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生運動(六)：計生曾是高壓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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計生運動(六)：計生曾是高壓工作

小洞村外出打工的人多，大部分育齡夫婦都不在家，都是一些老人和孩子留守家園。大家走了大半天，才收到兩三千元因為沒有及時查環查孕而被罰的罰款。

從黃副書記的表情來看，他對這個“戰績”還是挺滿意的。畢竟，每個村的情況各不相同。

“我們家家戶戶走了，把政策宣傳到位了，就能促使更多的育齡婦女按時查環查孕。支書，你們以後還要多和村民說說計劃生育的事，不能放鬆。”黃副書記對小洞村的黃支書說。

“是！我一定按照領導的指示辦，加強計劃生育管理工作。”黃支書應得很快，聲音很響亮。

吃完午飯，黃副書記安排部分鎮村幹部去走完還沒走完的幾戶人家。他則在村委會和大家玩起了撲克牌。

他們這次玩的是鬥牛。

這種玩法是將手中的5張撲克牌，以3張一組、2張一組排列成10的倍數的玩法。其中3張撲克牌如果能湊成10點、20點或30點，就叫有“牛”，剩下2張撲克牌的點數相加，如果是大於10，就只留個位數來進行比大小。最大的是兩組牌都是10的倍數，叫“牛牛”。如果有“牛”，其餘2張牌則按照點數的多少，依次為“牛9”“牛8”“牛7”等等。“牛牛”最大，“牛9”次之，“牛8”又小一點……更具體的玩法，有興趣的讀者可以去網上搜搜。

當然，黃副書記他們玩“鬥牛”是帶彩的。

葉子明一向不喜玩牌，就在村委會里面溜達。

在村委會辦公室，葉子明看見一張全村育齡婦女查環查孕記錄表。

在記錄表中，葉子明看見，全村的育齡婦女每個季度都已登記查環查孕。

葉子明心中一驚：這不是全部都已查環查孕嗎，為什麼大家還去收罰款，而且能收到罰款呢？

難道這裡有什麼天大的祕密嗎？

葉子明看見，在小洞村育齡婦女查環查孕記錄表上，每一位育齡婦女都已經及時查環查孕，並已明白無誤地做好記錄。

可為什麼大家還能去村裡罰款呢？這到底是什麼原因？

葉子明見文書劉文善正在辦公室做報表，便謙虛地問：

“文書，我看這裡所有的人都已經查環查孕呢？怎麼我們下到村裡還能收到罰款呢？”

劉文善把登記表拿過去，戴著老花鏡，左端項右端詳。看了兩三分鐘後，他對葉子明說：

“這是計生辦提供的登記表，怎麼和我們村裡的登記表不一樣呢！難道真的有什麼蹊蹺？”

劉文善又盯著那些名字來看，但始終看不出什麼問題來。

這時，剛好村裡的計生專幹吳巨集兵進來辦公室搬凳子。劉文善便拉著吳巨集兵問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情況。

吳巨集兵掃了一眼名單，笑著說：

“這份名單是為了應付省裡和市裡檢查的，是一份假的登記表。實際上，我們村最少有三分之一的育齡婦女沒及時查環查孕。”

“可我明明看見黃書記拿著這份名單去收罰款呢？難道他的記憶力這麼好，誰查了誰沒查都記在心裡了？”葉子明仍然感到不明白。

“這份登記表其實是有暗號的。比如查環地寫‘廣州’，是真的查了，而寫‘廣洲’的，實際是沒有查。這裡還有一個暗號，查環人寫‘盧曉花’的，是真的查了，但寫‘盧小花’的，則沒有查。”吳巨集兵說完，搬起凳子去接待室看黃副書記他們玩牌了。

原來如此！這樣的造假手段可真高明！一字之差，卻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性質。

只是不知道省、市計生部門是真不知道這是造假，還是實際上知道，卻有意放鄉鎮一馬。

試想，現在農村這麼多青年男女外出打工，但村鎮的查環查孕率卻接近百分之百。

只要深入去想想，就知道這個數字肯定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