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第十章 一枝梅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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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第十章 一枝梅 3

或許人在最脆弱的情況下會最容易疲憊，南遠的身體很快就變得沉重而柔軟。粗略算了下時間，南遠已經睡了八個小時二十五分……也就是說我的肩膀被他那灌鉛的腦袋足足壓迫了八個小時二十五分。困~困~困~連打三個哈欠後我決定去泡杯咖啡提提神。還有好幾個小時才能要熬到天亮呢。

小心翼翼地將南遠的頭從我早就僵硬的肩膀上轉移到長椅上，站起來活動著痠痛不已的肩膀並走到樓下。

凌晨兩點多的醫院依舊熱鬧非凡。一路走來所看見的不是頭破血流大喊大叫的沒用傢伙，就是滿身酒氣嘔吐不止的汙穢傢伙。

販賣機擺放在醫院大廳的一個角落裡，上面懸掛著一臺液晶電視里正播放著沒人會留意的節目。俯身向販賣機內投入硬幣的同時，一個陰影從後遮擋住我面前的光線。

警覺地立刻直起身並轉過去，身體卻在看見那張臉後僵硬在原地。

“怦，怦，怦—”是驚愕？是害怕？還是沒有原因的……緊張？我聽見自己驟然加重的心跳聲。妖精怎麼會在這裡？他也來看奶奶？

時間忽然變得遲緩。風從他身後的窗戶裡灌進來，他的頭髮在風中輕舞著，燈光照在他臉上的時候彷彿蒙著一層銀白色的光暈。他注視著我的眼神歉然而柔軟，雙眸卻暗如一片冰冷刺骨的深海……

“過得好嗎？”全未晨先開口問我。

沒有回答而是立刻收回自己剛剛注視他的眼神，冷漠地打算從他身邊走開。

“在你眼裡，”全未晨拉住我，跟美冉的力度一樣，“我，真的是個魔鬼？”

他在問我。

“對不起，我不認識你。”這就是我的回答。

“為什麼拒絕媽媽？你還是不相信我們？”全未晨將另一隻手裡的檔案舉到我面前，“這是你跟媽媽的DNA檢測結果。媽媽後天就要去日本，我希望你跟她一起走。”

報告上的幾行字讓我特別留意了下，檢測樣品是頭髮。被檢測者跟檢測者之間是直系親屬關係的可能為99.99％，鑑定時間：2009年6月。

2009年6月？這是妖精一年前就做好的檢測。我突然想到妖精當時做這個檢測的目的或許是為了更好地束縛我，控制我去幫他對付江京太？這檢測是妖精為對付江家的事情買的又一份保險？好可怕的妖精……卻是我的哥哥。一陣酸楚掠過我的心底。

“我不認識你，更不認識她。”

“你！！”怒火從全未晨的眉宇間閃過，“這裡不是你該留的地方。全家的所有人你都不該去靠近！最好聽我的，跟媽媽一起離開這裡！！”

“我不會去任何地方，更不會離開南遠！！”掙脫全未晨的手。

“還有，”我停頓了下，“別再做那些會讓她流淚的事情。她的身邊只有你。我跟你們，沒有任何關係。”

這一年裡我雖然並不瞭解全未晨是否仍繼續從事毒品販賣的那些事。但今天再一次見到他時，我卻從他眼底看到了比一年前還要恐怖的黑暗，那是要摧毀一切的邪惡眼神。妖精，變成魔鬼了啊……

我想美冉一定還不知道全未晨從事的那些骯髒交易。我不想看到當全未晨因販賣毒品被抓進監獄後美冉臉上絕望的痛苦表情；不想美冉的身邊沒有一個親人陪伴。這句對全未晨勸告的話，是我現在唯一可以為美冉做的事情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