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15 桃花失色

15 桃花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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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桃花失色

第二節,記憶是豔烈的紅色。深紅淺紅一片漫漶開去,染成枝頭桃花灼灼。

林月見的眼睛掠過重重人群,最終沮喪的埋下頭。他不會來的,自己早已聲名狼藉,而他猶是為人敬仰的詩詞大家。這一來一往,豈不白白壞了他的清名。

“林月見,你可還有什麼遺願?”高高在上的監斬官好似對佳人即將身首異處也有些惋惜,難得溫和的問道。

僅有的願望?林月見自嘲一笑,是要他來嗎?

還是,不要再來了吧。若是見了他,只怕自己會走得不安心。

她緩緩搖頭,目光穿過千山萬水,恍惚間還是多年前,他擒著一根桃花枝:“月見,春有病魔毒瘴,亦有碧柳新桃。你要多關注這些好的東西,其他的,師傅來處理就好。”

她接過桃花枝,咳嗽了兩聲,卻甜甜一笑,蒼白的面上浮出一絲紅暈,比桃花還要嬌豔:“月兒記住了,師傅!”

最後一次打量這個人世,林月見抬起頭,湛藍天空上一對鴻鵠展翅飛過,心頭莫名就覺得不甘!原本她也該是那自由高飛的鳥兒,卻在他的“好心”安排之下生生斷了翅膀。

師傅,你可知道!月見有多不甘心!

轉瞬已是血霧飄散,四散的魂魄聚在一處:“碧柳新桃,碧柳新桃,誰倚花枝說春好,誰送相思不成調……”

每一縷魂魄都在輕輕唱和,最後卻聚成兩個形體。一個澄明若溪,一個妖嬈無比。

一人兩魂,我還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奇事。一旁乾淨的魂魄又動了動,我解了她身上的束縛,又渡了口氣給她。小姑娘面上頗有些怒意,狠狠瞪了我一眼,十指變換分明是想要逃跑。

我手持鳥危劍在空中劃出一個結界,那姑娘見勢不妙,卻又無可奈何,回過頭來滿臉慍色:“你究竟要做什麼?!”

我淡笑,手扶在透明的結界上:“你究竟想要做什麼?林月見。”

她瞪大雙眼:“你知道我是誰?”

“若不知道,我又為何要幫你?”我幻出一枝桃花拿在手中,輕輕在她眼前晃了晃:“柏城的桃花,已經好些年沒有開過了。”

她的臉色變得落寞,慌亂眨著眼睛,睫毛在眼光的流轉之間投下一片光影:“師傅說,等來年柏城桃花開,他就來接我。”

二十八年前的秋天,林月見被問斬的夜晚,柏城桃花盡數綻開,卻在第二日,連花帶葉盡數落去。

世間再無林月見,自此柏城無桃花。

夕陽漸斜,我獨自一人走在柏城的大道上,有風含潮,挽發的髮帶飄起,委實不符合我現下的粗獷樣貌。

林月見遺留在人間的除了濃厚的怨氣,還有一縷魂魄。那魂魄只保有年少記憶,從出生起,到她十四歲被送到李家為止。

而她的年少記憶裡,獨獨住了一位長髯闊臉的男子,男子樣貌並非上佳,卻儒雅得不能再儒雅。

蘇以歸,楚國百年難遇的詩書奇才,是她的師傅,是她的良人,亦是,她窮盡一生也沒能躲開的夢魘。

“那,你治好了城中的桃花,可要記得將我領回去。不然師傅回來找不到我,會擔憂的。”十四歲的林月見眼神澄澈如聖潔月光。我不忍拂了她心中的念想,微微點頭算是應答。

可是死了二十八年的桃樹,早被人伐去做了薪柴,我又哪裡有那翻雲覆雨手?

路邊有人支起攤位,將貨物擺上架,我一路走過去,停在一個面具攤前。

攤前擺在最亮眼處的面具做工十分考究,純銀作底,綴了好些白水晶,又在左上方鑲了一朵紅玉髓雕成的桃花。素淨中橫生一點妖佻,很是耐看。

我正欲買下這面具,一隻骨節分明的手卻快過我將面具拿在了手中。我抬眼,面前的人銀白綢衣,同沈凌七分相似的臉上浮出一抹歉疚的笑:“內子實在喜歡這面具,還望兄臺行個方便。”

“我也只是看看。”我客氣笑道,眼睛卻往他身後看去,夕陽深處立著一位眉眼溫順的姑娘,姑娘潤鼻櫻脣,目光溫軟像一汪碧水,直看得我都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那樣魅惑人的一雙眼睛,生在這樣一張乾淨的臉上,卻沒有半點兒違和感,實屬難得。

“夕顏!”沈沁將那張面具戴到自己臉上,“這張面具倒像是真品!”

夕顏將面具從沈沁臉上揭下仔細翻看,半晌,搖了搖頭:“不是這一張。”

沈沁疑惑地看著夕顏,夕顏笑笑:“這張面具也算是仿得很好了,幾乎所有的細節都注意到了,用的材料也金貴。只是……”夕顏深深望了沈沁一眼,將紅玉髓放在光亮稍強些的地方:“林月見被官兵帶走的那一日,將這面具砸向牆角。紅玉髓經不起重擊,內裡生了裂紋。”

沈沁拿過面具細細打量:“果真!還是娘子觀察的仔細些。”言罷,將面具擱回遠處,陪在夕顏身旁遠去。

夕顏身形嬌小,在沈沁身邊顯得格外小鳥依人。我將那張面具拿在手中,丟了一錠元寶給攤主:“可夠了?”

攤主欣喜的聲音連連傳來,“夠了,夠了。”

我握緊了手中的白銀紅玉打造而成的桃花面具,輕嘆了口氣。為把滿院春鎖住,桃花銀鑄也不惜。林月見對蘇以歸,哪裡是單純的師徒之情?而沈沁對熹元,又哪裡有半點夫妻情義?

可惜那個長髯闊臉的男子,寫了千百首婉約詞也不願回頭看他徒兒的心事。以至於他那個原本活潑跳脫的徒兒,在漫長又漫長的等待裡,變作了自己筆下那種夢落深庭的怨女。

遠遠地看見獨坐在月見樓邊的沈凌。樓前人影憧憧,而他坐在樓前金桂樹下單手支頭,一動不動的模樣,像一尊玉山。

“沈凌。”渾厚的嗓音從嘴裡發出來,這才想起自己仍是個男兒身。並且這男兒的臉,還不是沈凌一早畫上去的那張。

他仍是一動不動,想來並沒有聽到我在叫他。我朝月見樓旁邊的小巷走去,想要在那裡換回原本的樣子。

剛走進巷口,手腕被人拉住,一陣大力將我拖進一個一人的懷中。握著我的手有些涼,透骨涼,沈凌好聽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長安,你怎麼總是這麼叫人不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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