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神技天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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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神技天成

“班長，沒有炮架，沒有座板，咋能打炮。”程志臣圍著炮看了半天，像是自言自語。

“不信是吧，原來我也不信。但我後來信了，因為親眼看到親耳聽到一個老炮兵，在南疆戰場，單人單炮，衣兜裡揣兩顆炮彈，趁著夜色，潛伏到敵人掩體的山腳下，兩發炮彈將敵人精心構建一個隱蔽工事幹掉，還有那兩個血債累累的y軍女兵。”

“誰，我們認識嗎？”程志臣很驚奇的問道。

“你們沒有見過，我見過。他是咱們連隊的老班長，老連長，現在師裡當炮兵科長的范增輝。”劉巨集偉道。

“單人單炮。一個人扛著一個炮管，揣兩枚炮彈，就上戰場了？你這是講天方夜譚的故事吧，這是不可能的事兒，傳說，傳說而已。”程志臣像是農村的娘們兒不聽的絮叨。

“我們部隊那麼多的大炮，無後炮，火箭筒，都可以用，為啥非要範科長用迫擊炮去打。”趙利民不解的問。

“那個掩體修在半山腰，榴彈炮打不著，無後炮火箭筒夠不著。這個機槍工事只有兩個女兵，幾挺機槍將我軍前進的道路封鎖，死傷不少官兵。”

“哦。到了這個地步，範科長只能是拼命了。”趙利民感嘆。

“是，不要說範科長，就是我們上去，遇到這種情況也能豁出去。”程志臣說。

“你知道打炮的最高境界是什麼？”劉巨集偉問。

“不知道。就是用最短的時間架好炮，瞄準目標，把炮彈打出去消滅敵人。”程志臣一臉茫然。

“你說對了一半，志臣。打炮的最高境界不是架炮有多穩，瞄準有多快，而是不要炮架，不要瞄準鏡，一樣打的準，打的好。全憑個人的感覺，堅強的意志和豐富的經驗，做到出手迅速，目標明確，炮彈像長了眼睛一樣，落到敵人的中間開花。大草原放羊的牧人，從地上撿起一塊石頭，就能準確的打在頭羊身上，讓祂聽從調遣。我們的迫擊炮需要這樣的能力素質，說打哪裡，炮彈就飛哪裡，像喬丹投籃一樣準確，百發百中。”劉巨集偉邊說邊摸著炮管，像是撫摸自己的愛人一樣專情。

“那得有超能力吧，像電影中的那些超人一樣？”魏曾亮一臉羨慕。

“聽說以後人類坐飛船上月球，就像我們去固城車站一樣方便。這只是夢想，神話傳說，估計要能實現，要等萬年以後了。”程志臣揶揄。

“我們要把這個傳說變成事實，你信不信？”劉巨集偉道。

“誰來完成，我嗎？我可不行。班長，我看你行，要不，你給我們立個標杆？”趙利民開始起鬨，其他幾個兵也高聲附和。

劉巨集偉道：“既然你們大家都相信我，我當班長的當仁不讓。這樣吧，我們先把全能炮手練好，大家練好了，這個單手打炮的絕技也就練成了。”

“班長，咱可不能吹牛不報稅，要是練不成哪，怎麼處罰？”趙利民趁機提出要求。

“要是我練不成，下個月的津貼全部給你們買豬蹄啤酒。”村裡有個小酒館，賣紅燒豬蹄。每天在門口支著大鍋，冒著熱氣的豬蹄能把人的哈喇子勾出來。

“好，一言為定。”

五個人好像要和劉巨集偉競賽似的，憋足勁兒苦練。你幫我，我教你，攜手共進。很快，他們在新炮手位置也進入優秀成績。

劉巨集偉看著炮管沉思，他一直在琢磨，該如何玩轉這個13公斤重的鋼管。

晚上收工回家，那個有點迷糊的連部通訊員陳玉生跑過來：“劉代班長，有你一封信。”

劉巨集偉一聽叫他代班長，心裡就有點不高興，訓斥道：“你真是一根針，你跑來通知我，不會直接帶過來給我，還要我再跑一趟。純粹是脫褲子放屁，多次一舉。”

劉巨集偉去了連部，看到一個牛皮紙袋，裡面鼓鼓囊囊的，裝了不少東西。劉巨集偉開啟一看，心裡暗暗感嘆：“天助我也。”原來是范增輝寫的迫擊炮單兵射擊技術詳解。

劉巨集偉如獲至寶，仔細看了起來。

這份材料是影印件。范增輝工筆正楷的寫了洋洋灑灑三萬多字。不管詳細說明如何單手草炮，還有如何目測距離，觀察風向。並詳細說明作戰中應注意的一些事項。

范增輝採用的是腳踩、手卡的方式固定炮筒。他人高馬大，兩隻腳踩住炮筒根部，一隻手抓住炮管，將炮身固定。劉巨集偉按照他的方法試驗一下，方法是可行，但是有點彆扭。如果掌大有力，可以卡死炮管，劉巨集偉學生出身，手掌力量不夠，炮管很容易滑落，造成非戰鬥減員的情況發生。

劉巨集偉反覆琢磨，試驗，感到范增輝的方法不是特別適合自己。他決定進一步改進，找出適合自己身材和力量的握炮方法。他先將炮管狠狠砸進泥土裡，不用腳踩，而是用左臂彎曲，呈三角型死死抱住炮管，右手用來裝彈射擊。這樣可以任意調節炮管角度，適合劉巨集偉自己習慣，人也感到舒適。劉巨集偉起名叫“單臂攬炮法”。當然，如果是在山區，沒有泥土，要找個合適的地方固定炮管。

劉巨集偉發明的這個射擊方法，要求炮手膽大心細，每一個環節都要操作準確，一氣呵成。稍微猶豫，就可能帶來無法預測的後果。

他把程志臣叫來，給他卡表看時間。劉巨集偉扛起炮管，迅速跑開。從將炮管插在地上開始，到將炮彈裝填進去，只有短短的3秒。

“你時間已經夠快了，關鍵是看炮彈能不能打中目標。”程志臣道。

“我還有一個重要的功課要做，如何快速測定距離，知道炮管多大的角度命中目標，這個要比固定炮管難上一百倍。”劉巨集偉道。

正發愁，炮營的老鄉張雲龍來了。他在榴炮二連當司務長，白天沒事兒，過來找老鄉。聽說劉巨集偉為目測距離發愁，張雲龍道：“你找我啊，我們連有炮兵觀察班，專門搞目測的專家。讓他給你傳授經驗就行了。”

回到連隊，劉巨集偉去了榴炮二連。觀察班長是個志願兵，叫潘玉明。他過硬的觀察技能，在團裡數一數二。觀察兵是炮兵的眼睛，沒有他們，大炮只能盲目射擊。

潘玉明道：“用手指和眼睛測量距離的簡易方法，利用的是比例三角形原理。觀察者面向目標，伸出右手大拇指於兩眼之間，閉上左眼，用右眼透過拇指的一側對準目標，然後用左眼透過拇指同一側觀察，記住左眼視線對準的物體，估算出該物體與目標之間的距離，然後乘以10倍，便是目標距離。”

他講了很多炮兵觀察常用的方法。有準星覆蓋法，指北針測量法和用望遠鏡測量法 等。劉巨集偉學了不少，慢慢體會消化，很快掌握了要領，練出了獨門祕籍。只要他一閉眼，一舉手，迅速測出遠方目標的距離，和丈量出的實際距離相差不到一米。

迫擊炮彈底部有發火藥，彈藥手根據射擊距離進行增減發射藥包。如果單兵射擊，這個你也要把握，裝多大藥包量才能命中目標。劉巨集偉給黃宗平寫信求教。沒想到，黃宗平竟然來到連隊傳經送寶了。

黃宗平紅光滿面，小日子過的不錯。小娟挺著大肚子，過兩個月就要分娩了。劉巨集偉道：“班長，男的，女的？”

黃宗平笑道：“我這老炮兵，命中靶子的機率高的狠，炮炮十環。已經做過b超了，是個帶把的。巨集偉，我想好了，兒子將來長大，我還他當兵，還到我們炮一連一班來，繼承他老爹的遺志，繼續打炮。讓他給你當徒弟，你把絕招教給我兒子。”

“那好，不過，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劉巨集偉賣起了關子。

“啥條件？不是讓我給你介紹物件吧。我可不幹這事兒。你小子走到哪裡，後面都有美女和你勾勾搭搭，暗送秋波，我這裡可沒有那麼好的姑娘給你介紹。是不是，老婆？”

小娟一臉蜜意看了一眼黃宗平：“我不管你們哥們兒的事兒。”

“還是嫂子好。今天中午我給你買紅燒豬蹄去。”劉巨集偉笑道。沒想到。一說豬蹄，小娟居然要吐。劉巨集偉很尷尬，不知道咋回事兒、黃宗平道：“她妊娠反應吃豬蹄吃多了，現在不能提這個東西，一提肚裡就有反應。”

“讓你兒子給我當乾兒子，行不行？”

黃宗平笑道：“我以為多大的事兒哪，原來是這樣。我就說了，兒子一出生就要給他找個乾爸，那就是你了。我兒子需要留住，你正好姓劉。”

“你們是不會死還沒有打過實彈？”黃宗平問。

“是。當了三年兵，至今沒有打過實彈，確實是個遺憾。不過，快了，到了月底團裡就要搞比武，到時候肯定是真刀真槍的幹。”

“其實，炮彈針對目標距離，後面裝多少藥包是有說明的，不過，我們考慮到風向，雨雪霧霾，會適當增減藥當量。這些都要根據實戰經驗掌握，光靠嘴說解決不了實際問題。有一點要注意，在北方山區和南方山區，同樣是晴天，同樣距離的目標，估計要差半個藥當量。”黃宗平道。

“我明白了，要根據實際情況增減。”

“你的單炮操作技術如何了？”黃宗平問。

“正在練。已經掌握了一套簡便有效的技術，只是還沒有達到人炮合一的境界。”

“非常好。一般的高手，就是架好炮擊中目標。真正的超一流高手，就是達到人炮合一，像武林高手那樣，總有制敵的獨門絕技。”

“我練了好長時間，就是沒有驗證的機會。”劉巨集偉有點失望的說。

“有，肯定有的。你等著吧，總會有一天，不但有機會驗證，還能大顯身手，你會一鳴驚人的。”黃宗平得意的看著劉巨集偉，他很滿意自己這個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