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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你曾迷戀過大小天鵝。先是迷戀小天鵝,後來是大天鵝。她們當年是系裡的兩個大美人。但是她們都已經物歸有主了。現在她們變得怎樣了?

樸其實是拿大小天鵝來吊你胃口。其實聚會只是個藉口。所以選這一天,是因為這天是你們兩個人的結婚紀念日。只是你沒有記起。

樂果也奇怪地沒有記起來。

你去了,按樸說的地點。你們沒有一起走。她說下班要處理一些班級的事情,會遲一些。你到時瞧見樸坐在酒家大廳。人還沒來。他說。就拉你一起坐在廳上。

一會兒樂果來了。樸說我們進去看看她們是不是已經先到裡面去了。你們就跟著往裡面走。沒有想到會發生什麼。

樸在一間包間門口停了下來,神祕地瞧著你們。你們仍然沒有意識到今天是什麼日子。他讓樂果先推開門。樂果推了。裡面黑著燈。

猛然一溜什麼東西劈臉噴了過來。後面的樸將你們一搡。你們進去了。燈亮了。大小天鵝手裡拿著噴彩絲的噴槍。

牆上有個大花環,上面寫著:青銅婚紀念。

樸在後面哼起了《婚禮進行曲》。

你猛然明白了,自己已經落入了陷阱。逃不了了。

你聽見大小天鵝在叫:樂果都沒有變,還是那麼年輕,漂亮!

樂果真的沒有變。新娘長得好,婚禮也有美感。即使是結婚紀念。要是女方長得醜,這喜酒就喝得讓人噁心。樸歷來對女人的漂亮很在乎。也正因為如此,他也可以相信你並沒有拋棄妻子的念頭。樂果現在還很年輕漂亮。

大小天鵝反而是不行了。完全不行了。你瞧見了女人的慘。當初越是漂亮的地方,越老得快,眼睛,嘴角。就像花開得太猛就謝得更快一般。讓人寒心。

你曾經在網上看到兩張貼圖,一張是**的妙齡女郎,異常漂亮,另一張是同樣**的老太婆,醜陋不堪,拖著空米袋一樣的**。同樣的角度,同一個女人。你可以清晰找出醜陋化的過程。當你想到你先前還垂涎於那個年輕的她,你還想摸那豐滿的**,還想吻那潤紅的嘴脣。你會不寒而慄。那貼圖的題目叫:慘哪!

這就是理想。假如當初理想實現了,你遇到的是比目前更慘的結局。倒是次之的妻子樂果保持住了。你想起一個比喻,娶老婆就像買股票,不知道這股是增長股,還是會變成垃圾股。

在大小天鵝的反襯下,樂果簡直年輕得像個妖物。

樸叫:有這麼依然青春亮麗的老婆,還有什麼不滿足的?真該好好嫉妒上帝對你們的偏袒。

是珍惜。小天鵝說。用詞不當,用詞不當。

畢竟不是當老師的。你也不是,我是報痞子,你是刊痞子。樸說。

小天鵝現在在一家中學生語雜誌社工作。這雜誌不靠郵政發行,直接發行到各個學校去,透過學校讓學生訂。效益一直很好。

看你總沒有好話!難道在記者眼中,這世界就這麼陰暗?小天鵝說。

那要問問你嘍。樸說。問問你給樂果多少回扣。

樂果說,我可不要回扣。

樸說,對了,你不要回扣。因為你有錢。

我哪有錢?樂果說。

你沒錢,嵇康他有錢。樸說。他會把你養得白白胖胖的。

大家叫了起來:樸又用詞失當!什麼叫白白胖胖?你看人家樂果是白白胖胖嗎?

樂果真不是白白胖胖。白白胖胖也是一種衰老。但是她很年輕。

用什麼保養的?大天鵝問樂果。

吃藥。樂果忽然回答。

她們不懂。吃什麼藥?

寒食散。樂果說。

什麼散?她們還在問。她們猛然明白了過來。什麼嘛!寒食散?現在就是想吸?早失傳了。從魏晉到現在,那麼久了。

可以去取吧。你也說。

怎麼取?

乘著時光隧道呀!你說。

真富有詩意!樸叫,不愧是詩人。玩玄乎了。

人家是嵇康嘛!大天鵝說。

噢,對了,我把這茬給忘了。樸說。我說,那乘時光隧道的車票挺貴的吧?也只有你這種人坐得起。就是在那時代,也只有富貴人家才吃得起。所以就有人才要裝做吃散來顯示自己富貴。不是有這麼一則笑話嗎?一個人在集市中翻來翻去裝“石發”,人家問他什麼時候服的石,他說,我昨晚吃飯,米中有石。

大家笑了。

其實那東西就是現在的毒品。小天鵝說。怪不得那麼多人去吸毒。有機會,我也想去吸一吸呢。你看看現在這樣。

大天鵝說:你那個工作不是挺好的嗎?挺來錢的。

小天鵝說:好什麼?麻煩多。誰都來揩一把油,只要有權的,管得了你一點的,都來揩油。

把他們趕走吧。你說。

說得容易。小天鵝說,你能趕得走?

把他們殺了。你說。

大天鵝笑了,以為你在開玩笑。那可不行,殺人要償命的喲!除非你不想活了。

小天鵝道,還真是,殺了他們我們更沒有活路了。有他們給我們開點方便,吃點就吃點吧,他們吃乾的,給我們留點湯。不然啊,要是亂了,更沒有這樣的日子過了。

大天鵝道,其實你們也是依靠這樣的制度才做得起來的。因為有這樣的行政制度,才有了你們刊物的一席之地;因為有了這樣的教育制度,你們才有章可做;因為有貪官汙吏,有黑心教師,你們才有這樣的發行量。也該滿足了。

慢慢也還可以奔小康。樸接著說。做著點鈔票的樣子,那手指頭往舌頭上一沾。

大家笑了。你想,這些人真沒治。

只能這樣。大天鵝道,忽然指你。像你們這樣有錢,就好了。

什麼好?你問。

還什麼好?大天鵝叫起來。你們這樣還不好?還什麼好?現在多少人還沒飯吃呢!你們上海算好了,我們那裡,還有吃不上飯全家自殺的。就是有點錢,也得提心吊膽的,防偷,防搶,還要防亂。我們這種人最沒有亂的資本了,一點點家底,一亂,就全完了。不像你們,經得起折騰,平時把錢換成外幣,存到國外銀行去,買個護照,中國亂起來了,你們大可以逃到外面去,照樣做你們的生意,也可以做個寓公。

是呀,樸說,誰像我,不得不節制,節制……

這你也太誇張了吧。小天鵝說。我的大記者,你也叫什麼窮呀?瞧你這大肚皮!她戳樸的肚子。樸的肚子挺大的。

還沒有你大吧!樸反擊。大家都去瞧小天鵝的肚子,又笑了。

我這不是吃出來的。小天鵝說,是女人自然規律,不吃也這樣。

那是生孩子撐的。樸說。就像吹汽球一樣,撐大了,即使縮回來,也變樣啦!

哧你這下流嘴!大小天鵝叫,就要過來打樸。你這是汙衊我們全體女同胞!跟我們全體女同胞作對!

樸道:哎哎,你們可不要一廂情願啊!什麼全體女同胞?女同胞分成兩類。

什麼兩類?

被吹大的和沒有被吹大的。樸說。

她們更要過來打樸了。樸躲到你身後去,用你擋著。你覺得討厭。

聽我解釋嘛。樸說。

好,我們聽你解釋,看你這流氓記者怎樣把黑的說成白的。小天鵝說。

你們總不至於把人家正在進行婚禮的也拉到你們一起吧?樸說,眼睛擠了擠樂果。

什麼?樂果道。

不對嗎?樸說。今天是你們的結婚紀念典禮,簡稱“婚禮”。現在,典禮開始——致祝詞!

小天鵝馬上給你們的酒杯斟滿了酒。葡萄酒。大天鵝叫:祝我們的嵇康和樂果青銅婚快樂。

樸叫:這祝辭太一般化了。應該是:祝你們的婚姻從青銅的發展成為白金的。

大家笑了。對對對,從青銅器到金器,是人類明的進步嘛。

越來越牢固,越來越進步。小天鵝說。

如果是鐐銬呢?也越牢固越好?你問。

怎麼這麼說話!大家叫,罰他,該罰!

罰他們喝交杯酒!

樸和大天鵝過來了,一個搡著你,一個搡著樂果,把你們搡在一起。你猝然閃開。她也是。但你們很快又被搡到了一起。然後你們被強迫著胳膊相繞,像環扣的鐵鏈。你聞到了她身上的鐵鏽味。那是香水被太陽晒後的味道。你瞧見她也在抗議。她的嘴巴張開了,你感覺那牙齒很骯髒。你害怕那口水濺到你的臉上。你聞到了她的口臭。你感覺太慘了。你們已經不能再在現實中相近。你討厭她的一切,每一塊肉,每一道隱藏的折皺。本來應該有皺紋的地方卻沒有皺紋,像拉過了皮的劉曉慶的臉。簡直不能忍受。也許是因為你已經洞穿了它的祕密。這其實是爛肉!妻子再漂亮,也不過是你搞過的女人,再年輕的肉,也只是那塊肉。夫妻到了最後,就只成了一種身份。多年夫妻成兄妹,這話不對。因為兄妹還可以親怩,因為他們從來沒有觸及**。而一旦觸及了**,這**,就已經成為不願意再碰的爛肉了。

你簡直憤怒了。你不能容許被這樣強迫。已經不能了。你索性放了下來,把酒杯擱在桌上。

哎,這你可不對了哎,樸說,不是我說你,你這個人就是這樣。愛人嘛,這種儀式還是要做的。

誰愛人?你說。

大家一愣。大小天鵝連忙去瞥樂果,樂果好像根本沒有聽見。

樸連忙去拽你的肘子:你怎麼這樣說話!你覺得樸緊張得很可笑。

其實你和她已經達成了默契。你甚至能感覺得到她心底的惡笑。那麼你和你老婆是愛人?你更說了。又轉對大小天鵝:你是?你是?你們誰是?

大家不高興了。你這人怎麼這樣啊!他們說。他們的祕密被你揭露了。他們臉脹得通紅,好像被你摑一巴掌似的。我們好心好意為你們慶祝,大家高高興興的,全是為你們好,你怎麼這樣啊!

你們喜歡好?

難道你不喜歡好嗎?他們問。

不喜歡。

那你喜歡不好?

是的。不好了,一切才真實了起來。你說。好就是掩蓋,你看,你指桌子上的酒。這是什麼?

酒呀。大家應。

但其實這是葡萄的血呢。

什麼嘛!他們叫。

葡萄榨成了血,不是嗎?你說。可是現在我們只看到了酒,祝賀的酒。

好吧,樸說,這有什麼奇怪的呢?我們不還在喝真正的血?動物的血,豬血,鴨血。今天中午我還吃呢。你這麼說,我也會說。我們還吃豬肉呢。這有什麼?

這當然沒什麼。只要自己欺騙自己,就沒什麼了。自己給自己找理由。自己是自己的同謀。大家一起吃,大家都不願意說,彼此欺騙,彼此是同謀。於是就形成了共識了,不說,就享受吧,吃,吃,吃。利益至上,平庸深入到骨髓了,正義和邪惡之間的界限也被對既得利益的共同貪婪模糊掉了。就為了致富,奔小康,靈魂爛透了,幾乎沒有一個官員是清白的,沒有一分錢是乾淨的,沒有一個字是誠實的。

你看,你又成了詩人了。樸說,什麼時候又變成詩人了?慷慨激昂。現在詩人可是比當初更不時髦了。詩人都是神經質,原諒你,原諒你。

可是能自己原諒自己嗎?你說。窮時是豬,達時就是狼。人人都是狼的胚胎,人人都可能變成狼,人人都渴望著變成狼。你們現在罵貪官,你自己當了官了,也是貪官。你恨暴君,其實只要有機會,你也是暴君!也是殺人狂!你看——你戳著桌上的一盤鹽水鴨,這就是屍體啊。

越說越不象話了!大天鵝叫了起來。

你看,這屍體,這頭,眼睛……你說。

別說啦!小天鵝叫。

你瞥了瞥樂果。你發覺她的臉帶著微笑。你得意了,又繼續說下去:是嘛!你看,這肉是要腐爛了才好吃的。味道才能進去。

小天鵝猛地要嘔吐。

你怎麼這樣!大天鵝叫。

我說的有什麼不對嗎?

你這樣說,你自己也能吃進去?小天鵝掙扎著仰起頭來,叫道。

為什麼吃不下去?好吃得很呢!越是腐爛越是好吃。你說。

不要說啦!小天鵝痛苦地叫。哭了起來。大家連忙跑去勸她。她哇地一下嘔吐了起來。吐得地上一灘排洩物。不是晚上吃的。晚上還沒有開始吃。而是她下午吃的東西,**的,餿的味道。大天鵝連忙去叫服務員。服務員來了,收拾著排洩物。就好像把它攪起來似的,那味道更濃了。

那味道衝進你的鼻腔。你來不及屏住,就吞進去了。有一種酣暢痛快的感覺。好像把你的肚子穿透,翻了出來。我的肚裡也全是這樣的東西!你看,你看。你說,這些屍體在我們胃裡絞了後,就變成這樣的東西了。胃像絞肉機一樣,把屍體越絞越碎,絞爛了,絞出汁來了。很臭。我們的腹腔其實是最臭的,聽說,過去開腹殺人的時候,那臭氣,都會把劊子手薰暈過去的。但是我們就靠它滋養著,才能活呢。這就叫營養。原來營養是這樣的東西。那些沒有用的排洩物,就到直腸裡了,化成大便,在腸裡待著。別人看不出來,走在外面,不覺得,站在主席臺上,舞臺上,各種各樣堂皇的場合,你看,我們是多麼體面呀。其實他們直腸裡夾著大便。體面有什麼用?

你是怎麼啦!樸喝道。一直是好脾氣(或者說是賴皮)的樸,也生氣起來了。你知道戳痛了他要害地方了。不是這樣嗎?你簡直挑釁地問樸。髒,不是比干淨養人嗎?妓女最髒,可是多養人哪!

樸愣了一下。猛地又笑了。你也嫖?他說。

你不知道?你反問。

拉倒吧,當著自己老婆的面,說自己嫖。哈!樸叫,樂果,嵇康說他嫖過。

沒關係,這說明他有魅力。樂果說,一半玩笑,一半當真。

靠!靠!樸叫,這世界可真他媽不要臉了!不要臉最光榮。這社會沒有正氣,正氣的腰桿子立不起來,大家都做流氓了。好,好。他說。說說你都嫖過哪些妓女了?我的嫖腕。他創造了一個新詞:嫖腕。

女乞丐。你說。

你忽然這麼說,你自己也驚訝。怎麼有這種念頭了?難道是受著剛才髒的思路的引導?

女乞丐?樸哈哈大笑了起來。也許是為了報復,大小天鵝也笑了起來。可是你沒有笑。你瞧樂果也沒有笑。你忽然若有所思。你沉入了很深的思緒。

你們的目光撞在了一起。好像同時觸動了什麼。

你忍不住了。溜了出去。你知道自己要去做什麼。

難道你肯定她也會溜出來?她也會去那裡?你那麼肯定嗎?不會出差錯嗎?你似乎很有信心。

默契?同謀?

你進了自己的車,等著。果然沒有錯。樂果也出來了。結婚八年,你們從來沒有這麼默契。

你沒有叫她上車。不,不能這麼做。她也沒有向你走來。你們好像陌路人。

她自己打車了。

你們一前一後回到了家。她進她的書房,你進了你的書房。開啟電腦。你呼她。她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