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寶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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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寶林
娘娘,當真是神機妙算!略施小計就讓太妃潰不成軍了,那楊瑜看來是再也不能入皇上眼了!”葉寶林佩服不已。葉寶林本名春華,是郭淑妃的宮女,只因有一日皇帝與郭淑妃飲茶,春華奉茶時皇帝讚歎她手如柔荑,十指尖如筍,腕似白蓮藕。郭淑妃見皇帝如此喜歡,就做了順水人情,這葉寶林也知情識趣,柔順可人,皇帝也頗為鍾愛。
郭淑妃淡淡一笑,“本宮知道皇上疼惜同昌,只要對同昌不利,縱是天仙美人皇上也不會放過。本宮不過在花茶中放了些醉息露,同昌和楊瑜便沉沉睡去,而後叫人給同昌穿上溼衣衫,並在頭上撒了點水,再命人火速報知皇上,一切就已大功告成!”
“娘娘的聰明才智無人能及!”“葉寶林不必這麼說,這個主意是夏盛想出來的,本宮要好好犒賞她!”“夏盛為娘娘赴湯蹈火,萬死不辭,絕不做那背主求榮的小人!”原來這夏盛本和葉寶林是一同服侍的宮女,如今見葉寶林得寵,心中頗為不忿。
葉寶林聽了這話,頗為尷尬,一時臉上掛不住,竟不知該說什麼,郭淑妃莞爾一笑,“葉寶林,本宮與你同氣連枝,你我定要守望相助啊!”“娘娘這是哪裡話,春華一生唯娘娘馬首是瞻!”“最好如此,你別忘了,那醉息露是你送給本宮的!”葉寶林一驚,“那只是春華見娘娘夜不成眠,送與娘娘安息所用啊!”
“話雖如此,你覺得有人會信嗎?”葉寶林頓時呆住,郭淑妃“呵呵”一笑,徑自離去。
長樂宮中,楊瑜悠悠轉醒,只覺口渴難耐,她見太妃賜予她的宮女穗兒在旁,便叫道:“穗兒,幫我倒杯茶來。”這穗兒正在打纓絡,頭也不回,“楊小姐,麻煩你自個起來倒杯好不?你沒見我正忙嗎!”原來這穗兒是太妃宮中一個下等宮女,因纓絡打得好,太妃身邊的榮姑姑頗為喜歡,楊瑜進宮後就賜給楊瑜做貼身宮女。
這穗兒長得眉清目秀,卻經常被其他宮女欺負,本以為時來運轉,跟了楊瑜這麼個有前途的好主子,可不曾想,楊瑜還沒有冊封就已敗,穗兒當然沒有好臉色
。
楊瑜苦笑,自己竟落得如此田地!不行,若讓這個小宮女欺侮,自己還怎麼在這後宮立足,豈不是人人可踐踏自己!“大膽!太妃乃是我的表姑,你一個小小宮女也敢如此放肆!”
楊瑜出言警告,那穗兒嚇了一跳,楊瑜平常端莊大方,從不曾如此嚴厲,穗兒乖乖倒茶侍候。楊瑜一飲而盡,問道:“你可知太妃現在何處?”穗兒畢恭畢敬地答道:“這個時辰,太妃應在花園餵魚。”
楊瑜道:“替我梳洗打扮,我要見太妃!”
太妃悠閒地喂著魚,榮姑姑忍不住問:“楊小姐已見棄與皇上,太妃為何不將她送出宮去?”太妃淡淡笑道:“還沒有到窮途末路!留著或許還有轉機,且這個郭淑妃太過張狂,我的人也敢動手!哀家絕不能就此了事!”
正說著,楊瑜急急而來。“瑜兒求太妃做主!瑜兒從小家教甚嚴,絕不會無故昏睡,楊瑜不求得皇上寵愛,只願求個明白!”“有志氣,孩子,你放心!哀家必查明真相,還你清白!你好好想想,問題出在哪?”
楊瑜苦苦回想:“當時,我與同昌公主在玩耍,我和公主沒有吃什麼,這是喝了杯花茶,對了!就是花茶!那花茶有異!同昌公主還不慎打翻花茶,我用絹帕擦拭,是的,把絹帕給太醫瞧瞧,看能否查出什麼!”
太妃讚許地點點頭:“果然是個聰明的孩子!榮姑姑,即刻把絹帕給太醫查驗!”
太妃挽著楊瑜的手,語重心長的叮嚀:“孩子,你可知道宮中險惡了吧,凡事要多留個心眼啊!”“瑜兒謹記於心。”
常寧殿外,葉寶林早早在門外等候,皇帝今夜該到她這裡來了。皇帝雖嬪妃眾多,但皇帝每月初八必來葉寶林處,葉寶林有一雙巧手,做得一手好菜,最拿手的當屬八寶菜,其實也就是用豆芽,木耳,黃花菜,豆腐乾,芹菜,蘿蔔絲,冬醃菜,辣椒所炒的一樣素菜,平常皇帝珍饈美味吃膩了,這八寶菜也別有風味。
皇帝就以八為日子,來葉寶林處就寢。
葉寶林等了好一會,皇帝還沒有出現,只見皇帝身邊的太監鄭公公走來:“啟稟寶林,同昌公主感染風寒,皇上已去郭娘娘的鳴鸞殿相陪。寶林還是早點歇著吧
。”葉寶林死死拽著絹帕,口中卻道:“多謝公公通傳,公公請慢走。”
鄭公公走後,葉寶林便呆呆站著,紋絲不動,宮女水兒不由得擔心:“寶林,外面風大,還是回去吧!”葉寶林喃喃自語:“我已如此恭順,為何還是容不下我?”水兒大驚失色,忙把葉寶林拉進殿中,“寶林,小心隔牆有耳!”“不行,我絕不能坐以待斃!”
鳴鸞殿中,皇帝正在陪著同昌公主說笑,同昌公主只是略感風寒,精神不錯,皇帝也頗為欣慰。郭淑妃笑著說:“皇上,同昌,該用膳了!”
郭淑妃準備了佳餚美酒,有錦裝鱉,乳釀魚,葫蘆雞,逍遙羹等,皇帝一看,不禁皺眉,“同昌身子不爽,該煮些清淡的菜才是!”“是臣妾疏忽了,夏盛,你快囑咐廚房做點清淡的菜!”
這時,鄭公公來通傳,“葉寶林得知同昌公主略感風寒,親自做了清淡的美食,遣宮女水兒送來。”“哦,這個葉寶林真是體貼入微,端上來!”皇帝讚許道。水兒開啟食盒,只見是一盆八寶菜,顏色繽紛,清香撲鼻,皇帝不禁食指大動,連忙夾了一口,入口爽脆,滿口生香,“同昌,快來吃!試試看!”
同昌公主從未吃過八寶菜,頓時好奇,也吃了一口,連連讚歎:“父皇,真的好生美味!”父女倆津津有味,卻不見郭淑妃神情有異。皇帝酒足飯飽後又陪同昌公主玩耍了會,同昌公主就去就寢了。
郭淑妃忙吩咐宮女太監準備侍候皇帝就寢,不想皇帝卻道:“愛妃照顧公主辛苦,朕不忍打擾,愛妃還是早早歇著,朕去葉寶林那兒!”“皇上,臣妾願侍候皇上!”皇帝擺擺手,鄭公公喊道:“擺駕常寧殿!”郭淑妃無法,只得送別皇帝。
郭淑妃緊咬下脣,夏盛不禁恨聲道:“這個葉寶林越來越放肆了!她還把娘娘放在眼裡嗎?”郭淑妃怒道:“真是個忘恩負義的賤人!”
常寧殿內,一片春光無限,皇帝輕輕颳了下葉寶林的鼻子,“想不到春華也會玩這樣的手段!”“春華只有初八這一日才能得皇上寵幸,春華思念皇上!淑妃娘娘位列妃位,皇上又無限寵愛,而春華只求皇上能偶爾想起春華,春華就於願足矣!”“春華何必妄自菲薄,只要你為朕誕下皇子,朕定會封你為妃!”“皇上,此言當真!”“君無戲言!”“皇上!”葉寶林嬌羞地偎在皇帝懷中。
長樂宮中,楊瑜也是一夜未眠,太醫院還是沒有訊息,真不知怎麼是好
。入宮已是不歸路,如果她就此出宮,楊家必會聲譽掃地。唯有查明真相,藉機再得皇帝寵愛。
第二日,太醫院的白太醫匆匆來到長樂宮稟報。“微臣連夜查驗,發現這絹帕上沾有大量醉息露!這醉息露是太醫院研製的安息藥,服用後,可安睡到天明!”“哦,給哀家查,看看近來有哪些人來太醫院領醉息露!”
“微臣已記錄下來,有云光殿的王貴妃,韓國夫人王氏,還有王昭容,王婕妤,還有一個葉寶林。”太妃“撲哧”一笑,“不是白太醫,哀家還不知道有這麼多王姓的妃子,看來這王姓倒是昌盛,前朝有王宗實,後宮有這麼多的妃子!好!實在是好!”白太醫大氣不敢出,太妃擺擺手,“罷了,還是說說醉息露吧,不然,我們把這些妃子都叫來問問,看看有何破綻。”
太妃一聲令下,這幾位妃嬪都陸續趕來。楊瑜從未見過幾位妃嬪,一一行禮,因為皇帝沒有立皇后,所以貴妃是後宮中最高的,只見她雍容華貴,端莊大方,穿著大朵牡丹翠綠煙紗碧霞羅,逶迤拖地粉色水仙散花綠葉裙,身披金絲薄煙翠綠紗。低垂鬢髮斜插鑲嵌珍珠碧玉步搖,花容月貌出水芙蓉。
而韓國夫人因為皇帝誕下多位皇子,公主,地位鞏固。她身淡黃色雲煙衫逶迤拖地白色宮緞素雪絹雲形千水裙,頭髮梳涵煙芙蓉髻,淡掃蛾眉薄粉敷面,明豔不可方物。
王昭容楊瑜早有所聞,出生極其寒微,本是一位雜役宮女,機緣巧合,被皇帝選中,誕下皇子。她穿著一身淺藍色的宮裝,裙角上繡著細碎的櫻花瓣。頭上斜簪一支碧玉玲瓏簪,綴下細細的銀絲串珠流蘇。臉上薄施粉黛,卻也別有風韻。
王婕妤未有所出,但是彈得一手好琵琶,皇帝也是好絲竹之人,因此青眼有加。她穿著碧綠的翠煙衫,散花水霧綠草百褶裙,身披翠水薄煙紗,肩若削成腰若約素,肌若凝脂氣若幽蘭,嬌媚無骨入豔三分。
葉寶林是侍女出生,但善解人意,皇帝也頗為中意,只見她一身淡紫色衣裙,身上繡有小朵的淡粉色梔子花。頭髮隨意的挽了一個鬆鬆的髻,斜插一隻淡紫色簪花,顯得幾分隨意卻不失典雅。略施粉黛,朱脣不點及紅。楊瑜不禁讚歎,後宮中多是絕色佳人!
而楊瑜今日著淡綠色的繁花宮裝,外面披著一層金色薄紗,手挽碧霞羅牡丹薄霧紗。雲髻峨峨,戴著一支鏤空蘭花珠釵,臉蛋嬌媚如月,眼神顧盼生輝,撩人心懷。眾人皆心驚,如此佳人,真是我見猶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