官進爵，更是冊封那崔蘭林為翁主！其實她是真正的金枝玉葉！是皇長女！本宮生下同昌，皇上就賜名梅靈，本宮就知道，在皇上心中崔蘭林才是皇長女，蘭林，梅靈，本宮的同昌也要跟著那崔蘭林的名號！皇上心中對崔夫人和崔蘭林是愧疚不已，因此是牽腸掛肚，絕非你我可比！現在你明白了吧，在皇上心中有一席之地的是崔夫人，因為皇上欠了她！”
郭淑妃說完，竟流下淚來，那一刻，楊瑜竟有些同情她起來，郭淑妃曾經也是對皇上情根深種的吧，只是在努力後依然得不到皇上的真情，才會漸漸失望。雖然皇帝對她有一份陪伴多年的恩情在，但有哪個女子希望自己所愛是感激自己而不是愛自己呢！
郭淑妃沉默了一下，卻笑道：“本宮早已看破，因此只想在後宮中地位鞏固，而昭媛怕是無法再面對皇上了吧！”楊瑜心中一驚，不錯，自己知道了真相，還能不能若無其事，嚮往常一樣在皇帝懷中撒嬌，還能不能向以前一樣用愛慕的眼神望著皇帝！
楊瑜心驚，因為她居然覺得噁心，她做不到和郭淑妃一般視而不見，看破世情！
楊瑜默默地走進大殿，眾人皆專心禮佛，無人注意楊瑜的變化。
那大師鳴大鐘三下，禪堂用三板止靜，這時所有參加勝會的僧人和施主搭衣持具進入壇內。二行者拿著引路旗，二悅眾鳴引磬，首領執事八人執小旗，到大師處分成兩班，對面立定，鳴引磬四下，住大師出來，不拜，二個引道旗的在小前，引磬在和尚前，一侍者執手爐，一侍者捧香碟，隨大師後引道旗入壇，在壇的兩角站定，住持到香案前拈香，維那舉贊，眾人唱和。這樣盆會就正式結束了。
這時皇帝不知何時又出現在大家面前，似乎神情愉悅，而崔夫人亦出現在楊瑜身邊，臉色桃紅，嬌媚無比，楊瑜想起剛才所見，不禁一陣反胃，深深厭惡。郭淑妃卻是一如既往地冷笑，並無異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