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1.全程服務到這種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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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1.全程服務到這種地步
林小悠一覺睡到下午,起床時感覺四肢無力,頭也是暈暈的。她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病了——可能還是重感冒。說白了也是活該,昨天那麼晚了還不睡覺,又衝了冷水澡,正趕著氣溫在真正進入冬季的變化階段,加上自身抵抗力原本就不夠強,不感冒才怪呢。只是更加悲催的是,她的大姨媽來關照她了,身體的狀態簡直就是如至噩夢。
洗了把臉,還是覺得沒什麼精神,就在她暈頭轉向走下樓的時候,忽然眼前一個高大的陰影蓋下來,緊接著聽到一個淡淡的男聲,“你怎麼了?昨天不是說好我下午上班時順便送你去漫畫店嗎,還去不去了?”
她緩緩抬頭,卻沒有對他說出一個字來。
“不舒服?”馬賽柯意識到了什麼,垂下眼靜靜地看著她,“你看樣子像是病了,或者沒睡醒。”
林小悠用濃重的鼻音嗯了一聲,顯然是有鼻涕堵在鼻子裡面,“我感冒了。”
“那怎麼辦?”他謹慎且防備地向後退了兩步,“我給你拿藥,但你保證離我遠一點,你現在可是個病毒。”
她根本沒有多餘的力氣和他生氣,“馬博士,你這麼怕我傳染你嗎?”聲音也是弱弱的。
馬賽柯理所當然地點著頭,“當然,你等著,我去給你找感冒藥。”
吃過藥以後,林小悠當然不會立馬覺得好受,她極為難過地窩在客廳的沙發上,不發一言,只是看向躲在遠處對著鏡子整理衣服的馬賽柯。
良久,見他的架勢是真的要出門,她才緩緩開口:“馬賽柯,我生病了,你不能請假不去上班,留在家裡照顧我嗎?”
他把目光望向她,語氣清淡,“能,但是我不想。”
“為什麼?”她明顯地一愣,“我可是生病了啊!”
“我是博士生,又不是醫生。”馬賽柯有條有理地說,“我能把你治好嗎?答案是我不能。”
“你不是醫生,但你是我的監護人!”
“是臨時監護人。”
“臨時監護人也是監護人啊!難道你要留我一個人默默死在家裡?”
他謹慎起來,“哪有這麼嚴重,說的好像我沒感冒過一樣。”
“我不管,你離我近點兒,看你對我這麼厭煩和嫌棄的樣子,我已經生不如死了。”她對他撒起嬌來,佯裝生氣,“你這樣對我的話,我會在下次和媽媽電腦影片的時候,如數讓她轉告爸爸的。”
“哦?”馬賽柯整了整衣領,“我怎麼不知道你和你媽媽影片?”
“這種小事我還需要經過你的允許?”她懶得和他爭辯,“總之你過來,不然我就吐在沙發上。”
要知道現在的沙發是沒有沙發套的——因為昨天林小悠把沙發套撒上了果汁,本來是準備今天送去洗衣店的,但現在看來顯然是沒有機會了。
馬賽柯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會吐,只好大著膽子小心翼翼地接近她,彷彿她是一顆定時炸彈,隨時會“嘭——”地一聲,炸他個粉身碎骨。
“好了,這已經是我的極限了。”他坐到她斜對面的單人沙發上,“你還有什麼話就快說,我要去上班了。”
“喂——!你又不是沒請過假。我記得第一次去你們學院假裝你女朋友的時候,你可是特意請了兩天假,就為了躲避謠言!”她有些不滿地皺起眉頭,因為說話用了很大聲音,害得嗓子有些癢痛而咳嗽起來。
馬賽柯幾乎是立刻站了起來,“你還好意思說?你知道那樣做我有多為難嗎?楊煦那種不良少年的嘴有多討人厭,你是不知道!”不料他竟然生氣了。林小悠也不甘示弱地回過去:“我會不知道討人厭的定義?我天天和你生活在一起,想不知道都難!”這話的諷刺性和針對性實在太過明顯,她知道自己可能說的有點嚴重了,但他平時不總是羞辱自己嗎?她偶爾說他一次又能怎樣。
但林小悠還是稍稍低下頭,偷瞄著以為會拂袖而去的馬賽柯,然而他深深地呼吸了幾次,又慢慢地坐了回來,“我到底該拿你怎麼辦呢。”
林小悠對他是絲毫沒有心存歉意的,但她還是解釋了句:“我不舒服不光是因為感冒,還有每個月的這幾天我都非常的難受,恨不得死掉算了。我沒騙你。”
馬賽柯知道她的言外之意,顯然沒有辦法反駁她,只好說:“好吧,只此一次。你需要我幫你做什麼?”
她仰起頭,微笑起來,“首先呢,給我煮點兒熱粥喝。”那種波紋般的幸福感一點點地盪漾在她的笑容裡。
瞧瞧,還不是敗給我了。望著馬賽柯走向廚臺的身影,林小悠在心裡又開始打起小算盤來。
喝完粥,馬賽柯也打電話向學院請了假,她又要他給自己讀書聽。他拿她毫無辦法,只好從書架上取下一本英文原版書籍,坐到她斜對面——他能接受的距離“病毒”的最近位置後,聲音無比磁性地讀起來——
“in my younger and more vnlnerable years my father gave me some advice that i’ve been turning over in my mind ever since。‘whenever you feel like criticizing anyone,’he told me,‘just remember that all the people in this world haven’t had the advantages that you’ve had。’”
(翻譯:在我年紀還輕,閱歷尚淺的那些年裡,父親曾經給過我一句忠告,直到今天,這句話仍在我心間縈繞。
“當你想批評別人的時候,”他對我說,“要記住,這世上並不是所有人,都有你擁有的那些優勢。”)
林小悠聲音很輕地制止了他打算繼續讀下去的念頭,“馬博士,我不想聽《了不起的蓋茨比》,還有你的邁阿密口音我聽了好難受,麻煩你還是找個中文故事唸吧。”她微微上揚起嘴角,“最好是童話故事。”
他面無表情地看了她幾秒鐘時間,開口道:“我不喜歡童話故事。”
“好吧,那你把第二層窗簾拉上。”她想了想說。
“這兩者有什麼必要聯絡?”他很是不解。
她搖頭道:“沒有任何聯絡,我只是想讓你拉上窗簾,這樣會比較暗。”
“何止是暗,完全就沒有光亮了好嗎?”話雖如此,但他還是起身去把兩層窗簾中相對厚重的那一層窗簾拉上,“就這樣?”他回身問道。
“開壁燈吧,馬博士。”她又提要求。
已經全程服務到這種地步了,馬賽柯也不再多問,直接行動。幾秒鐘後,林小悠的頭頂暖橘色的燈光落下來,她看到他的嘴角噙著一絲笑。
“說點勵志的故事吧。”她笑起來。
“林小悠,”他的聲音依然是讓人著迷的磁性,“難道你是想要聽我說心靈雞湯?”
“你會說心靈雞湯這種話?比如說?”她的表情有著隱隱的期待。
“簡單生活或許會錯過許多風景而留下遺憾,但是倘若你受人矚目,也註定會付出很多代價。”他笑了一下,笑容有些許陌生,她還從沒有在他的眼裡見過如此柔軟的神情,“偶爾,我也會希望自己講述的道理,能真的讓你聽得進去。”
“真好看。”她傻傻地脫口而出。
馬賽柯近乎絕望地看了她一眼,“真棒,真不錯,真有道理,這些都可以用來評價我剛才說過的那段話。真好看是用來形容別人所說的話?我真是有點佩服你的智商了。”
但是他不知道,她評價的根本不是那段心靈雞湯,而是他在那兩秒鐘內的樣子。
晚上的時候,林小悠的感冒終於好了許多,其實一部分原因還是因為趕上例假,所以才倍加難過。
因為她生病了,所以馬賽柯只能自己去把髒了的沙發套送去洗衣店。見他回了房間以後便久久沒有再出來,林小悠萬分疑惑地上樓找他,卻發現門沒有關。
馬賽柯此刻正坐在床沿疊衣服,他動作很慢地將每一條褶皺都很細緻地抹平整,茫然放空的雙眼寫著滿腹心事。
“馬博士,你通常不是都在書房整理衣服的嗎?”林小悠斜倚在門口,她還記得馬賽柯不喜歡別人進他的房間,更不喜歡別人坐在他的**。或者可以把不喜歡換成討厭兩個字。
他抬起頭漫不經心地掃了她一眼,又低下頭繼續手中的動作,“我等下從乾洗店回來的時候要去超市。”他答非所謂地說,“你需要我順便給你帶什麼嗎?”
“帶兩包曲奇餅乾吧。”她說。
“好。”說罷,就再也沒有後話了。
林小悠覺得再呆下去也是自討沒趣,便隨意地笑笑走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