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八章 噩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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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八章 噩夢
無盡的黑暗中,像憑空撒了一把紅蓮業火,帶著洶洶的氣勢,將大半個秦王府瞬間化成了灰燼。
踏古站在雲頭上,將腳下的茫茫火海望著,一瞬間,魂魄好像真的從身體裡抽離,墜入了無盡深淵。
即便佚慈此時就貼在她身邊站著,也無法感知到她的體溫和呼吸,就好像她只剩下了一副軀殼。唯有她嗓子裡不時發出的極盡沙啞壓抑的聲音,證明著她現在,還是活著的。
佚慈再也看不下去聽不進去,手臂用力一收,便將踏古攬進了懷裡,她所有想要爆發出來卻不得不隱忍著的尖叫與淚水,通通丁點不剩的收納在了他的胸口,惹得他的心,也跟著一下又一下狠命的抽痛。
可此時此刻,最傷心的人,又豈是他們。
已經只剩下一副空架子的焦黑院落前,秦昊一動不動的跪在滾燙的石板地上,懷裡攏著兩個人。
原本是白色的中衣被漫天的菸灰薰的灰落落,衣服上大片大片的血漬卻像陌上開盛的一朵花,讓人無法直視的妖豔。
秦昊就那般將兩個連呼吸都沒有了的人緊箍在懷裡,拿額頭狠命的抵著兩人的,讓兩人身上還尚未乾涸的血,蹭了他滿臉滿身。
他的眼睛瞪得很大,可那一汪深潭似得雙瞳裡,卻好似再也掀不起波瀾。比起踏古,他現在,才更像是一個活死人。
在被著敵人用調虎離山的計謀耍著繞來繞去繞了很久,再察覺出端倪回首時,才發現自己的天地早已在不知不覺中塌陷了。
“啊...”,終於忍不住痛苦的呻吟了一聲,他好恨啊,這是什麼樣的冤孽,竟連累的爹孃也除了這樣的事。
他為什麼要輕敵?為什麼要顧念往日的情分?為什麼連這樣簡單的計謀都不曾預想的到?
是啊,他太天真,這一切,他確實是不曾料想到而已。
可是就是因為他的天真,竟讓他付出瞭如此血淋淋的代價。
他還不曾盡孝道,還不曾報答生養之恩,他曾想為他們做那麼多,曾想有朝一日在他們面前好好的證明自己,今後卻再也沒有機會了嗎?
不是說上天有好生之德,不是說善惡終有報。他捫心自問並不曾做過傷天害理的事,為何老天爺卻要用這樣的方式懲罰他?
不對,他也犯過不可饒恕的錯誤。
他幼時一堵氣,離家出走這麼多年,有那麼多機會,卻從未回家陪伴爹孃一時半刻。雖說盡孝道,他早早便有機會,卻一直狠著心腸不願回家看爹孃哪怕一眼。只為著自己離經叛道的追求,只為著橫在胸口的那一骨氣。
眼眶越來越紅,他的臉慢慢的冰涼一片。他從未流過淚,淚水流到嘴邊,他才知道這是又鹹又苦澀的**。
這麼多年來,在他不在的時候,他甚至都能想到,爹孃為他流過不少的淚。可他卻不知道,爹孃的淚,是不是也是這般心如刀割的滋味。
這麼多年來,他究竟是在做了些什麼啊....
夜風被一場燒不盡的火灼熱,在這一場大夢之中,將年少的臉烙印了難以磨滅的痕跡。
秦昊木然的跪在地上,彷彿一夜蒼老。
是誰滿手殺虐?又是誰如此心狠?
茫茫無盡的黑夜中,是誰在壓抑的抽泣?又是誰陡然爆發出一聲悲鳴,直聳雲天,經久不散。
踏古身子顫了一下,將自己的頭藏在佚慈懷裡,卻是再也不敢抬起來,她不願看這殘忍的一幕,更不願承受這殘忍的事實。
她在心底不停的問,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這一切,究竟是為什麼。
還記得一年前夏初時,也是在這個地方,秦王夫婦同秦昊草率送別,秦王爺深沉且柔軟的叮囑了一句,“常回來看看。”
他是一個多麼不擅長表達的人,從他的嘴裡能說出這樣一句,也可見他是多麼在意自己的兒子。
但那個時候,誰又曾想過,這會是他同他說的,最後一句話呢。
時間彷彿在這一刻沉溺,讓所有人溺身與深不見底的黑暗裡,始終無法抽身。
遠方有百鬼的樂聲悠揚傳來,殊不知在何時卻已經換了個哀轉幽絕的曲調,來襯當下的這個情,這個景。
忽而一陣勁風颳過,將踏古這出腳下的火焰猛然帶高數丈。
佚慈攜著她像旁側躲了一躲,隨後卻順了順她的脊背,在她耳旁柔聲叮囑道:“你照顧好自己,我去去就回。”,聲音輕柔的不像話,彷彿怕自己稍微提高一點嗓音,懷裡的人就會被震得碎了。
包裹著自己的溫暖忽然抽離,踏古瞬間便無依無靠,甚至連雲頭都騰不住,猛然便像地面墜落而去。
亦是她墜落的這個瞬間,她本目中空無一物的雙眼,卻陡然闖進了一個讓她難以置信的場面。
半空中手握冷劍,一身墨綠長袍的人,臉上卻沒有一絲表情,冷冰冰的人,是誰?
身體砸到地面的那個瞬間,她覺得從頭到家都疼的要命,亦是這徹骨的疼痛,叫她整個人都清醒了過來。
那一頭金色長髮,那一雙在赤血之下泛著盈盈綠芒的雙眸,除了他,還能有誰?
“聞鳳....”,她不知不覺喚出了聲,不遠處正身陷打鬥之中的人,仿似聽到了這個聲音,隔著半空迅速的向她望了過來。
多麼熟悉的臉,可是為何表情卻是那樣陌生的冰冷?
踏古腦海裡恍然生出一種錯覺,這個人,到底是不是聞鳳?
她勉強抽出幾分理智,想要細細在將那人看的真切,卻發現,與他一同在打鬥的那兩個身影,她竟是認識的。
一個是幻化成了獸行的莫黷,一個卻是方才對她說去去就回的佚慈。
她一下子就傻掉了,這是個什麼情形?她難以理解。
“你們這是在做什麼啊...?”,她張口出聲,明明是想傳達給空中的那幾人,卻奈何自己的聲音委實是沒有氣力。
沒有人理她,就彷彿好像真的沒有人聽到她的話。
她眼睜睜的看著空中糾纏著的幾人,陷入了無窮無盡的恐慌之中。
那個人是聞鳳,看來聞鳳沒有死,這是一件好事,為什麼佚慈和莫黷卻同聞鳳打了起來?難不成,那個人,其實不是聞鳳?
啊...對了....她白日裡見過一個身影,同聞鳳特別像,說不定就是這個人,他們只是容貌相像而已,畢竟聞鳳始終都是一副嬉皮笑臉的樣子,又豈會同眼前這人搭上邊。
她在心裡這樣勸著自己,儘管心裡始終被一種強大的不安包籠,她仍然這樣安慰著自己。
可是這樣逞強的心裡還沒有維持到一時半刻,她餘光裡某處空曠的地方,便有人影動了動。
踏古慌忙側頭看去,卻是秦昊,正將懷裡的秦王夫婦輕輕的放到地上,替她們小心翼翼的合攏了衣裳歸置好。他的視線始終落在了一起躺在地上的兩人,似乎又覺得不妥,將自己的紫衣外袍脫了下來,溫柔的蓋在了兩人的身上。
然後他好似才放心,回手摸了摸腰間的劍,竟搖搖晃晃的站起了身,瞧著他似被風一吹就會動搖的勢頭,大概可以覺察到,能這樣成功的站起了身,似乎要花費他很大的力氣。
不過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在他力不從心的站起身後,將頭轉向天邊鬥作一團的三人時,原本像軟絮般的身形,卻陡然變作鋼鐵般的堅毅。
踏古微微怔愣,還不能很好的消化眼前散發著詭異氣息的一切。
但接下來秦昊脫口而出的話,卻立馬就嚇得她如墜深淵。
因為她聽見秦昊自胸腔蓄勢爆發出的一聲嘶吼,一聲如困獸般壓抑且憤怒的嘶吼。
“聞鳳!你害我父母雙亡!我定叫你今日拿頭來祭!!”
隨後腳下踩著一把劍,手裡執著方策筆直衝向聞鳳。
聞鳳手裡的劍剛從佚慈的天索之中脫困,隨後便立即接上了秦昊首當其衝的一劍,這劍裡夾雜著秦昊濃烈的恨意,帶著空前絕後的力量。
以至於聞鳳接下時,手裡的虎口竟震得生疼。
即便吃了苦頭,他還嘴硬著調笑到:“想要取我的人頭,那要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這個聲音清晰的傳進踏古耳中時,她似承受不住的渾身一顫,嗓子張了張,便再也吐不出一個字了。誰來告訴她,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但好像不會有人再理會她了,所有人都在半空中周旋在一起。
聞鳳以一敵三,委實吃力,卻又是緣何,這般苦苦堅持著。
佚慈眉色凜然,即便活了幾千年,見過了萬丈紅塵,世間百態,眼前這個情景,還是讓他由心底生出一種名為恐慌的動搖來。
在將聞鳳逼退到一定程度時,他終於忍不住,沉聲問出了口:“你為什麼要這樣做?”,即便是他,也難以接受這樣的事實。
聞鳳額頭上浸出大片的汗來,卻還是很有骨氣的冷笑了出聲:“我沒得選擇。”
什麼叫沒得選擇,他們曾是最好的朋友不是嗎?
朋友,這個詞,多麼諷刺啊。
秦昊喉頭一緊,痛恨的撕喊出聲,而向著聞鳳揮出的劍,也盡數帶著決絕且不顧一切的氣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