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3 背叛的親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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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3 背叛的親情
蜜罐里長大的孩子可能感覺不到親情有多珍貴，而孤兒出身的人百分百會寵愛自己的孩子，因為他們的童年實在是太苦了，他們會把自己欠缺的愛百倍千倍的補償給自己的孩子。
薛山也是這樣，自從薛小小出生之後，雖然因為戰爭他沒有守在身邊，但是他對女兒的溺愛是一般人根本無法想象的，基本上可以說要星星給星星，要月亮給月亮了。
可是人生中很多事情不能總是一廂情願的，你付出了無盡的愛有時候所收穫的可不一定跟你的付出是對等的，就比如說今天。
薛山滿心期望薛小小能撲入自己的懷抱，可是現實太殘酷了，四歲的孩子還不知道什麼是謊言呢，她只是緊緊的抱住母親的脖子，根本就不搭理薛山。而且薛小小還用心痛的目光看著黃儻的那條斷腿。
“叔叔，您疼嗎？我給您吹吹吧……”說完，小小居然嘟嘟著嘴輕輕的吹著黃儻的傷口，氣息溫柔無比。
什麼都不用說了，薛山已經崩潰了，他再也不懷疑無常了，這個孩子還真的不是自己的種，自己這綠帽子簡直就是鐵鑄的啊。
“王八蛋啊，你們騙的我好慘……”薛山一把抓起地上的匕首，就要動手。可是這時候，四歲的薛小小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居然張著手攔住了他。
“壞爸爸，我不許你傷害媽媽……”稚嫩的聲音，加上堅毅的表情，讓薛山當時就呆住了。
那一聲爸爸，直接融化了薛山的心臟，雖然面前的女孩跟自己沒有絲毫的血緣關係，但是自己對小小投入的愛可是真實的，這時候他手裡的匕首足有萬斤重。
“無常，找繩子來，把他們捆起來……算老子我欠他們的……”頭髮花白的薛山滿臉都是眼淚。
無常和薛山可以不殺他們，但是也不會放任他們去告密，幾條粗大的繩子把奧黛麗和黃儻死死的捆在鐵木大床的床腿上。而且無常還把屋子裡一切可以對外溝通的電子裝置都給捏碎了。
就在無常用枕巾堵那一對狗男女的嘴之時，如何處置薛小小可成了難題了，薛山還是心軟了，他甚至捨不得把孩子捆綁起來。
“壞爸爸，你是壞爸爸……你是天下最壞的壞人……”薛山任由女兒打罵根本就不知道該怎麼辦。最後實在是逼不得已了，他強忍淚水，用最柔軟的毛巾把小小給綁在了床腿上。
“小小啊，這是我最後一次叫你小小了，也許這也是你最後一次叫我爸爸了……你記得一定要好好吃飯，好好聽你媽媽的話啊……”薛山已經泣不成聲了，當他用毛巾把女兒的嘴捆起來之後，他知道自己已經徹底的失去了這個家。
無常率先翻窗跳下去了，無聲無息的如同一個幽靈。而薛山走到窗邊卻猶豫了，他左顧右看最後還是忍不住了，他跑回去一把抱住小小，竟然嚎啕大哭，壓抑的聲音讓無常聽的都心悸。
薛山好像要把小小生生融化到自己身上一樣，他盡情的釋放自己的感情“小小啊，讓爸爸再看你一眼，再看你最後一眼……你要好好長大……”
黑夜中，兩條身影穿過一條條的封鎖線，向著南方跑去，一路上兩人誰都沒有說話，仗著無常戰甲的精良屬性還有薛山對戰艦的熟悉，兩人有驚無險的離開了轉角小鎮，在天亮之前回到了淡水艙外的機械隔艙之中。
可能是一路狂奔消耗掉了薛山極大的體力，現在的他已經沒有悲痛的力氣了，他只是靠在合金牆壁上大口的喘氣。
“過了這道牆，就是一處儲存戰備軍糧的物資倉庫，你說的淡水補充口確實有御林軍看管，至於說是不是一個班，還有班長是不是你所說的羅虎，我就不能肯定了……但願你的情報是準確的，但願你認識的這個羅虎不會出賣我們……”
無常皺著眉盯著薛山，他知道妻子和女兒發生的事情已經刺激到了他，現在的薛山不會相信任何的人，恐怕就連自己他都是半信半疑的。
“我的弟兄，我當然相信……休息夠了吧，那咱們就出發……”說著無常擰開了已經生鏽的液壓閥門，維修出入口的鐵門終於打開了。
萬馬奔騰號雖然擁有非常先進的水迴圈系統，理論上來說只要在飛船建成後一次性的把淡水注滿，那麼至少百年內是不用考慮往裡面新增淡水的。
但是萬馬奔騰號畢竟是帝國的旗艦，皇帝陛下一年至少有半年是在這裡辦公的，人們總不能讓皇帝陛下也使用迴圈水吧。所以萬馬奔騰號的淡水艙基本上一年之內絕對要徹底的更換一次的。
羅虎的小小崗哨就藏在這個不起眼的地方，守護著直徑超過五十米的巨大補水閥門。其實羅虎帶的這個十人班，駐守在這裡象徵意義要遠大於實際意義，反正馬頭帝國有史以來，還沒聽說過有人能從補水閥門偷渡呢。
這幾天羅虎的心情一直很不好，因為他知道就在戰艦的外部，那個對他有恩的男人，正在和馬頭帝國作戰，幾次偷襲打的特混艦隊士氣極度的低迷。後來他又聽說，無常被生擒活捉了，這更讓他感到揪心。
羅虎很矛盾，一方面他是帝國忠誠的軍人，背叛可不是他的作風。而另一方面，無常對他私恩深重，救命之恩還有被賞識的恩情，也讓他無法忘懷。糾結啊，這個樸實的軍人這段時間就沒有睡過一天的好覺。
夾層空間裡面可沒有什麼好景色可看，到處都是金屬房屋，視線的盡頭滿是急速行駛的貨運列車還有懸掛在空中的軌道，數不清的訊號燈在建築頂端閃亮，時不時還有飛行器從中穿行。
補水班的駐地就在巨大閥門的邊緣，懸掛在戰艦的外壁上，從軍營的頂端的露天上能看見漆黑如同深淵的夾層。羅虎這段時間經常站在露臺上，觀看這平常人一聲都難得一見的奇景，夾層空間內幽暗的深淵如同地獄的裂谷，那些飛行在深淵中的路行車還有懸掛在鋼軌的上的列車，就好像在地獄裡來回穿梭的精靈。
“這就是亞神級戰艦啊，人類面對神靈時候的感覺應該就是這樣吧，渺小而且無助……”羅虎呆呆的居然發起了感慨。
“咦？沒想到當年的金路小老虎居然有當文人的潛質啊……”
“誰！”羅虎當時一驚急忙轉身防禦，腰上的手槍幾乎象閃電一樣出現在他的手中“無常大人……”羅虎一聲低呼，趕緊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站在他面前的不是無常還能是誰。
“大……大人……”羅虎猶豫了半天，他還是沒有把手槍放下“你是帝國的敵人，你來找我幹什麼？不不不，你不可能是來投降的，你是不是想從我這裡偷渡出去？你不要做夢了，這是不可能的……”
羅虎自問自答，臉上緊張的一陣白一陣紅的，就在這時候他的身後又傳來一個聲音“士兵，你還記得我嗎？”
“薛司令！”啪的一聲羅虎幾乎是條件反射一樣行了一個軍禮，他萬萬沒有想到在這個地方能見到當年反攻大軍的總司令，更加想不到的是薛山居然和無常走到了一起。
“士兵，我聽無常說過你，你是一名好兵，一名勇敢而且正義的好兵。當年你在金路高地被敵人打散了，你沒有選擇逃跑而是收攏潰兵等待援軍，這已經證明了你的忠誠……帝國欠你一枚勳章啊……”
薛山的話讓羅虎差點哭了出來“司令，我不懂什麼大道理，但是我知道，我是為帝國苦難的百姓戰鬥的，我們殺向鐵木星為的是受到壓迫的鄉親，為的是正義……”
呵呵，無常冷笑著說道“你要正義？可是你知不知道，在這個帝國裡面，最稀罕的東西就是正義了。也許我說的一切你都不相信，那麼薛山在這裡，他說的話你應該好好的聽聽……”
普通計程車兵不會弄明白高層裡面的爾虞我詐，他們只是憑藉自己的判斷來選擇相信誰。薛山是反攻大軍裡任期最長的司令，幾乎可以說貫穿了整場戰爭。士兵對他的信服度是外人難以想象的。
無常的遭遇，還有黑馬連的遭遇在薛山的嘴裡變的更有說服力，雖然他的語氣要遠比無常平靜，但是效果卻比無常自己講更好。羅虎跟黑馬連一同戰鬥過，一個戰壕裡放過槍，一口大鍋裡吃過肉，很多名字他都能對上號。
尤其是馬義的遭遇更是讓他唏噓不已，因為馬義曾經和他一起守過夜間流動哨，在一起沒少聊天吹牛。
不僅僅是黑馬連的故事，緊隨其後的是薛山自己的遭遇，除了隱瞞了生化兵器這一段，自己如何被排擠，如何被清洗，甚至連老婆孩子都是假的，這麼丟臉的事情他都向羅虎一一道來。
說道最後羅虎已經聽傻了，他突然發現，在自己的面前呈現出一個完全不一樣的帝國，殘酷而且冷血。
“這這這……這都是真的？”羅虎臉的木了，而就在這時候，露臺外面的欄杆處突然傳來幾道響亮的聲音。
“我們相信薛司令，我們也相信無常大人……”在欄杆外面十名小夥就站在那裡，排成一排驕傲的挺著胸膛好像在等待薛山和無常的檢閱。
“薛司令，我來自奧瑪凡人星，是您親自帶著軍隊解放我們家鄉的……”
“無常大人，我來自左岸天堂星，我的家就在盤山州……”
“大人，我來自黃厄星啊，您不信吧，我真的來自黃厄星啊……”
薛山和無常沒想到，小小的補水班裡，居然很多人都受過他們的恩惠。
“無常長官，我來自三海星，赤鐵山城就是我的家鄉……”
“我我我……我雖然來自三海城，但是……但是，我……我我我，我相信我的弟兄……”
最後的小結巴瞬間讓氣氛變的歡樂了起來，這個補水班居然真的包容下了無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