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七十七章 學生官

第七十七章 學生官


極品守護 誘寵嬌妻,總裁來勢洶洶 鬥煞癲瘋 諸天祭 逍遙九天 幻滅之時 金丹變 夜半狐夫欺上身 獨行者 山河日月

第七十七章 學生官

連劉巨集偉怎麼也不相信,世上真有天上掉餡餅的好事兒。懵懵懂懂之間,這個班長的位置會降落到他的頭上。

劉巨集偉看到排長正在擦皮鞋,走過來說:“謝謝,連排。”

連德順笑笑:“給我掙點面子回來就是最好的感謝,你要實在過意不去,幫我把皮鞋擦了。對了,我特別支援你的狙擊炮理論,這對於我們迫擊炮兵,賦予了新的內涵,希望你把它發揚光大。”

劉巨集偉道:“本人給領導擦皮鞋的特長愛好,你還是找韓振山吧。”

“小樣兒吧,剛當班長,你就是小母牛下山,牛bi朝上了。”說完兩人會意的一笑,劉巨集偉回班裡忙活去了。

連德順說的狙擊炮理論,是劉巨集偉近來正在研究的迫擊炮新的作用,連隊好多幹部骨幹都說他瞎能,是胡說八道理論,沒有想到連排長還記著這事兒。

劉巨集偉沒想到能當代理班長,主要是自己和排長連德順一直不滑溜,感覺上總是彆彆扭扭的,挺擰巴。他平時不和排長接近,又不會像韓振山那樣能討領導歡心,不要說當班長,就是個副班長也輪不到他。他堅信,連德順不喜歡他,不會為他說話。

連德順從地方高中直接考入軍校,上了四年本科畢業到連隊當排長,在遍地是土生土長幹部的野戰部隊,算是羊群裡站了一隻駱駝,雞群裡飛進一隻鳳凰。要知道,炮一連的連長指導員都是高中生,至今沒有進過正規軍校學習過。他們可憐的學習機會,只是在提幹的時候,經過軍教導隊幾個月的短期培訓。

這些被連隊官兵們稱做“學生官”的幹部,經過被譽為“中國西點軍校”的石家莊陸軍學院的四年系統培訓,不但拿到本科文憑,還取得了碩士學位證書,自然有牛的資本和條件。

劉巨集偉和其他兵們一樣,對連德順這個學生官看不到眼裡。剛來連隊,連德順操著一口京片子腔,眼裡處處佈滿鄙夷不屑的光束,愛搭不理看著排裡這些兵的神情,如同君臨天下,讓排裡的兵們自覺同他各隔離開來,在感情上工作上保持了一定距離。當連德順察覺成為孤家寡人的時候,兵們已經把他圍在中間,如同困在甕城裡的人。這樣帶來的後果就是,排長威信盡失,連一個新兵也指揮不動。

連德順卻是看不起這些普通的兵們。連德順儘管剛當排長,他的遠大理想設計的很高很遠,他甚至籌劃了將來當了炮兵司令的藍圖。自己有文憑過硬,長相英俊,來到部隊就會像做火箭一樣提升。不當將軍計程車兵不是好士兵,拿破崙這句話說的不對,至少不正確。連隊計程車兵基本是文盲,有幾個人說是高中生初中生,事實上也是半瓶子醋,在學校混飯吃的主。要不,他們早考上大學了,還能到部隊來。這樣的兵怎麼當將軍,他們連提幹的資格都沒有,至多轉個志願兵。自己堂堂的副連職排長,本科文憑,學士學位,就這些東西,兵們一輩子也拿不到,何談當將軍。

連德順對德國炮兵頗有研究,張口談的是 阿克斯特黑爾姆,閉口說的是 ;·屈希勒爾,這些一戰中德國的炮兵將軍,連德順說起來,和談他家的鄰居一樣熟悉。士兵們不知道說的誰,只知道排長嘴裡嘰裡咕嚕,以為他發癔症,在旁邊竊笑,直到笑的連德順發呆發愣,才算完事兒。

連德順很痛苦,沒想到30多個兵居然領不住。自己還想當將軍指揮千軍萬馬,豈不是天大的笑話。

剛開始他以為是黃宗平跟他過不去。黃宗平總是帶頭和他唱對臺戲,領著幾個骨幹和他對著幹、連德順以為是幾個班長骨幹被黃宗平綁架了,上了賊船。黃宗平退伍走了,依然還是指揮不動,他才意識到自己身上有問題了。

連德順開始收斂,說話的時候不在是高傲的小公雞一樣,高昂著頭,京片子腔也少了很多。他先找了三排長申國慶,請他號脈診斷自己的問題。當然,並不是真的如病人看醫生那樣謙恭,而是請出來喝酒聊天的方式。

申國慶是炮一連土生土長的排長,從新兵訓練到今天,一直在連隊。申國慶瘦瘦小小,面板黝黑,一笑雙眼角上挑,好像個倒著的八字,很喜慶的樣子。三排長和兵的關係很好,在排裡一呼百應,許多事兒不用他親自督導佈置,幾個班長主動落實到位,省了他不少心。

週六,兩人去了固城,在那家驢肉館,要了二斤驢肉驢板腸,一盤油炸花生米。連德順從綠挎包裡掏出兩瓶劉伶醉:“今天咱倆對吹,誰也不勸誰,喝完回連隊。”

都是20多歲的排長,誰也不服誰。連德順和申國慶喝了一瓶劉伶醉,東拉西扯一些無關緊要的話題。連德順說自己高中的生活,考大學進軍校的奇遇,還講了自己和女同學偷情被抓的趣事兒,就是不談連隊的工作。

申國慶默默的聽著,不住的點頭。這些事兒對他來說,都很新鮮,他沒有經歷過。連德順說喝,兩人就乾杯,誰也不勸誰。當第二瓶劉伶醉見地兒的時候,連德順已經吐字不清,坐也坐不穩了。

“連排長,你今天你請我喝酒一定有事兒。你不說,我說。”申國慶吐字標點符號多起來。

“哥,你是我親哥,我肚子裡有幾條蛔蟲都被你看清了。今天我找你,就是想請教你,咋和兵們處好關係。”連德順有點哽咽。

“我早就想提醒你一下,你到連隊一年多了,至今還是不服水土。”申國慶端著酒杯,手有點顫抖,酒杯裡的酒撒出一些。

“你上過大學,有文化,又年輕,這是優勢,你的長處。你來到連隊要入鄉隨俗,融入連隊,融入兵中,你的優勢才能得到很好的發揮,以後才能更好的進步發展。要不然,這個優勢會成為妨礙你進步的絆腳石,成為擺脫不掉的羈絆。”

“我該如何才能服水土哪?”連德順有點兒東倒西歪,差點從椅子上倒掉。

“把你的軍裝少洗幾次,邋遢一點。你說話再粗一點,聲音高一點。那個兵不聽話,你踮腳踹他們幾下。”

“哥,我不明白你話的意思。部隊不是不準打罵戰士嗎?”

“規定是死的,人是活的。在基層當幹部,就是要文的武的拿得起,放得下,粗的細的玩的好,玩的精。要不然,兵們可要欺負你。”

“哥,那些兵們太**了,根本不把我這個排長放到眼裡,我真的很痛苦。”連德順用手不住的磨砂臉。他的臉紅了,不知道是喝酒喝的,還是羞的。一樣都是排長,人家還是土包子幹部,居然比你一個大學生幹部乾的好,還要向人家討教,心裡有點難為情。

申國慶笑道:“兵都是好兵,關鍵看領導自己。大家都知道你是排長,這個時候你就不要把自己當領導。你不把自己當作官兒,兵們反而尊敬你這個官兒。如果你總是高看自己,把自己當作官,戰士們反而不把你當官了。”申國慶像個老師解析數學方程式一樣,繞過來繞過去,連德順越聽越糊塗。

“我來到連隊,很辛苦的工作,和兵們也想處好關係,可是他們有些想法做法太幼稚,甚至太愚蠢,我和他們真不是一個層次的,不發火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做。”

“這正是你致命的弱點,最大的短板。我理解你的心情,你從小上學,從學校到學校,沒有踏入社會,肚子裡都是學問,可是你不瞭解社會的現實,人生的精彩。兵們遠離父母家人來到部隊,為的啥?說大了是為保衛祖國,獻身國防。說白了還不是為了自己有個好前途,通過當兵改編目前的身份地位。我們也是這樣的想法。如果你認識不到這一點,我和你就沒話說了。”

申國慶來自河北邯鄲的農村,當兵幾年,把一門無後坐力炮玩的花樣百出。當年在團裡比武的時候,看他指哪打哪的神態,參謀長說:“都說你是神炮手,現在一千米外的靶子上有個蘋果,你能打爛的話,我才服你。”

申國慶扛起炮筒,輕勾扳機,炮響,蘋果爛成粉末,從此後師團裡無對手。每次比武,申國慶是第二,沒人敢說第一。申國慶當兵五年沒提幹,沒轉志願兵,只好退伍回家。不料,人剛走,兄弟部隊上前線,缺少無後炮射擊教練,聽說申國慶千米穿蘋果的神技,來到三九團求援。參謀長想起了申國慶,才知道人退伍。驅車200多公里,在石家莊火車站把申國慶截了回來。

“這與我啥關係。他們考不上大學,做不了生意,當兵來到部隊,只能聽人吆喝。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我當排長的話不聽,還叫軍人嗎?”

“佩服你和服從你是兩碼事。這裡面有學問,有感情,悟透了,你就融入連隊,融入兵中了。要理解兵,愛護兵。不要遷怒,不要嫌棄。這話聽起來像是政委做報告,其實,生活中真的是這樣。你不愛兵,兵也不愛你。人都是投桃報李,像姜子牙直鉤釣魚,那只是傳說。”

“怎麼才能攏住這幫人哪?”連德順謙虛的問。

申國慶說:“這酒沒有白喝你的,我把真經送給你。”

他喝完一杯,自己蘸滿:“你知道你們排誰是兵尖子嗎?”

連德順楞住了:“兵尖子,啥意思,我不知道。”

“就是那個兵在排裡是個兵頭兒,民間領袖,無冕之王。”申國慶一再強調。

“不清楚。我看都差不多。”連德順搖頭。

“別看你是大學生,你不會做功課。”申國慶戲謔道。“我都知道你們一排的劉巨集偉,是你們排的兵尖子,是個兵頭兒。你作為排長,必須攏住他,你才能攏住兵心,在兵中樹立威信,當好排長。”

“我怎麼感覺像是拜碼頭一樣?”

“你說的一半對,一半不對。部隊沒有碼頭,可是有兵頭兒。不但是部隊,凡是有人的地方,總有那樣麼一個人,身上有一種獨特的氣質和能力,像磁鐵一樣,把周圍的各色人吸引過去。人們無條件的佩服他,擁戴他。”

連德順搖搖頭,無奈地說;“是啊,有時候他說話就是比我好使。申哥,我怎麼才算融入兵中?”

“兵們能從你的衣袋裡裡掏你的好煙抽,敢從你箱包裡搜你好吃的,算你真成了連隊的一員,兵們才不會把你當外人看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