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 鬼道姑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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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五章 鬼道姑獲
此言一出,我自然心就懸到了嗓子眼,儘管有所預見,但答案來得太快。()反而讓我有點適應不了。
祝子君的這句話,太好理解了。幾乎稍微有點常識的人,便能順其延伸出太多的劇情聯想。而且它證明我的判斷百分之九十九是正確的,眼下的這個乾瘦老頭,正是四面宗的宋家。
我環顧了一圈,在祝子君、老禿驢、還有姓宋的臉上都停留了片刻。
四面宗真是“人才濟濟”,老禿驢的佛頌,祝子君的苗蠱,顧大攀的靈木盒子,還有我們方家留下的方孔銅錢——,
這些也就算了。
這宋老頭養著一對靈獸,竟然是黑白無常,那他豈不是“閻王爺”?!
我震驚之餘,好歹是鬆了一口氣兒,起碼對方是友,不是敵。見他此前一臉厭惡仇恨的表情。似乎和祝子君也有不可調和的罅隙,但最多算“人民內部矛盾”,至少有坐下來談的可能。
宋老頭聽聞此話,原地定住,但他並不回頭。小小的身板在顫抖。彷彿聽到這個聲音憤怒不已,正在竭力剋制。
“老宋——”祝子君又喊了一句。
那隻攝靈獸似乎感覺到了不快的氣場,在黑水裡繞著宋老頭直打圈,時不時的露出腦袋。用它幾十隻眼睛惡狠狠的盯著我們。已更新
只見老宋從腰部抽出一條玄色麻布,空中一揮,那塊麻布頓時被旋成傘形,蓋在了攝靈獸的身上。老宋一提,麻布又縮成了一個小荷包,而此時攝靈獸已經不見,被收到了荷包裡。
“無形”呢?
剛剛白無常顯出了半條“身子”之後,便沒了蹤影,估摸著也被那老頭,用了什麼方術收了起來。
幹完這些。宋老頭依然沒有回頭,只不過不再發抖,邁開腳步繼續朝前走去。
“老宋——”老禿驢在一旁終於發話了,“這是方家第第七十一代孫,而且他的大女兒已經出世了,難道你真的袖手旁觀?”
顯然這話觸動了老頭
。
他的反應比我還大,隨即轉過身來,用打量一幅畫的眼神,上下掃視著我。“你是方家的後人。”
我點點頭。
老宋皺著眉頭,緊接著苦笑一聲,“你是方家的後人,我昨天竟然沒有認出來?真是老了,不中用了。”
緊張對峙的氣氛,因為我似乎有所緩解。儘管到目前為止,我仍然矇在鼓裡,一無所知。
——不議論、不探究、不洩密。
我身處漩渦中心,卻跟傻子一樣全然不曉。
光線昏暗,氣味刺?,周圍全是汙染過的黑水,這裡實在不是談事兒的好環境。
一個小時之後,我們已經坐到了縣城的茶坊裡。相較之前,天壤之別。這茶坊古色古香,仿古木窗隔斷,一扇落地屏立於包廂門前,圍起了這一方雅逸清致。
祝子君點了上好的龍井,透明的琉璃飛天壺架在方寸小火之上,不一會兒便水煙汩汩,室香籠暖。此刻,一行人都換了一套行頭,雖然樸素,但到底都是修煉之人,氣質非凡。盤坐在紅木桌前焚香煮茶,坐而論道,總算讓我看到了所謂四面宗的“名門風範”。
自打獲悉我是方家後人,老宋的眼睛就沒從我的身上扒開過。他一對縫眼,卻也犀利,感覺要直入我的五臟六腑。
“我說這攝靈獸怎麼動彈不得,原來貓眼裡溶了方家的血脈,難怪難怪!”他點頭說道。
我泯了一口,入口清冽香郁,但此時我的心情被他的眼神,盯得如同見長輩時一樣侷促不安,“呵呵!”我尷尬的笑笑,“是我是我。”
進入茶坊之後,老禿驢和祝子君一直在旁惴惴不安,小心翼翼的看著老宋,這感覺好像欠了他很多錢,現在逼債來了。
“來來來,喝茶喝茶
!”眼見著氣氛尷尬,我舉起茶杯。四眼在桌子底下猛踢了我一腳,意思是說,這時候咱們就被跟著瞎摻合了。
我茶杯端在半空,也沒人理我,最後只好悻悻然的又放了下來。
我突然有點惱火,操,那方孔銅錢,我們方家是在最中央的,四面宗的四大姓氏都做環抱之狀,怎麼現在弄得我跟孫子似的。
我也不管,乾脆拿出香菸,點了一根吸了起來。
“嬅已經現身了!”沉默之後,祝子君突然冒出一句。
老宋皺皺眉,“是啊,時間過得真快,沒想到方家第七十一代也已經成人了!”他低頭冥思,手指微顫,似是在掐算,“你老婆什麼時候生?”
“嗯?”我愣了一愣,“按日子算,還有差不多四個月。”
“所以我們就在想,能不能把嬅從他女兒的體內逼出來。”祝子君又插話道。
我一驚,此話耳熟。我看看祝子君和老禿驢,怎麼覺得自己確實著了他們的道兒。
祝子君和老禿驢也不避諱我質疑的眼神,只不過視而不見。
這事兒從頭捋一捋——,
我在小樹林裡偷聽到他們關於“要把嬅逼出來”的對話;緊接著就遇到了那個雀斑鬼女;往後又被鬼女帶到了湖邊的暗河中;隨即祝子君再將我們領到小山村抓了一回“範大將軍”;當得知範大將軍竟是攝靈獸之後,才有了設下貓陣,引老宋入陣的戲碼?
整個過程,祝子君一直默默的看著我們和老宋“交流”,卻不加阻攔,但又無處不在的“暗示”,最近發生的事兒都與老宋有關,然後一步一步,藉由我的“名頭”,將老宋引到了這個茶坊裡?
我越想越不對味兒。
祝子君一早就知道,老宋被屍蟒困在暗河中,所以故意引著雀斑鬼女,到我的視線裡。目的自然是讓我先和脾氣乖戾,且又罅隙的“老宋”接觸,做個緩衝,這才到了今天的局面?
她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祝子君、老禿驢應該與姓宋的,非常熟識,因為不知名的原因,導致他們“老死不相往來”,必須以我的“名義”,才能將他請出山……?
不管她的動機是否果真如此,但至少結果是我們至少能夠共處一室,開始談事兒了
。
我操!被人擺佈的感覺很不舒服。
以祝子君的本事兒,不應該做出這麼不上道的事情來啊。
難不成把“嬅”逼出來,不能少了這個老頭?
“豈是說說那麼容易。”老宋端起茶杯,嗅嗅,卻沒有喝,重新放回了桌子。
“總得一試吧。”祝子君說話的語氣依然小心翼翼,非常忌憚姓宋的,生恐他轉身離去。
“辦法倒也不是一點沒有——”
見老宋如此說,祝子君好歹鬆了一口氣,“你也知道,一場惡戰在所難免,唯一的機會就是把嬅逼出來。”
老宋不言語,矇頭苦思,像是在做艱難的抉擇。
我又被繞到了雲裡霧裡,看看窗外,陽光明媚,花紅草綠,而我們現在竟然坐在圓桌子前,談論所謂的一場——“惡戰”!
要不是我對此早已見怪不怪,非得以為自己和一幫神經病坐在一起不可。
“只憑我那兩隻小獸,肯定做不了逼嬅出來的事情,”老宋思索了良久,終於開口說道,“除非——我們有了姑獲道的鬼靈?”
“你是說鬼門十三道的姑獲道?”祝子君臉色微變。
“沒錯。”老宋斬釘截鐵的回答道,“而且只能說是一試,我也沒有足夠的把握。畢竟鬼門習得都是歪門邪道,以生魂祭煉,顛倒陰陽,汙穢邪崇的很。即使咱們拿得它的鬼靈,修煉成丸,也未必能與我那兩隻小獸匹配。法力不夠,就別提將嬅逼出來這一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