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風流
一指擎天 計程車兵王 極品護花狂少 鐵血狼兵 王老五的單身生活 絕色半妖國師 洪荒之鯤鵬逆天 總攻系統 棄一妃 足球燃燒的歲月
第14章 風流
第十四章 風流
景帝忙於政事的時候,衛衍正在宴客。正月十六,衛家宴請了一眾親朋好友鬧了一整日,明面上沒有挑明不過暗地裡有一點為衛衍餞行的味道。到了正月十七那晚,幾個知交密友在玉瀾閣擺了一席真正為他餞行。
玉瀾閣是京都最出名的倚紅偎翠之地,座下美人云集,個個是花容月貌,軟玉溫香,且春蘭秋菊,各擅勝場,是京都世家公子鉅商富賈文人雅士聚會宴客的一個首選去處。
今日這個場子做東的是鎮北將軍府的九公子孟飛,陪客有瑞安伯府的五公子鄭永泰,兵部林侍郎家的小公子林睿,齊遠恆齊大居士也忝陪末座。
齊遠恆齊大居士就不去說了,單單是前面那幾個人,除了家中世代交好自幼相識年齡相仿這些外,性格愛好為人處事上簡直是有天壤之別,孟九公子生性大大咧咧、豪爽不羈、好美酒佳釀,鄭五公子常被老父斥責為“不學無術、附庸風雅”依然不知悔改大冬天裡還要搖著個紙扇裝優雅,林小公子平生只愛美人除了“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的巨集願外再無大志,至於我們的衛七公子,嗜武厭文,木訥老實,於某些方面神經粗到令人側目的地步,且遇事不到火燒眉毛不得不決斷的時候很有些得過且過的逃避心態。
這幾個性格愛好迥異的人,能聚到一起成為密友真的是一件很奇怪的事。
旁人覺得奇怪,衛老侯爺倒對此一點也不覺得奇怪,每每對衛衍失望的時候就把那句話掛在嘴邊:“整日和你那幾個狐朋狗友混在一起能有什麼出息?真真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都是不求上進不學無術只知吃喝玩樂宿花眠柳的敗家子。”
衛老侯爺在抱怨的時候也不想想,這幾位個個都是家中沒有繼承家業壓力的幼子,又兼寵著他們的人有一堆,有著各種各樣的毛病也是長輩慣出來的,沒有把他們寵成仗著父兄權勢在外欺男霸女橫行霸道的惡少已經是祖上積德了。而且這幾位,就身份而言的確當得起“紈絝子弟”這幾個字,不過好歹能知道“禮義廉恥”這四個字怎麼寫,已經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至於齊遠恆齊大居士為什麼也會和他們混在一起?只能說是一個意外了,追根究底的話事情要追溯到四年前,也就是隆盛十一年。
當時齊遠恆重返京都,與衛衍在聚仙居小聚時碰巧遇上了他們幾個,一頓飯還沒吃完其他三人已經對齊大居士推崇備至了。用孟九公子的話來說:“與齊兄一起喝酒只兩個字——痛快”。孟九公子最恨喝酒的時候唧唧歪歪行酒令的時候輸了還要耍賴說了半天廢話酒還是沒喝下一口的人,齊遠恆酒量好酒品更是上佳,在酒桌上豪爽的作風很對他的胃口。在擇友上向來遵循“酒品如人品”準則的孟九公子,當下就有了齊遠恆這個朋友很值得結交的結論。
衛衍本來就與齊遠恆交情甚好,至於鄭五公子和林小公子,一向很相信孟飛的看人眼光,自然也沒有異議。如此一來,這幾個人每次要聚一聚的時候,總是不忘派人去請上齊遠恆,而齊大居士亦不以與“不學無術的紈絝子弟”為伍為恥,從來不擺名士的架子,每請必到,也經常會找些很是風流的名目還上一席,如此一來二往,幾趟下來,交情就突飛猛進了。
玉瀾閣中有二十四個佈置精巧極具特色的大廂房很是出名,分別以二十四節氣命名,今日孟飛定的那間名叫“春分”。開席的時候,作為東道的孟飛首先祝詞敬酒:“今日略備薄酒給衛七餞行,正好這間房名字叫‘春分’,那麼我就祝衛七公子‘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月賞盡幽州花’吧。”
若是在四年前,齊遠恆也許會有興趣提醒孟九公子此“春風”非彼“春分”,或者對他剽竊前人佳作之舉表示鄙夷,但是有了四年的不堪回首之教訓作為前車之鑑,他早就把孟九歸入“朽木不可雕”的行列,沒心情去廢那個口舌,只是同眾人一道舉杯。
這幾個人聚一起,喝酒當然是頭一件大事。今日孟飛備下了十幾壇“七日醉”,開席前就說好了,今晚除了衛衍可以隨意外,大家是不醉不歸。“七日醉”是青州名酒,性溫然後勁十足,有一醉醉七日之說,故得名。年前孟飛老爹的老下屬從青州來京述職,知道這位九公子嗜酒,特地帶了三十壇十年陳的“七日醉”來孝敬。
這禮物甚得孟九公子的歡心,不過卻讓孟母很是羅唆了幾句,說到最後甚至連孟父——鎮北大將軍都有了諸多不是,孟飛為了能讓耳根清靜,不敢再在家裡喝酒,以送人為名直接讓人將酒搬到了玉瀾閣存著,新年宴客時喝掉了一些,這次把所有的存貨都取出來了。
冬日裡喝“七日醉”溫著喝口感更佳。將“七日醉”倒在銀壺裡面用小火溫著,至表面散發絲絲熱氣時飲用最為上,再加有紅袖添“酒”,伴以絲竹悅耳之聲,酒不醉人人自醉,真的是神仙都不換的生活。
月上柳梢頭的時候,誇口要不醉不歸的幾位都已有了酒意。衛衍明日就要遠行,而且一大早還要入宮去辭行,倒不敢多喝,稍微喝了幾杯暖暖身體後就換了茶水,倚在軟枕上,看酒意上來的幾個人鬧做一團。
孟飛拉著齊遠恆不肯放手,一直在嚷嚷著酒逢知己千杯少,今晚要好好較量一番誰的酒量才是天下第一。齊遠恆和他折騰了半天,好不容易才奪回了袖子,開始用近乎哄小朋友的口吻與他對答。鄭五公子據說剛才突然詩興大發,正在那裡搖頭晃腦地寫他的傳世名作,至於林小公子,自然是在逮著美人獻殷勤。
好像很久沒有這樣舒服的感覺了,衛衍閉上眼睛,嘴角浮起淡淡的笑意。只有和他們在一起,才有那種純粹放鬆的感覺,沒有陰謀詭計勾心鬥角黑暗陰晦,曾經壓得他喘不過氣來的那些東西在這裡根本不可能顯形。
歇了一會兒便意上來,衛衍起身去如廁。完事後沒有急著進去,倚在柱後抬頭賞月。人說十五的月亮十六圓,十七的月亮也是極好的。
“衛大人沒喝幾杯怎麼也醉了?這麼冷的天就穿了這麼一點不進去在外面抬頭望天做什麼?”
衛衍正抬頭賞月的時候,背後傳來腳步聲,緊接著,齊遠恆的聲音從後面響起,然後一件大氅遞了過來。
“齊兄是不是還在生氣?”這樣的氣氛這樣的月色或者還有那點酒精刺激了衛衍的腦袋,他突然醍醐灌頂般開竅了。他第一次覺得奇怪,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這個人開始稱呼他為“衛大人”,明明在幼時如此交好,幾年不見卻疏遠到這般地步,用那種口吻稱呼他為“衛大人”,現在想來,這個稱呼很有些負氣的味道,似乎齊遠恆在用這個稱呼發洩對他的不滿,想來想去唯一對不起他的只有一件事,“對不起,齊兄。當年我不是有意要隱瞞。”
“我沒生氣。”對於衛衍跳躍似的問話和道歉齊遠恆有點招架不住,趕忙矢口否認。相交數年不識對方的身份直到對方要入宮侍駕的時候才發現一直跟在他屁股後面轉的小小少年是一介貴公子可以歸結為自己年少無知,並非是對方有意隱瞞。日後重逢發現對方有了一班可交心的密友自己在他心裡的地位恐怕不知被排到哪裡去的時候頓時湧上了莫名的惆悵刻意要用稱呼將彼此的距離拉開,但每次碰到了又做不到視而不見。好吧,捫心自問,齊遠恆承認他有點生氣,就一點點。
“可是齊兄從來沒問過我啊?”衛衍覺得自己很無辜很委屈,誰一開始介紹自己的時候會介紹自家的祖宗八代。不過後來熟識後沒說是他的一點私心,在齊遠恆之前也曾碰到過很處得來的小朋友,知道他的身份後對他的態度就大變,或恭謹或疏遠,他不希望他們之間有什麼變化才從來沒提起過。
“我說了我沒生氣。”
“可是你以前不是那麼叫我的。”
“你現在不也叫我齊兄嘛?”
“那我還是叫你遠恆哥哥好了。”
“不,你還是叫我齊兄吧。”遠恆哥哥?你以為自己幾歲,還用疊音?齊遠恆抖了抖身上的雞皮疙瘩,“我也不叫你小衍了,衛七這個稱呼就很不錯。”
“可是這樣稱呼顯不出我們交情不一樣……”衛衍有些遲疑。遠恆哥哥和小衍這兩個稱呼是屬於他們彼此幼年時代最美好的回憶,而齊兄和衛七這樣的稱呼則流於普通了。
“交情好不好心裡明白就好,不用放在嘴裡說。還有什麼叫我們交情不一樣,小心被孟九聽到了找你拼命。”有些話彼此挑開來說明芥蒂就全消了。齊遠恆也是第一次發現自己也還很孩子氣,竟然為那點小事鬧了這麼久的彆扭。
“也對。朋友貴在交心,稱呼只是小事。”衛衍想通了,不再拘泥於細節問題。抬頭望去,齊遠恆也正望著他,彼此相視一笑,前事揭過,一切盡在不言中。
正在此時,空曠的月色中突然傳來了若隱若現的琴音。
“美人月下撫琴。”齊遠恆做了個手勢,挑眉詢問衛衍有沒有興趣和他一起月下訪美人。
“這麼冷的天,美人月下撫琴也不怕凍壞手指頭?”可惜,某人既無想象力又無浪漫情懷,問出來的問題雖然很是實際但在此時此刻卻實在是大煞風景。齊遠恆聽了這話,說他不是,不說他更不是,暗暗胸悶了半天,到最後只能是打落牙齒合血吞,嚥下了自己誤交摯友的苦果,自動忽略他的問題,拖了他的手就往前行。
玉瀾閣佔地頗廣,不過這兩人對此處俱是熟門熟路,很快穿亭跨院,來到了琴音發出的水榭外。
衛衍對音律一竅不通,不過看齊遠恆到了近處卻情怯只敢站在廊下吹冷風賞琴音不敢上前搭訕的作態就知道眼前這位月下彈琴的美人琴藝必是不差。畢竟齊大居士一向挑剔,能讓齊大居士說一聲好已是非常不容易,而讓齊大居士自慚形穢不敢上前唐突佳人簡直就是天下紅雨千年難見一回了。
廊下四面通風,北風呼嘯,齊大居士不肯挪窩,衛衍也只能捨命陪君子與他一起吹冷風。好不容易等到一曲終了,齊大居士又是整衣又是理髮,終是鼓足了勁頭上前搭訕。
“奴家紅玉,見過齊公子,衛公子。”佳人聽了齊大居士的自我介紹後隔著水榭對他們遙遙福了一福,在那巧笑嫣然中,衛衍隱約感覺到了春天到來的訊息。
插入書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