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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休息的當天,中午剛剛睡醒就接到了王志軍的電話,他說他從德國回來了,下午要來找我玩兒。我說好,反正我也沒事,叫他什麼時候過來都行,正好看看我新租的房子,然後掛了電話。?
從電話中我能聽的出來,丫很得意,轉頭一想,人家辛辛苦苦的練了大半年,終於得到了機會,去德國參加了一次世錦賽的分站賽而且還順利的拿到了一個不錯的成績,本來就應該得意才對,難道都像我這樣練的沒了希望,整天因為自己感情上的那點屁事神神叨叨的才對麼??
六點多,王志軍帶著他物件姚薇薇一起來了,我在校門口等到他們,王志軍說,要給範文悅打個電話叫出來一起吃飯,我本想阻止他這一愚蠢的舉動,剛準備開口,一想姚薇薇也在,我又不想因為我不叫範文悅被他倆問我的那點兒心事兒,所以就沒吭聲。?
打完電話,我們三個去了東北餃子館剛剛坐下不到五分鐘,範文悅就來了。?
她笑著跟王志軍兩人打了招呼,自然的不能再自然的坐到了我邊上,開始談笑風生。聊王志軍去德國的見聞,聊最近的生活,聊訓練,聊我們以前在永濟的事情,而我假裝深沉,一聲不吭,老王看到我的狀態,也沒多想,直接送給我倆字,精準的描述了我的狀況——裝逼。?
菜一上來,我喝著外面買四塊錢,這裡卻賣十五的東北小燒,不斷的催老王同學跟我一起喝酒,企圖來個一醉方休,不料王志軍有自己的打算,準備把我那兒當炮房,晚上跟他物件還要運動運動,所以喝的極其謹慎,往往我一大口進去了,他才抿一嘴,簡直是氣死人不償命。?
吃完喝完,出了飯店門,一看時間太早,回去也都沒事兒幹,於是姚薇薇提議去唱歌,所以我們一行四人去了隔邊不遠處的KTV,我們四個要了小包間,拿了一打冰鎮啤酒,假裝悠閒的邊喝邊唱,玩鬧起鬨。?
我這橫鼻子豎眼的揍性,範文悅也都看到了眼裡,在老王跟姚薇薇兩人聲情並茂的同時,她湊到我邊上問我說:“宸子,你最近怎麼了?”?
這個問題問的我很憋屈,心說我他媽能怎麼了,然後大大的喝了一口啤酒,回她說:“沒事。”?
她皺著眉,繼續問:“沒事兒你能這樣?”?
我有點上火,口氣有點不善,說:“我他媽怎麼就怎麼了?不都好好的麼?”?
“哪裡好了?”她說完,拿起我剛剛放下的瓶子,猛的喝了一口平常一口也不喝的啤酒。?
“哪裡不好了?”我依然在敷衍,說一些非常找抽的對白,成心氣她。?
果然,她生氣了,又喝了一口啤酒,然後用酒瓶嘴指著我說:“你有什麼事情就說,別每天陰陽怪氣的,你真當我看不出來你是針對我的,是麼?”?
生氣這事兒誰都會,我肚子裡的白酒加啤酒發揮了作用,我雖然已經怒氣上串了,但是表面上依然很淡定,說:“好吧,既然你都問到這份兒上了,那我也問問你,你說說在你心裡,你到底把我當你的什麼人?你的第一個男人?隊友?同學?舞伴?還是傻逼?”?
她顯然被我問的有點懵,只見她又開了一瓶啤酒,猛的灌了幾口之後問我:“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把身子轉過去,面朝她,認真的說:“我沒有什麼意思,我只是想知道你覺的我是你的什麼人。你為什麼串通小紀蒙我,去中大就去唄,談物件就談唄,騙我有勁麼?那天你跟你男人去訓練房你還真當我不知道?你前腳走,我後腳到。你要真覺的咱們沒什麼關係了,你直接跟我說一聲就行,何必瞞著我呢?你就直說吧,你當我是你什麼人,我也好把自己的位置擺正了,別老是讓我對你抱著不切實際的幻想,再這樣下去我真的受不了了,真的。”?
範文悅話還沒說,眼淚先掉了下來,砸到了我的心裡,讓我一陣難受,我知道自己問的有點過份了,但是我太想知道她是怎麼想的了,她到底把我當什麼,這個其實早已經無所謂的問題,在我看來卻無比重要,我想聽到她親口告訴我答案,同時又怕聽到她的答案,我知道自己再次糾結了。?
她流著淚,冷冷的看了我半天,然後沒跟任何人打招呼就衝了出去,走了。而我想知道的,範文悅依然沒有告訴我,這種情況讓我有理由相信,她還是在乎我的,可是在乎又有什麼用呢?她都已經有了新的男朋友,她到底把我當什麼呢?難道真的是傻逼不成??
王志軍在範文悅走後問道:“你們怎麼了?剛剛不是還好好的麼?”?
我很糾結、很鬱悶也很沮喪,無精打采的說:“好個屁,打她過來吃飯就沒好過。”?
老王很詫異,問道:“剛剛沒看出來啊,你們又怎麼了?”?
我喝完手中的啤酒說:“沒事,咱們也別唱了,回我那兒吧。”自顧說完,然後起身出去買了單,相跟的回了。?
回到我租的房子,拿出床鋪給了王志軍,讓他在另一個屋自己鋪床,又拿給他倆一個風扇,安排妥當之後,我一臉迷茫的再次衝了出去,衝向黑夜,衝向能讓我感到舒服一些的酒精——大量的酒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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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思告訴我一個關於範文悅的現實,我則是有點憤怒的接受了這次意外,之後我又用自己的那點兒齷齪的想法幫著範文悅總結了一下她的情感經歷,還沒總結完,我又藉著王志軍兩人過來找我玩的機會,藉著酒勁兒讓範文悅也親身體驗了一場意外,結局是我們都很意外。?
直到這時候,我才突然發現,雖然我們天天在一起,關係卻已經遠的遙不可及了。?
這不是什麼科學上值得津津樂道的新發現,只是一個讓我突然清醒又再次陷入迷茫的發現,是個很糟心的發現。我不想發現,卻已經發現了,所以,我寧願選擇酒精的麻醉也不願意正視這個叫我痛苦的現實。?
我曾經有個願望,想讓我奶奶過上舒服的生活,可是她走的太快,沒給我任何機會就已經去了,帶著我的第一個願望去了。然後,我碰到了範文悅,她讓我有了人生的第二個願望,我想跟她一起好好的、平平淡淡的活著,一起努力、一起奮鬥,只要一直在一起就好,我願意為她想要的生活努力,但是我忘記了問她,她到底想要什麼樣的生活。所以,我的願望再次破滅了。?
接二連三破滅掉的夢想,讓我一度以為這個世界完蛋了,我也完蛋了,很徹底的完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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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人告訴我,其實世界根本沒有完蛋,完蛋的只是我那不切實際的夢想,是自己一次又一次對自己的失望而已,僅此而已。?
我抱著自己的失望,一頭扎進了圖書館跟街邊的小酒館裡,就練每天必去的訓練都提不起精神,更別說文化課了——自開啟學到現在還有好幾個老師沒見過面呢。?
失去動力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每天一覺醒來,發現自己不知道該幹些什麼是很痛苦的。之後,我開始不遺餘力的頹廢著,沒想到頹廢的生活過久了,也會形成一種習慣。?
我在每天中午起來,點根小煙,看會兒小說,沖涼、喝瓶啤酒,二點多去訓練,然後吃個盒飯,回家,看小說睡覺,晚上十一點起床沖涼,出門找地方喝酒,然後再次回家睡覺,如此迴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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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期過這樣混蛋的日子會很傷身體,但是在當時,我完全沒有想到這點兒,唯一想到的是躲避寂寞,躲避掉那種難以名狀的無聊和大量空白的時間,所以我在清醒的時候總去體院找王志軍玩,有一次還在天河附近買了條小狗。?
此狗不到兩個月大,狗販子要了我150元就它的一生交給我了,據說還是個什麼什麼品種的,反正狗販仗著我對狗方面的問題一無所知,然後就使勁蒙我,弄的我煩不勝煩。?
我看上這條黑呼呼的小狗完全是出於長相,我覺的長成這樣,在狗界也應該算是漂亮的了,所以很乾脆的把它帶回了我的小家。?
這個黑呼呼的狗東西看上去很可愛,我給它起名叫做‘不死狗’,想法兒來自動畫片‘聖鬥士星矢’裡的不死鳥一輝,我給它起這個名字,原本是希望它長壽、不要死,但是還沒叫了幾天,感覺麻煩,順嘴就把‘不’字給省掉了,然後它的名字就變成了死狗。?
死狗的身體一直不佳,一直是一副病歪歪的樣子,剛回到它新家的時候,我用熱水幫它衝了個澡,然後用風筒吹乾,拿毛巾裹好,睡在我的枕邊。?
因為它的到來,我甚至從**搬到了地上,因為鋪了很多墊子,打地鋪也同樣舒服。睡在地上的好處是,它能自己到客廳去拉尿,如果在**跟我一起睡的話,我相信,它肯定不會因為拉尿的問題而冒險從一米高的地方跳下去找死的。?
自打這個小狗的到來,我的生活態度明顯端正了很多,喝酒的次數跟喝進去的量,都有了明顯的下降趨勢,我是說這是一個好的轉變。其實自己也一直希望走出這種希望破滅的窘境,一直企圖重新振作起來,只是在一時間一直相信的東西突然破滅了,有點恍惚過勁兒了,所以沒能及時找到一條能夠通向正常生活狀態的道路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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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狗跟我一起生活了沒多久,我們就迎來了2004年的一月,這是讓全校百分之八十學生痛苦的一個月,因為期末考試已經來臨。?
考試這段不幸的時光是學生們用了好幾個月的娛樂生活換來了。平常該學習的時候,沒人學,等到考試了,需要用平常上課所學的知識以後,他們又瞬間緊張了,看看這幫人的熊貓眼還有圖書館每天早上一開門以後的上座率就知道,又有很多人開始拼了。?
有幾個老師給我下過必死通知書了?又有幾個老師是拍著胸口跟我們班上的同學保證過,說像何夢宸這樣的混賬學生是絕對過不了這次考試的呢?——類似的通知,多的讓我都有點記不清了。?
事實上我也沒功夫記這些讓自己鬱悶的通知。反正因為我上課去的少,他們老師見的學生又多,估計誰是誰也都對不上號,所以我決定該去考試,就去,能不能考過什麼的,以後再說吧,反正我已經做好了重修的打算,除此之外我還能期盼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