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24 夢裡舊事

24 夢裡舊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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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夢裡舊事

方靜秋留下了二十兩紋銀。李陳氏和聞笛她是打定了注意要帶走的。只是此時身邊還有一個水墨,並不能輕舉妄動。

四月前,先皇病危,奈涅整日在病床與朝堂間遊走,並不曾注意後宮的動向,也就自然沒有好好看著方靜秋。

在皇宮帶了十年,方靜秋自然是知道皇位對一個皇子來說有多麼重要,因而也不曾主動去找過奈涅。只是隔三差五會做些醒腦清神又或者有助安眠解乏的東西差人送過去。

平時差送飲食等事宜都是由自幼服侍奈涅的宋福去辦的,而那一天則有些不尋常,進攻中接過食欄的太監,長著一張方靜秋從未看過的臉。

太監出門的時候,還有意無意略過她的衣裙。她當時想,這太監有些奇怪,做事一點兒分寸都沒有。然而晚些時候沐浴焚香,她卻在衣裳裡發現了一張紙條。

紙條上字並不多,卻叫她看得心裡一片荒涼:十年一日,父母恩仇;東城遊巷,舊人相候。右下角還用小楷特特標註了她的名字,名字底下又是一段更小的字:阿秋,你想不想知道真相?離開奈涅,你就會知道真相。

她認得那字跡,那字跡清秀工整,和她寫的字跡極端相似。而她最早會寫的字,是李陳氏一筆一劃教會的。

微嘆了一口氣,方靜秋小心翼翼避開巷子裡四處躺著的醉漢,耳邊還有男女的歡愉聲不斷傳來,她又回頭望了望最裡面的破舊小屋。

十年啊!她曾經那樣珍惜的人,在這樣的地方,生活了十年!她默默別過頭,垂眼,再也不回看。

不是不記得的,父親的慈愛母親的賢淑,還有總是寵著她的外祖祖父,凡事都讓著她的堂弟堂兄。有時候閉上眼,總能想起自己初被選為太子陪讀的時候,兩家人陪著她繞過大半座皇城,親自將她送入宮中。他們都在向她招手,臉上掛在笑,卻又忍不住抹眼角。

尤其是她那一對堂兄,平日裡她做什麼他們總是煩她,想盡了辦法讓她不快活。而宮門合上的霎那,兩個毛頭小子卻眼淚汪汪,大幅度招手喊道:“春節的時候早點回來!我會想你的!”

我會想你的,我會想你的。再沒有誰對她說過這樣的話了。

可惜她長到這麼大,也就聽過一次。

方靜秋失眠的病症又復發了。整夜整夜地睡不著覺,整夜整夜地不敢睡覺。她開始頻繁地做夢,夢見八歲的自己坐在滿是血腥味道的方府門口大哭,周圍卻只有些白衣白裙的鬼魂在慢慢飄蕩。

驚醒之時便是饅頭冷汗,她看著枕邊的香囊,將它拿在手中一番打量,忽然就用力將它擲在了門上。

“靜秋?”門外是男子的好聽聲音。

她一愣,又翻身躺下,心裡卻開始慢慢盤算起來。三百條人命,十年欺瞞,要怎樣做,才能讓他一一償還?

月光投到薄窗上,隱隱映出男子的俊美輪廓。她看著房外的那道人影,心裡忽然就有了想法。

以怨報怨,無得無失。

——?——?——?——參日的歸期定在了四日後,五月的最後一天。

方靜秋立在樓頭,所站的角度恰好能看見參日蹙著眉頭在斷牆邊上來回度步。方靜秋笑了笑,喚來水墨拿出一粒紅豆骰子,向那斷牆投過去。

待參日回過頭,她斜倚在城樓上,嘴角笑容明豔動人。

參日忽然就越過那一道臨時搭建的竹籬跑上了樓。他站在方靜秋面前,一改往日溫柔作風,面色沉沉:“你要跟我走嗎?”

“去哪兒?”她明知故問。

“藩地,我的封國。”他依舊答得認真。

“藩地?”她支著下顎,似乎在沉思:“那個地方,好像有點兒荒涼。”

“荒了十多年了,”他輕輕笑道:“你現在別對我說你受不了藩地的民風習俗等話。我也不想聽你說你放不下皇城的富庶繁華。我只問你一句,你願不願意跟我走?”

她抿了抿脣,眼神有些閃躲,盈盈美目如湯湯秋水,似羞似怯。而參日卻像是不願再等下去,上前一步將方靜秋圈在懷裡:“你不說,那就讓我來做主好了。三日後若是你還留在方府,那我,就當你的種種行為,只是女兒家害羞。”

是夜涼風習習,方靜秋披上黑色夜行衣,又一次趕往遊巷。依舊是巷子的最深處,她鑽進矮小屋門裡,卻見著聞笛嚶嚶的哭。脫了漆的雕花木**一床薄被嚴嚴整整地裹著,從哪一個角度看過去,都有些詭異。

“聞笛?”試探著叫了小姑娘的名字,方靜秋走近了些:“這是怎麼了?”

“小姐!”聞笛又是一下子撲了過來,端正清秀的一張臉因著哭泣而花得不成樣子。她膝行過來:“自昨日起奶孃便渾身發冷,我去叫了好幾位大夫,要麼就是不願屈尊降貴到這專住下等人的巷子裡來,要麼就是對奶孃的病症束手無策。早些時候過來的醫生還說奶孃熬不過今兒的日落,只是奶孃一直念著說要再見你一面……”聲音中又自帶了些哽咽,聞笛抬起紅腫的眼睛:“小姐……今日,你就陪奶孃好好說說話吧!”

方靜秋沉沉點頭,眼底倦意微不可查,解下夜行衣半跪在床邊,小心翼翼將薄被掀開了一角:“奶孃?”

被子裡面的李陳氏表情木訥,眼睛瞪得大大的卻沒有半點精神氣兒。方靜秋將頭靠在她面前:“奶孃?你不是在等阿秋嗎?怎麼阿秋來了,你反倒不肯說話?”

**的老嫗仍是分毫不動,眼角漸漸又有眼淚淌了下來。黑髮白髮交融一處,好似幼時的下雪天,滿世界白茫茫一片,而她非要在雪地裡點上柴堆,給那銀裝素裹的世界甜一點不同的顏色。

“奶孃……”卻是一聲細微的嘆息:“你走了,誰來督促我為方家占星家族三百號人正名呢?我一個人,做不到的啊!”

李陳氏的壓降忽然活絡,骨碌碌幾番轉動後便停在了方靜秋臉上。她顫著雙脣,面色糾結吐字不清:“報……報仇啊!”又轉頭深深望了一眼跪在一旁的聞笛:“小姐……幫……幫我好好照顧她,行麼?”

“一定會的!”方靜秋呼了口氣,用手按著胸脯:“還請奶孃安下心來,別總是掛念著這些,對身子不好的。”

“我此生只信小姐一人。小姐,你要永遠記得今天說過的話。報仇,還有聞笛的長大成人……我去了地底下,也會看著你的!”言罷,嘴角凝起一個扭曲的笑,慢慢闔上雙眼。

“奶孃!”方靜秋搖著頭,卻無能為力。倒是聞笛跪了回來,面向床磕了三個響頭:“孃親……”

忽地閃近一個人影。**薄被被掀開,參日俊眉微蹙,手搭在李陳氏脈上,又緩緩放下:“死了。”

他目光中微帶憐憫,看方靜秋的神色變得更為不同,邪美桃花眼裡第一次露出強勢凌厲的光彩,嘴上卻什麼都不說。等到方靜秋哭聲漸響,他跨步上前將她打橫抱起,走出矮小房門的時候,回頭看了一眼跪在地上卻傻了眼的聞笛:“自己跟著過來。

因著李陳氏與方靜秋的身份特殊,參日在處理離塵世的後事之時,也只是遣了兩個心腹將屍身運出城外買了塊風水好的山地給葬了。

約定之期轉瞬即至,方靜秋推開門的霎那,便將看見了站在樓下的玄色身影。參日的心情明顯很好,臉上笑容如春風和煦,衣裳上金線繡成的捲雲紋形態飄搖,正好與他束髮的金黃髮穗遙相呼應。

他雙手一撐憑空飛躍,轉眼之間便到了方靜秋身前,邪美臉龐上笑意玩味:“今兒個便是第三天,你可不要告訴我你現在要入宮去找皇兄。”略頓了頓,強調道:“便是你想去,我也會攔著的。”

“我不去。”方靜秋平靜回答。

“是麼?”參日臉上浮現出孩子氣的天真,咧著嘴笑開的樣子分外明媚。又一次將方靜秋打橫抱起並在樓道上轉了個圈兒,他有些喜不自禁:“那麼,靜秋,等回到藩地,我就娶你,我要你做我的王妃!”

“我想聽聽塔樓的鐘聲。”她卻答非所問。

“我帶你去!”

清早時候街上的人並不多,路邊攤上小商販雖是將貨物鋪得工整,卻沒什麼人問津。而兩人氣度非凡,尋常的商販自然是不敢貿貿然上前推銷的。

“噼裡啪啦”一陣聲響,方靜秋望過去,只見得是個賣梳子的小販沒能將貨架搭好,使得各式各樣的梳子滾了一地。而她一眼掠過去,目光落在了一把純黑的梳子上。

參日將那把梳子拾撿起來,在晨光下仔細打量了一番,轉而遞給方靜秋:“上等的犀牛角梳。”斜眼看向小販:“你是怎麼得到它的?”

“傳家之寶,嘿嘿,傳家之寶。”小販憨笑著解釋,就要伸手從方靜秋手中把角梳拿回來。參日咳了一聲,抬手扔過一錠元寶:“既然你說它是個傳家寶,我便將它當做一個傳家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