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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年有多長?對希望中的人來說,已經很長了。但對絕望的人,才剛剛開始。
她的身體沒有動靜。第二個月,你照樣看到她在換衛生巾。她沒有懷上孕。怎麼能這麼一次就懷上孕呢?
你失望,同時又覺得安逸。避過了。
可是同時也就是說,你們還得這樣廝混下去。一生。廝守,這個詞造得好。
人跟人怎麼能相守一輩子?
你曾經試圖改變。你在家裡建了一座游泳池。很高檔的。你希望把它變成你的另一個生活區域。在水上可以呈現出與在地上不同的狀態,浮動,沉溺,晃盪,一切放開了,甚至是**。你曾經希望把游泳池當做你的另一張床鋪,水床。也許很刺激。可是不能。她一直沒有學會游泳。
她說游泳池的水很髒。有什麼髒的嘛,我們是裝了最先進的淨水設施的。你說。
可是她還是不相信。太清潔的老婆,就好像白開水。不清潔的女人是什麼樣子?她會跟你口**肛交。可那不是你老婆。
出國旅遊。你跑了很多國家,只要能給中國人簽證的地方,你都去了。國外人開始重視起中國來了,餐廳、廁所上很多都使用上了中。這是中國人的驕傲,中國人有錢了。你們有錢。但是再有錢,你也必須帶著她(除非你是為了生意去)。人家稱你先生,稱她夫人。總覺得被人家裝進套子。她的老公就是你,你的老婆就是她。沒有疑問。
老婆只能是她,汽車總不能只能是這一輛吧?不能換老婆,你就不停地換手機,換小車。還有換烹調口味。你還曾經企圖改變她的模樣。比如讓她穿新樣式的服裝。妻子走進試衣間時還是舊的,門再開啟時,已經是新的女人了。雖然那衣服之下還是舊的身體。有道是女人是衣裳。男人就希望女人成為一件衣裳,常換常新。
你說我頭髮做不做離子燙?有一次,她問你。
離子燙?你沒有弄明白。
就是可以把頭髮拉直了呀!
你頭髮原來不就是直的嗎?你說。做了又看不出來。
為什麼要看出來才做?她笑了。那做玉米燙就看出來了。
玉米燙?你問。你從來沒有這麼關心她的髮型。這一次,你不覺得煩。
她說,玉米燙就是把頭髮弄得亂糟糟的,像玉米棒似的。
你記起來了,你曾經瞧見有個女明星是這種髮型,像個瘋女人,可是很扎眼。這才是星,星就是扎眼,就是刺激。
你要她做玉米燙。有藝術感。你說。你心裡很明白,這是自己陰暗心理的藉口。藝術就是陰暗的藉口。
可是我是教師呀!她說。
哦,她是教師。她的髮型一直很教師。但國外色情網站常有拿教師或者護士,或者家庭主婦開刀的。也許正因為她們是教師、護士、家庭主婦,離妓女很遠,所以才更刺激。讓端莊變成**,就像把蔥花放在油鍋裡炸,逼出味道來。
你就堅持讓她做玉米燙。
做了玉米燙,我可怎麼走出去哇!她說。
怎麼走不出去?
怎麼面對學生?怎麼站在講臺上?
老師也是人嘛!你說。
這是理直氣壯的理由,輕便的託詞。這些年,我們用這個藉口掩蓋了很多卑劣的動機。這只是觀念問題。你說,要是觀念不改變,永遠只能那樣老氣橫秋……
你說漏嘴了。我老了嘛!她馬上**了。
我沒有這麼說……
你不是說“老氣”嘛。
“老氣”的“老”,是“陳舊”的意思……你辯。虧你還是個語老師。你說。
那還不一樣?她說。“老”了才“陳舊”嘛!
你急了。你怎麼這麼咬嚼字!
因為我是語老師呀!她反擊。
撲哧笑了。彼此。
害怕老,又希望快快老。老了就好了。老了就過了更年期。老了就沒有生孩子的問題。老了就不需要過**。老了就不需要哄對方。老了一切就理所當然了。
哎,老了以後,你說我們會是什麼樣?她問你。
你反問:你說呢?
我想到最爛漫的事,
就是和你一起慢慢變老。
點點收拾一路的歡笑,
陪著你搖椅慢慢搖……
這是一首非常流行的歌。你們的目光已經越過了當下,到了幾十年以後。可是你們畢竟還沒有老。你們還很年輕。這日子怎麼熬下去?
你有一次去**她養寵物。你們在街上看到一個女人帶著一隻牧羊犬。那畜牲塊頭很大,比那女人還大。說是那女人牽它,其實是它在支配著女人,女人在跟著它轉。可是那女人卻樂此不疲,喘著氣,卻很滿足。那女人一定很孤獨,或者沒丈夫,或者有丈夫也只是名義上的。
我們也買一隻怎樣?你說,為了表示喜歡,你還故意上前摸了它一下。其實你很厭惡動物。人都活不好,還養動物?
你養呀!她卻應道。
我?哪有時間……你說得很含混。男人的忙,是最好的藉口。
那我就有時間了?她說。我可不是帶哈巴狗的女人喔!
你當然知道那契訶夫筆下的那女人。你心虛了。不是……我是說……你連忙敷衍:聽說過一句話沒有?
什麼話呀?
不愛養寵物的人,沒有愛心。
喜歡養寵物的人就有愛心?她反問。難道不是心理變態?你瞧,把人家動物關著,讓它幹這幹那。說不定還幹什麼事呢!
你一驚。她居然冒出這樣的話。她是一個教師。可她經常會冒出一句兩句令人驚訝的出格的話,跟她的職業很不相稱。讓人懷疑到底是粗野的她是真的她呢,還是的她是真實的。莊周夢蝶?
其實教師既然是最有知識的人,也就應該在這方面也最有知識。當老師的常會朝學生叫:你們別耍花招,你們玩什麼,我都懂。你們屁股一翹,我就知道你們想拉什麼屎!
這麼說,難道她什麼都懂?
你害怕跟她對話。有時候你會覺得其實她什麼都知道。你感覺到她的笑是冷的。越是大笑,越是可怕。她的眼神是凝視的。她不看你,但是時刻都在看著你。看得你惶惑。看得你怎麼做都不是,坐立不安。你的一切都在她的凝視之下。好像被剝了皮,颳了肉,你只剩下骨頭。你還有什麼好裝的?什麼花招都沒有必要了。兩個明白人之間,是沒有什麼花招好耍的。你也不必,我也不必。
彼此間太靜。能感覺到對方神經拉得緊緊的像牛皮筋。沒有彈性。
一種凜冽的凝視。
看電視是最好的轉移。感謝電視,感謝那麼多無聊的搞笑節目,可以讓你們把注意力都轉移了過去,又不會引起思考。思想是最可怕的,那是一隻天眼,照著你,把你照成一個骷髏。
可是又不能都不說話。沉默是思考的條件。所以還得說些話,議論議論。
你們說著,說著,會沒詞了。那個啊,那個……就以此來延遲,緊張尋找新的物件,新的話題。害怕冷場。冷場了,就又形成了凝視。
有一刻,好像彼此都企圖講句話。你張嘴,發現她也張開了嘴。於是你停了,她卻也停了。然後你又開口,她卻也又開口。你閉上了,她也閉上了。這是生物的節奏使然。據說是由於體內的血液迴圈規律。規律是一樣的,你的一拍正是他的一拍,所以才有了音樂節拍。
兩個不合拍的人卻要在共同的節奏支配下狹路相逢。就像兩個面向而過的人,要避開對方,卻偏偏你左我也左,你右我也右。最後只能由一方做出反規律的抉擇。一方叫:哎呀,我被蚊子咬啦!
真的?你也叫。好像有蚊子是什麼了不起的事。你們一生都沒有見過蚊子。
其實並沒有什麼可吃驚的。這吃驚,只不過是為了把氣氛往巔峰上推。讓你們的說話更有刺激性。危言聳聽。就像疊積木,越疊越高,**迭起,不至於冷場。現在的蚊子咬得人真疼。她說。
是啊,現在的蚊子可真多。你也說。
衛生成大問題。她說。
大問題的多著呢!你說。
這不,又轉到嚴肅問題上來了。你呀,你呀,還是改不了。不小心就思考了。是不是包括你們為什麼不會生孩子的問題?
你清醒了,連忙說,我是說,現在的人,苦的也真苦。比如,比如,老芳。
你一驚:自己怎麼扯出她來了?
老芳?
就是那個死去了的朋友的妻子。你說。
她丈夫死了,真是很可憐。樂果說。
你一驚。這可又是一處泥潭。妻子樂果並不知道老芳丈夫是因什麼而死的。只知道是自殺。你一直沒有告訴妻子真相。為什麼不告訴?也許是因為,你自己也是同謀?
一個丈夫背叛妻子,所有的丈夫都成了嫌疑犯。可憐……你支吾,當然,處境不太好。
怎麼了?她認真了。也許是因為一下子有了熱點。你開始後悔了。不該扯上這樣的話題。
也沒有什麼。你說。竭力輕描淡寫。
你不是說處境不好嗎?她追問。
是啊,她自己下崗了。你說。
那麼孩子呢?她又問。學習怎樣?她畢竟是老師。
還能怎麼樣?你說。
這麼說,就是不好嘍?
是吧。你說。
這就完了。她說。境遇不好只是一時的,孩子沒出息,就永遠沒有出頭之日了。
她自己就是靠讀書出來的。她小時候家境也不好。她似乎一直很相信知識改變命運。
我們得幫幫他們。她忽然說。
什麼?
幫他們呀,老芳。
你一驚。她可纏上了。這怎麼行!不要了。
老芳是不是你朋友的妻子?她問。
是又怎麼樣?
那怎麼能不幫她呢?
我是說……你說,我們也幫不過來。
是你不想幫。她說。
我怎麼不想幫了?怎麼幫?除非你給他們錢。
給錢倒是一個敷衍的好主意。反正你們有的是錢。
給一時的錢,解決得了根本問題嗎?
根本問題!你驚。
那還能怎麼辦。你說。
教育好小孩呀!她說。
你一驚。這不行。這不是讓她有機會跟老芳接觸了嗎?怎麼教育?你說,你不知道,那小子不聽話得很,他老師見了都投降。你還不是他老師。
那就成為他老師。
什麼意思?
把他弄到我學校來,到我班上。
什麼話!你那學校,是想進就能進的嗎?開玩笑。
她在的學校是重點中學。可是她說:為什麼不能?
你又不是校長。你又說。
我可以跟校長說。
這倒有可能能成。校長對她的印象非常好。校長又怎麼樣?校長也不是什麼都能辦得到。你說。
寄讀總可以吧?
啊啊,寄讀!寄讀的錢,寄宿的錢,我們都給付。她說。
你沒轍了。你不知道她怎麼那麼熱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