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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26征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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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26征途

chapter 26 征途

在洺河邊下了船,所有的人便分道揚鑣。

末夜低聲吩咐了琉石几句,眨眨眼睛囑弄地朝我看了一眼,跨上馬一路向北而去。

留下我和琉石兩人,獨自上路。

寒山綠水,碧波如鏡清淙;遠日紅葉,飛鳥幾處啼鳴。

天已經暗了。

“再不走天要黑了。”琉石面無表情地說,暗運靈力,抵在我輪椅之後,頃刻間我感覺輪椅像飛起來一般向前急馳,琉石在我身邊跟著,只有周圍的景色迅速倒退。

天黑前我們平安地到達一個叫做“歧周”的地方。

“再往前就是洺河的決堤口,今晚就住鎮上。”琉石冰著臉道,憋了一下,又問,“你有意見嗎?”

“就按你說的吧。”我淡淡地笑道。

一路上這個人就板著一張臉,從頭到底悶不坑聲說不到兩句話,居然和在仙月坊時一模一樣,悶得像塊硬石頭。

呵呵,他不說話,我也樂得耳根清淨。

轉身向四周望了望,從剛剛進到這個鎮上開始,我就發現有大批的難民從前方向這裡湧過來,街邊睡滿了手無縛雞之力的老幼婦孺。

不覺嘆了口氣。

洗過澡,換了褻衣,我剛剛在**圈坐下來,琉石便敲了門進來。

“這是明天的衣服。”琉石手裡拿著疊好的藕色水衫,還有一件淡色的大獒,“末夜大人說你身子弱,要你多披件衣服。”琉石板著臉說。很明顯這些衣服都是他剛去買的。

“謝謝。”我心一暖,微微笑,“琉石大人也早點休息吧,明日還有很多事要辦。”

琉石點點頭,轉身出了客房。

神經繃緊了一天,到現在終於鬆弛下來。

我吁了口氣,撥了撥落在眼前的髮絲,扯過薄衾蓋在腿上,靠在床頭安靜地坐著。

一連串讓人意外的現實,心竟然凌亂得一直都沒有時間去思考。

末夜就是鏡,小石就是末夜身邊的貼身侍衛琉石,卻商就是末夜身邊的軍師……

我閉上眼,往事一件件穿梭而過。

是了,這些其實很早都已經有跡可尋了,現在回想起來,很多迷題一下子豁然開朗。為什麼我當時會分析不出鏡的接客物件,為什麼盤拓會突然出現那麼多新的富賈,為什麼小石會用禁術,為什麼鏡的身上會有一種高傲的氣質,為什麼他能逃地如此簡單……

仙月坊,從來只是他隱藏身份的一個庇護地吧,他的客源都是他的親信,留客過夜都是在詳談局勢,去到卻商的宅邸開晚宴,看起來作主的是卻商,實質卻是鏡。

等一下……那麼我在卻商府邸遭遇的那場無名之火……

我的心咯噔了一下,原先我一直想不通為什麼我在一個與世無爭的宅子裡會遭人滅口,現在終於明白過來了!

當時的我,看透鏡倌的事情已經太多了,和鏡的關係也很密,有人怕我知道得太多所以出手殺我……若不是鏡拼著命衝進來救我,大概我就這麼不明不白地死了。

鏡……

我的心輕微地顫了一下,苦笑著搖搖頭。

窗大開著,底下傳來一些些**的聲響。

我不禁睜開眼,轉過視線淡淡地從樓上望下去。

無月的夜,一襲藏藍色打扮的高挑少年,正沿著街道而行,他的懷裡包著一大袋白饅頭,走幾步就彎下腰,逐個逐個地分給那些街邊捱餓的難民,然後又無聲地走開,街邊的燈火照在他臉上,映出一張俊白而古板的臉……

那是琉石。

沒有想到,冰冷如他的人,竟然會如此親身接近難民。

我淡淡地看著,心突然有點刺痛,我能理解琉石現在是什麼心情,在原本屬於自己的族域,看著自己的族人受苦捱餓,而能給到的卻微乎甚微……作為一個洺族的將領,那種心痛感恐怕無以言喻。

別過眼,我挪動身體,悄悄地吹熄了燭火。

房間一下子暗了下來。

我躺在**,睜著眼,不知怎麼的,又想起那夜的鏡。

那些他憑窗而立的深夜,靜仰夜空的哀怨,看著窗外那黑色的蒼穹,早已不屬於他的國度,他的心情會是怎樣?那些夜裡,他也在擔心他的子民嗎?在暗自心痛嗎?

一覺醒來,已是第二天清晨。

我和琉石裝扮成藥商,我一身藕色衣衫,外披淺色大髦,琉石則換成了雪青色公子服。我們僱了一頂轎子,一路向前而行。

歧周是一個很大的區域,昨夜我們停宿在它的邊緣,而歧周的中心城區,茈絳安排了兵力,再往前卻正是洺河的決堤口。

轎行到歧周的中心,我們慢了下來。

說是中心城區,這裡其實早已大半人去樓空,街道上多是難民。我掀起簾子轉外看,時不時有人哭哭啼啼地抬著擔架走過,擔架上的人都深凹著眼圈,身瘦如柴,死狀相當難看。

“這個地方有瘟疫。”我放下轎簾,靜靜地轉身對琉石道。

在靈界,瘟疫這種東西,只要有一定靈力的人並不容易沾染,但是對大多數不會靈力的人來說,卻是致命的。

琉石的臉板得很實,他一直看著轎子外面,卻只是說:“先做正事。”

轎子停在中心一處廢棄的宅子旁邊。

我展開輪椅,推著出了轎子。

宅院裡滿目荒涼,花草枯槁,房屋的瓦片殘礫橫七豎八地鋪擋在地上,早已沒了人跡。我的眼睛淡淡掃視了一週,目光落在前方的一口井上。

“這口井就是水源?”我問。

琉石點點頭,走到井口,將一包藥粉灑了進去。

這口井直接連線到芋族派駐在這裡的官兵的用水,不出意外,飲用過這水計程車兵將出現與瘟疫同樣症狀的病痛,然而藥效不出半月。

不過夠了,“靈誅”的效力只需5天。

“藥粉我灑好了,接著怎麼做?”琉石問我。

我問:“‘靈誅’之術能隨便加於任何人之上嗎?”

琉石的眼睛震了一下,顯然沒有料到我知道他懂“靈誅”,他很快回復鎮定:“不是,‘靈誅’的使用,必須接觸過那個人的容貌,以及取下他一簇青絲。”

我想了想,又問:“琉石大人在歧周的軍隊,幾日可聚攏?”

“不出半月。”

“恩。”我輕輕一笑,“那麼我們找個客棧繼續扮演途經的藥商吧,治好幾個瘟疫病患,自會有駐紮的將領前來求助,琉石大人只需利用‘靈誅’殺掉幾個最高的將領,所有計程車兵立刻會一蹶不振,即所謂破心。”

琉石的眼睛劃過一抹深藍,我知道,他已經明白我的意思了。

“但是在洺族的軍隊聚攏之前,我們必須離開。”我又加了一句,淡淡地折返回轎。

等待的日子一晃眼而過。

十日以後,我和琉石離開歧周。

十七日以後,琉石接到飛鴿傳書,洺族的軍隊突襲歧周,以極少的損失降服芋族駐紮的軍隊,順利佔領歧周,並且分發藥品救人,為當地百姓歡迎。

我和琉石且行且停,按照計劃途經永亭、化水、塔田等地,一轉眼兩個月過去了。

這兩個月裡,我們動用不同的計策,蠶食各區的效果十分顯著。相距我們十天腳程的身後,琉石暗中召集起來的軍隊數目也日漸龐大起來。

琉石依然極少言語,但是對我的態度改變了很多。

一路無險。

三月初,我們來到澤忪。

這是屬於洺族最靠近邊域的地區,再往西南而行便是岱山——洺族與芋族原本的天然分水嶺。澤忪是通往芋族的要道之一。

卻商此前曾經告訴過我,澤忪沒有水災旱澇,最需防的是“人禍”,因其獨特的地理位置,作奸犯科、打家劫舍的事端居高不下,駐紮的官兵幾乎坐視不理。

進入澤忪,一連幾天我們什麼都不做,只是找了一個茶館喝酒。

“喲!兩位,旁邊的位置不介意我坐下吧?”剛剛喝了幾口佳釀,便有閒人色咪咪地走過來搭訕。

我漫不經心地看了那人一眼,只一勾脣淺笑:“請便。”隨即扭頭和一旁的琉石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見聞。

“兩位看穿衣打扮是從外地來做生意的?”那男人突然插話進來。

“恩,不行嗎?”琉石瞪了那人一眼。

那人哆嗦了一下,不死心地擺手攤笑:“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想好意提醒兩位一聲,這個地方幫派多治安亂,像你們這樣的有錢公子住店可要小心呀!”那人的手趁機挪了過來。

“哦?是嗎?”我自然地將手往後縮了縮,彷彿突然來了興趣,自然萬分地說道:“可是我聽說這裡的將軍馬上會殺雞敬猴,所以我們才來做生意的。”

我看見兩邊立刻有很多客人將視線轉過來。

“哦喲!這位公子說話小心一點。”那人急忙誇張地捂住嘴,“這話萬萬說不得,要是被那些人聽到了,你可要倒黴的!”

我無辜地聳聳肩,乖乖不再說話,若無其事地轉過頭去和琉石繼續聊天。

過了不多會兒,那人湊近過來小聲問:“喂,你剛剛說得是從哪裡聽來的?準不準啊?”

我轉過眼,身後幾個酒客的頭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幾乎貼到我耳邊了。我不覺放低聲音:“我是聽我一個朋友說的,他的哥哥是這裡的一個副將軍。”

“洛,時間到了,我們該去辦事了。”一旁的琉石起身,“轎子到了。”

我“哦”了一聲,抱歉地示意大家讓一下,琉石推著我從狹長的坐位間走了過去。

“哎,剛剛那人說了什麼啊?誰對誰動手啊?”一個酒客立馬坐到我剛才的位子上。

“他說這裡的劫匪老大要遭殃了,將軍看不過去了要殺他!”

“啊?真的假的啊?”

“昨天我也聽人提起過,看來有可能!”

…………

跨出茶館的時候,我和琉石相視一笑。

酒館,果然是一個散佈流言蜚語的好地方。

一連幾日,“劫匪老大即將被殺”的訊息不徑走遠,鬧得滿城風雨,人們將信將疑,各種版本的故事互相傳遞,一時間神乎其神。

到得5日以後,一切風平浪靜,澤忪沒有任何黑道幫派的頭目被殺。

謠言不自覺地冷卻了下來。

入夜,我獨自坐在客棧的房間裡,視窗邊繁華的街道一覽無餘。這是我停留在澤忪的第七個晚上。

更夜的老人剛剛敲過三更。

室內紅燭微搖,白壁浮影悠悠。

“咚咚咚。”有人在門外親扣三下,隨即推門而入。

“如何?”我抬眼,微微笑看向一身藏藍勁裝打扮的琉石。

“一切順利。”他點點頭,坐到我旁邊,自顧自倒了杯茶,毫無表情地飲茶,不再說話。

我們靜靜地坐著,約摸過了一盞茶的時間。

“啊——,快來人啊,劫匪頭子被殺了!!!”窗外是一個女人的慘烈尖叫。

一時間,街上的燈全都亮了,我聽見人們熱烈震驚地討論聲,從各個屋子裡跑出來,很多人還衣衫不整,顯然是夜半起床。

“快看!刺在他身上的不是那個將軍的寶劍嗎?”有人驚呼。

“啊!將軍真的殺了劫匪頭子了!!”

“這次事情鬧大了!!!”

…………

我靜靜地坐在房間裡,聽著窗外傳來的嚷聲,輕輕地笑了笑。

第二天,整個澤忪像是點燃了的炮仗,一股硝煙瀰漫。

正如我所預計的,在澤忪的劫匪早成氣候,他們不可能輕易就此罷休,反過來跟芋族的軍隊卯上了。

我在澤忪的第九天,駐守澤忪的最高將領被發現橫死在荒郊,身上插著四把劫匪的刀,雙手雙足劈斷。

芋族的軍隊震怒,下令清掃所有的劫匪為將軍報仇。

一切都在我的預想之中發生,從謠言開始亦真亦假,然後借刀殺死雙方的首領互相挑唆,當芋族軍隊和劫匪打得差不多的時候,洺族的軍隊便可漁翁得利,順便替整個澤忪剔除“人禍之災。”

雨過初晴,柳絮嫩葉吐芽。

難得的悠閒,我推著輪椅,琉石在我身側,行在澤忪的街道上。

往前望去,大街上比往常更加熱鬧了,賣首飾的、賣綢緞的、賣寶劍的、賣油傘的什麼都有,人們時不時交頭接耳地議論者最新的小道訊息。

我愜意地吸了口新鮮的空氣:“我們也是時候離開這裡了。”我說。

“明早就動身。”琉石走在一旁,漆黑的眸子緊盯前方。

從主街拐過彎,我們一路向北,朝著留暗號的地方而去,以聯絡分散在各處的洺族兵馬。

行人一下子少了很多,我推著輪椅,不緊不慢地前進。

四周漸漸空曠了起來,周圍的建築都是用石頭堆砌而成,高大而笨重,大概是長期收到劫匪的侵襲,很多居民都搬空了。

“快到了。”琉石在一邊沉聲道,“明天我們開始穿越岱山,我找了幾個當地的將軍跟我們一起走,我對岱山不是很熟悉……”

話未說完,猛然間,琉石雙眸一凜,手一推將我連同輪椅向旁推開,拔劍飛掠而起,劃出一道熒藍色的靈牆。

我大驚轉頭,幾束黑色的熒光像雨點一般灑下來,正襲向我剛剛坐定之位,若是琉石稍慢一步,我定已被這些熒光擊中!

“什麼人?”琉石冷喝道。

作者有話要說:第三部分開始,戰爭和開虐的部分。。。不過虐戲還要等一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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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詩涵指錯。抱個~~~

這段戲的程序加快了,冰藍怕一慢,所有看文文的都沒有耐性了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