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 大夢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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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九章 大夢一場
“好痛苦...”
“好恨啊...!”
有聲音驀然散在金光璀璨的大殿之中,久久迴盪著,叫人心頭一顫。
赤九愣了愣,隨後抬手撐著額頭笑了起來,轉身看向臺下白衣翩躚的男子,“你有沒有聽到?她說她痛苦,她說她好恨!”
佚慈抬眸看向他,不置可否。
赤九挑了挑眉,似乎不是很滿意佚慈的反應,“她的恨,她的痛苦,都是你給她的。你聽了卻連一點反應都沒有嗎?”
佚慈臉色委實蒼白,想來心裡不怎麼好過,但還是勉強扯出了一抹笑:“依你的意思,我該有個什麼樣的反應呢?”
赤九眼球轉了轉,彷彿真的很認真的思考了一番,才正色道:“最起碼應該會很痛苦,會很後悔,會很難過吧?”,他斜了斜佚慈,“你這麼一副不動聲色的樣子,未免太叫人心寒。”
佚慈苦笑一番,聲音泉水激石壓抑,“你怎知?我不痛苦,我不後悔,我不難過?”,這幾百年來,他有哪一天不是活在這樣的陰影之中呢?包括日日面對踏古的時候,曾經那些令他後悔難過的過往,也時時刻刻在心裡提醒著他。
他驀然片刻,看向赤九的目光忽然有些輕蔑,“若說心寒,恐怕最讓人心寒的,就是魔君這幾百年來的變化吧。你不如也想一想,踏古醒來以後,發現此赤九已並非昔日的赤九,又該如何面對你呢?”
赤九臉色陡變,他似乎總是會讓佚慈觸及到自己**的神經,他咬牙道:“我的變化,我這幾百年來為何會變成今時今日這個地步?不全是拜你所賜?今次我償還你的,也不過當日你加諸在我身上的點滴,這一點,根本不足以影響花夕對我的感情。”,他抬起頭想了想,似有著無限的憧憬與期待,“花夕她對我的感情,我最清楚了。待她恢復記憶以後,一定會明白先前我做的那些都是為了她,所以她不會怪我的,我們也一定會像從前一樣,和好如初。”
“哦?”,佚慈饒有興致的將這個單音節在齒間嚼了嚼,“那麼在下便拭目以待。”
赤九的雙眼驟然一縮,其間燃起了灼灼的火焰。他委實討厭佚慈這樣的音調,這樣的表情。,讓他感覺極度的不舒服。
本想著再做些什麼或說些什麼,可以激怒這張含著笑意的臉。卻不意身後忽然想起水花四落之聲。
兩個人具是一震,齊齊向水池的方向看去。
正是踏古,一身火紅的衣裳溼透,長髮泛著盈盈的光,散亂的貼在了膊頸胸前。
她已經從忘川池水之中逃了出來。
一時無聲,卻不知是誰的心跳,撲通撲通,很強烈的節奏,讓人心情急躁,越來越亂。
踏古低著頭,將一臉表情都隱匿在陰影之中,唯有一節下巴,委實慘白,看起來似乎很脆弱。
不一會兒的功夫,她就在兩人的注視中,晃晃悠悠的邁出了第一步,從池邊的臺子上走了下來,打破了這令人恍惚的平靜。
赤九終於從長久的呆愣之中緩過神來,欣喜若狂的跑到了踏古跟前,“花夕?你醒了?你終於醒了?”,他一把抓住踏古羸弱的雙肩,激動道:“你告訴我,你是我的花夕對不對?你回來了對不對?”,他一臉開心的表情似到極致,畢竟,這大概是他幾百年來最開心的事了,這一刻,他盼了那麼久那麼久,久的讓人忘記時間。
踏古沒有說話,亦沒有抬頭,任憑赤九晃了她的肩膀好久,才慢慢的抬起手,將抓著她肩膀的兩股力道拂了開。
他們重新想見的這個場景,赤九在夢裡勾勒了許多次,但不管是哪一次,都不曾與眼下這一幕有任何關連。眼看著踏古繼續邁開步子向佚慈的方向慢慢走去,赤九才終於害怕了,他怕佚慈說的是真的。但他也不敢相信,為什麼?為什麼她回來以後,對他卻是這樣一個反應,這樣一個態度?
他喉結動了動,帶著顫抖的聲音道:“花夕...?你這是..?”,難不成還要回到佚慈身邊去?
踏古依舊沒有答話,而是緩緩走到了佚慈的跟前,要知道,她走的這些步,每一步,好似都要要了她的命一般,長長的水漬在大理石地板上拖了好遠,有水滴不斷從髮間袖間滑落,滴答滴答。
在他面前站定,踏古終於抬起了頭,一臉的溼潤,不知是淚水,還是忘川之水,但那眼眶裡朦朧的霧氣,也依然無法掩蓋她眸子裡突然有的許多從前不曾有的東西。
視線裡的佚慈,也緩緩在她面前抬起頭來,依舊是一雙如寶石般閃耀的雙眸,依舊是一臉溫暖的笑意,不過臉色看起來,卻有些蒼白。
踏古脣抿了抿,忽然道:“我很痛苦..”
佚慈表情依舊,輕輕的答了一句,“嗯。”
踏古眼眶一酸,“我很恨...”
佚慈點了點頭,“嗯。”
踏古卻陡然毫無預兆的咆哮出聲,“事到如今,你怎麼還會有臉出現在我的面前!”,她眼睛努力的睜大睜大,微微向上,強忍著不讓自己的淚水掉下來。
佚慈卻笑了笑,溫柔道:“因為我愛你啊...”
踏古面色一凜,不想又是這句話,從今世認識時開始,他似乎總要對她說這句話,從前她覺得動聽,但今日,她只覺得可笑,“你騙人,你連情根都沒有,還會知道什麼是愛?”,她嚥了咽喉間的酸澀,“騙我玩,很有意思是不是?把我耍的團團轉轉很有意思是不是?”
佚慈無言以對,雖然踏古說的有很多地方都不是他心裡所想,但歸根結底也確實是他騙了她。他無從狡辯,也不準備辯解,只始終保持著沉默。
踏古根本無法忍受他的沉默,她眸色一痛,手裡忽然紅光乍現,片刻過後,一抦通體暗紅的寶劍幻化而出。
看著她手裡的那把劍,赤九的眉頭禁不住皺了皺,但佚慈卻好像什麼都認了一般,依舊是沒什麼反應。
踏古將丹朱執起,忽然抵上佚慈的胸口,她涼涼的道:“前世,你便是差人用這把劍殺了赤九的吧。”
佚慈終於回答了她一句,“沒錯,是我讓人拿這把劍殺害的赤九。”,他抬起頭笑了開來,眉眼彎彎,“前世的記憶,你不是都記起來了嗎?當時你也在場,怎麼還要問我...”
還剩最後一個呢字尚未出口,他便說不出來話了,因為踏古手中的劍已經刺了進去。有鮮紅的血液驀然間染透了雪白的衣,就像原本就繡在那處的曼珠沙華,旖旎纏綿。
踏古握著劍的手微顫,眼裡的淚水終於撲朔朔的留下,一滴又一滴滑下下巴,滴在大理石鋪陳的地板上。
這是他欠她的,可她終於可以索回的時候,為什麼還是那麼難過呢?
面前的人忽然笑出聲來,低低的幽幽的讓她心頭一顫,“這劍,扎偏了呢...”
踏古不可置信的瞪大了雙眼,“你說什麼?”
佚慈抬起頭,一絲猩紅的血線自脣邊滑落,觸目驚心,正如幾百年前赤九臨死前一般模樣。
他突然抬起手,握上了踏古刺進他胸膛的丹朱,指節慢慢收了起來,又有血沿著指尖滑落在地,一點一點似梅花。他勉力的笑,“劍尖再往下一點,你就報仇了啊...”,他握著劍的手突然毫無預兆的往回一收,劍尖登時便進去了兩寸。
踏古面色登時血色全無,她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反應。
佚慈似乎對自己的疼痛根本沒有感覺,只笑的越發燦爛,“你知道一念成魔的他有多麼的生不如死,卻不知一念成神的我比他痛苦千百倍.....”
“我沒有情根,我不能輪迴,我生生世世,都不得愛人!”
“呵呵,你可知道,自從再次遇見你以來,我每天都會在心裡說上無數遍我愛你...”,若是不說,怕是會忘的吧....
踏古身形一顫,像聽到了什麼十分恐怖的事情,猛烈的搖頭,“你不要說了!”,手在不停的發抖,手裡的劍也不停的發抖,她突然如此無力。
本該刺進他胸口的劍,是無論如何也再刺不進去了,她下不了手。這積攢了幾百年的怨恨與痛苦,她竟下不了手。
不知道是為了過往,還是為了他這句話。
她終於忍不住,痛哭出聲,“你滾!你給我滾!滾的遠遠的,再也不要出現在我的面前!”,她緊緊的咬住下脣,即便心裡鈍刀割肉,她也強迫著自己說了出來,“如果你再敢出現在我的面前,我絕對不會在猶豫!絕對會親手殺了你!!”
佚慈微微揚了揚脣角,緩緩的鬆了手,又緩緩的退後了兩步。劍身從身體裡抽離,那應當是極致的痛苦,可他卻連眉頭都沒有眨一下。
傷口的這點痛,又怎抵得上心裡的痛。
咦?奇怪了,他不是沒有情根了嗎?為何會痛的這般要命。
在踏古模糊的視線中,他忽然轉過身,面向了殿外的五色燈火,淡淡道:“我曾對你許諾,再也不讓你傷心。所以今日我離開,只是想你知道,不論什麼時候,我都不會違背對你的承諾。”
他眸子裡漸漸被晶瑩所覆蓋,活了上千年,竟是第一次流出眼淚來,但他終歸不願讓她看到他流淚的樣子,更不願意讓她體會到自己此時天塌地陷般的絕望,事情到了最後,他只能說一句簡單的,“踏古,保重。”
這一次他亦是毫不遲疑的邁開步子離開,亦如他那時離開月老宮的那次,一步一步,很艱難,可他的脊背卻挺得很直。他這一走,便是篤定再也不會回來了..
白衣如蝶翼在空中翻飛,踏古看著這一幕,終於脫力,手裡的劍咣噹一下砸到了地上,人也不受控制的癱軟下來。
赤九幾步奔了過去,將滑落的她牢牢接住,併攏在懷裡。他先是往殿中某處黑暗的地方瞥了一眼。隨後才緊了緊擁著踏古的力道,他在她耳邊似鬆了一口氣,閉著眼睛呢喃,“花夕,花夕,我的花夕...”
卻不知,聽他這一念,她眼裡的淚水便更加一發而不可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