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七十六章 往事如雲煙

第七十六章 往事如雲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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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往事如雲煙

噠,噠,噠。

溼漉漉的水順著佚慈的臉頰滑下,一滴一滴的打在天帝宮殿前白玉石砌成的臺階上,雪白的衣襬,滑過地面,留下了一條歪歪扭扭的水痕。

即便是這般落魄不堪的模樣,依然不能抵擋他絕世的風華。任憑何人看上一眼,都不捨得忘懷。

他面無表情的,一點一點的走到大殿之中,走向那同樣一身白衣負手而立,背對著他的人。他黑眸裡的光芒閃了幾許,良久,才動了動脣瓣,“天帝...”

那被稱作是天帝的白衣男子,這時才慢慢的轉過身,笑的一臉優雅高深,也是一翩翩少年的俊俏模樣,卻渾身包裹著不同常人的祥瑞之氣。

他似乎早就知道來人是佚慈,無比祥和的笑了笑,道:“佚慈,你可是怪朕?”

佚慈搖了搖頭,卻好似再也笑不起來,語氣不甚悲涼的道:“除了我自己,怨不得任何人。”

天帝皺了皺眉,似乎是對他這平靜的反應不大滿意,漆黑的眸子將佚慈的狼狽形容打量了許多番,最後忍不住輕輕的嘆息了一聲,“她為了救你,竟去偷了天書來求我,可見你在她心裡,有著十分重要的位置。”

佚慈聞言,睫毛微微顫了顫,眼睛左右的閃了一下,片刻後忍不住低下了頭,卻是說不出話來。

這模樣委實讓人心疼,就連

天帝這個男子也不例外,遂他也收了臉上的笑意,只擔憂道,“你需知道,這是前世你們三人種下的因,是以日後必有惡果相報。即將面臨的這場磨難,可以說是你與花夕的劫,也可以說是整個三界的浩劫。你,還能撐得住嗎?”

佚慈聽了他這席話,似並不驚訝,只極沉緩的點了點頭,語氣無甚波瀾道:“撐得住。”,頓了一頓,他又道:“解鈴還須繫鈴人,不論如何,也只能是我。”

天帝有些於心不忍,但他身為九重天上的九五之尊,人神兩界的主宰者,不得不把世間的攸關擺在第一位,沒有人比他更清楚接下來會發生什麼樣可怕的事,是以他也只能狠下自己的心腸來,將這重於泰山的責任搬給佚慈。

只因佚慈說的沒錯,解鈴還須繫鈴人。

只是...天帝忖了忖,沉吟道:“但這不只是你一人的責任。”

佚慈一愣,難得的有了些生氣,他表情動了動,略略詫異,“天帝的意思是?”

天帝這才笑了開來,打破了這大殿之上一派壓抑的氣氛,看著難得有些像孩子一般形容的佚慈道:“我已將踏古遣去青丘就任仙職。此番你到人間遊歷一遭,興許是明白了許多事情,日後便也回九重天上來恢復仙職罷。”

佚慈略微疑惑,顰了顰眉,似是有些不解。

天帝

卻不再看他,而是轉過身去望向了大殿之頂,拔高數丈的四方金龍,笑而不語。

佚慈這會似才想清楚了什麼,神情極不可置信的微微一震,半晌,竟從這震驚之中,忍不住的扯出一抹從前那般春風和煦的笑意來,道:“多謝天帝。”

————————————————踏古自誅仙台之事落定後,便去了青丘,這其中自是有些緣由的。

天帝怎會答應放過佚慈,自然是開了條件的,他要踏古答應他留在青丘就任仙職,也算是為她與桃花仙子私自偷窺天機觸犯的天條,而做的些許彌補。

踏古並沒有多猶豫便答應了,她一不想拖累旁人,二也不願再接觸紅塵萬丈,或許在青丘當個神仙,安安穩穩的過一生,才是她最好的選擇。她初來這世界之時便是求過安穩日子,只不過是中途出了些差錯,如今又回到了正軌之上而已。

自打從誅仙台上救下那個人,她回了青丘新居以後,便生了一場大病,許久不曾好轉。整日裡高燒不退,精神不濟,迷迷糊糊的,竟是出生到現在頭一遭,竟病的如此之重。

青丘的仙靈得知此事,便上報了天庭,天帝念她一人在青丘孤苦無依,便派了桃花仙子下界去照顧她,陪伴她。

踏古整日都過得很難受,常常半夢半醒的,但她還是恍惚的知道,桃

花仙子也來了青丘,並每日不休不眠的照顧著她。

這讓踏古心裡好受了許多,即便她的桃花姐姐依舊沒有改掉從前喜歡喋喋不休的毛病,她也仍舊感到十分的溫暖。

在她日見好轉的這段時日以來,她也從桃花仙子口中得知許多令她意想不到的事,比如,佚慈被複了仙職,比如,他也在那之後,大病了一場,同她現在一般,十分嚴重。

踏古聽到這些時,心裡雖十分動容,卻也不得不強迫自己狠下心來,再也不想一切和他有關的事。

司命星君那一遭,她看的很是真切,佚慈是把她當做成花夕的替代品,他並不愛她,她也向來不是那種願意委曲求全,得饒人處且饒人的人,要她忘記這所有之事,裝作什麼都不知道而泰然的再生活在佚慈身邊,也是萬萬不可能。

如今,最好的辦法,便是從此不要再有任何交集了,這樣不管對誰,都是好的。

踏古這一病,硬是養了兩個月的光景,才初初有所好轉,只無奈錯過了繁盛之夏,一轉眼,便入了秋。

她裹著絲絨披風,站在青丘她的居所中,一個二層小樓的露天閣子上,遠遠的望著青丘谷口,那深邃隱祕之地。

那薄薄的結界之後,此時許是應該立著一位白衣飄飄的俊朗少年。

那人,便是佚慈,自大病稍微有所

好轉之時,便日日守她谷口。桃花仙子來報說,是九闕星君想要見她一面,踏古不允,他便一直守在那裡,日復一日。

踏古只覺十分莫名其妙,不明白佚慈此番到底是何居心,非要守在這裡不肯離去,好似是她委屈了他似的。

她想若是他真心愛花夕,不如去早早的尋了她的轉世去,跑來她青丘在她這個替代品身上,lang費什麼力氣呢?

這不,桃花仙子似是也有些不忍,遙遙的站在閣樓下的碧湖胖,抬頭望著踏古,不忍道:“踏古,不如你就見他一面吧,好歹聽聽他會說些什麼?”

踏古低下頭,將桃花仙子滿面的擔憂望的真切,而她卻依舊不為所動容,面無表情的道:“從前他對我說的話,便沒幾句是真的,如今他也未必能說出幾句實心話。”

閣樓下的人皺了皺眉,終於不再說些什麼,準備離開。踏古的性格她很瞭解,她如今就是勸多少句,怕也是無用的。

又是一連過了幾日,踏古吃的好,睡得好,彷彿全然不知谷口有個人在等著見她這等事。她體格子恢復的好了,便每日央著桃花仙子陪著她在青丘打轉。

青丘有一叢開的十分茂密的桃花樹,好似是桃花仙子的親戚,她每次都要帶著踏古去那附近溜上幾圈,踏古不解,她便告訴她,這株桃花樹下原是幾萬

年前青丘一任女君為自己丈夫立的衣冠冢。踏古更是不解,她憑白的講這事給她聽是做什麼。以至於後來,她每每走到這桃花樹附近,便會迅速掉頭向另外一個方向走去。

後來桃花仙子便放棄了潛移默化的影響她這一法子,當真便是不再參與她與佚慈之間的種種了。

而後踏古便過得更加安心了,只是忽然有一日,青丘迎來了另兩位客人,這兩位客人的到來叫她很是意外,或者說,這兩位客人的組合叫她更是意外。

那日她本是在閣樓擺了張美人靠,倚在上面小憩休息,卻忽地聽到桃花仙子傳報說有客人來,她當時還吃了一驚,以為是桃花仙子拂了她的意思,竟將佚慈給放了進來。

心裡不由十分惱火,卻不意,回頭一瞧,上了閣樓的卻是紫袍流光華轉的秦昊,他手裡抱著莫黷,站在臺階之上,遙遙的將她望著。

踏古愣了一愣,也不知心裡此番究竟是何滋味,抿了抿脣,半晌的說不出話來,卻是秦昊率先開口,笑道:“怎麼,見到老朋友卻是這幅反應?”

他懷裡的莫黷,亦是撒歡的叫了一聲,一躍向踏古撲了過來,她連忙接過,只是還詫異道:“你們怎麼會來這裡?”

秦昊撇了撇嘴,好生的苦惱的樣子,埋怨道:“我現在可是無家可歸之人,只能來你這青丘棲身

了,你卻是歡不歡迎我?”

踏古愣了愣,還是沒忍住心直口快道:“你怎麼不回家去看一看?王爺王妃也一定十分想念你的...”

可她這話還沒說完,他便擺出一副深受打擊的做派,望著踏古不可置通道:“怎麼,你做了神仙便嫌棄了我這個區區的凡人朋友不成?我好不容易來一趟,你卻是趕我走?”

踏古嘴角抽了一抽,覺得他這理挑的委實是無理取鬧,可她又不打算對他這句玩笑話應付什麼,便不願再做理會,於是抱著莫黷轉身就下了樓,十分沒好氣的道:“你自便吧。”

站在閣樓上的秦昊望著她小心翼翼下樓而去的身影,收斂了面上的笑意,沉吟半晌,方道:“他走了。”

踏古未做停頓,也未做迴應,彷彿似是沒聽到他的話一般,兀自沉默的向屋子裡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