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楠木寨恩仇（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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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七章 楠木寨恩仇（二）
啞巴拿起文胸，對著老闆搖搖手中的文胸。她在問：“老闆，多少錢？”
老闆豎起食指，嘴裡唸唸有詞：“一百”，然後再豎起三個手指：“三十”，最後伸出一個巴掌：“五”。然後重複一遍：“一百三十五元。”
啞巴從衣袋裡摳了半天，直扣除一張十塊錢的票子，皺皺巴巴，好像在衣袋裡裝了幾年的衛生紙。
潘文靜摸摸口袋，臉也紅了。她衣袋裡的錢顧及也不夠。就在她騎驢難下的尷尬境況下，劉巨集偉提出了折中的想法。
“怎麼折中？”潘文靜笑道。
範春柳也以疑惑的目光看著他。啞巴緊緊攥住文胸，好像要被被人奪走一般。
“把這個東西給靜靜。”劉巨集偉道。
“給我嗎？”潘文靜有點兒沒有想到。
“不，是這個靜靜。”劉巨集偉指著顧靜靜道。潘文靜很失望扭過頭來。劉巨集偉拿起一條白色的文胸，遞給啞巴：“這個送給你，我付錢。”
啞巴拿不到紅色的文胸，很生氣，重重將文胸使勁兒扔給了顧靜靜，轉臉走開。
潘文靜變出一副笑臉：“對不起啊，我們不要了。”說完，從劉巨集偉手裡接過白色文胸，摟著啞巴的肩膀，走了。
黃小雨罵道：“看這個啞巴，人不大脾氣不小，你看她還尥蹶子哪。”
不料，剛走幾步的啞巴，聽到黃小雨罵聲，回過頭來，氣哼哼的甩開潘文靜的手，想要過來吃了黃小雨的架勢，潘文靜把她拉住了。
她對劉巨集偉幾個人笑道：“不好意思啊，我姐姐脾氣比較大。”
望著兩人的背影，劉巨集偉心裡嘀咕：“都說十個啞巴九個聾，這個啞巴卻能聽見別人罵她，真是斜了門兒了。”
潘文靜和啞巴很快消失在人群裡。
劉巨集偉對範春柳道：“你是大姐姐，就不要和人家小靜爭了。買一個隨便用就行了。打完仗，我去北京給你買個名牌的。聽說法國內衣仙黛爾做工比較好，我給你個仙黛爾的，如何？”
“你怎麼知道女人內衣，還知道什麼品牌的好？”範春柳有點驚訝。
“我去北京報社送稿，沒事兒唱道商場看看，聽別人介紹的。那些姑娘真有意思，明知道我一個大老爺們兒，還要給我絮叨這些。她們還說我是潛在客戶，以後肯定要給女朋友老婆要買。”
範春柳道：“也是的。說不定聽幾天就要去當她們的客戶。這些生意人就是有前瞻眼光。”
幾個人散步一樣，漫無目標往前走，看到什麼沒有見過的東西，都要和人家問一問。特別是南方熱帶水果，好多劉巨集偉沒有見過。劉巨集偉指著香蕉說：“我當了兵才吃到香蕉，一直認為香蕉和紅薯一樣煮熟才能吃。”
黃小雨笑道：“你小時候沒有吃過香蕉，不可能吧？”
“真是沒有吃過。第一次見到香蕉是在電影《紅色娘子軍》裡。村裡幾個小夥伴說是香蕉，他們也沒有吃過，也是聽別人說的。我們村裡吃過香蕉的唯一個人是劉海濤，他大爺去南方要飯，帶回去一把香蕉。村裡有頭有臉的大人去了，劉海濤他大爺劉告退捧出來一支，用刀切一指寬一截下來，讓人嚐個鮮。”
幾個人這個說話，看見保衛股鄧幹事帶著特務連幾個兵跑來，看見劉巨集偉問：“看到兩個y國女人沒有？”
劉巨集偉被問楞了：“y國女人？我沒有看見。她們臉上又沒有寫字，我怎麼能看出誰是y國人，誰是中國人。”
“兩個女人，一個年齡大些，長得比較嬌小。另一個20多歲，長的比較時尚。對了，年輕的女孩子能說一口流利的漢語，還是天津話。”
劉巨集偉和範春柳幾戶同時扭過頭來，失聲喊道：“潘文靜？對，就是她們兩個。”
劉巨集偉道：“鄧幹事，是有這樣兩個女人，剛才和我們爭買文胸哪。那個叫潘文靜的女孩兒，天津話話說的非常溜，還和小雨攀老鄉。”
“人哪，去哪裡了？”鄧幹事急忙問。
“往前走了。具體去哪兒我們也不知道。”範春柳指著前方說。
鄧幹事對幾個兵說道：“我們趕快去找找，別讓她們搞什麼破壞，最好是活著她們，搞點兒敵人的情報。”
此時的潘文靜和那個並不是啞巴的阮月芳正在南木寨街頭一個偏僻的角落喘息。剛才，她已經看到鄧幹事和幾個兵匆匆而來，她們兩人死驚弓之鳥，快速躲開。
潘文靜的真名叫黎美雅，潘文靜是她中國的養父母起的名字。黎美雅三歲的時候，美國人還在她的家鄉肆意妄為。黎美雅的父親黎德營和母親黎文興是抗美戰士，先後犧牲在戰場。三歲的黎美雅成了孤兒。黎德營的一名生死兄弟，一位從中國的炮兵顧問主動提出，要收養戰友的女兒。他叫潘健，是部隊一位營職幹部，天津人。他把把黎美雅帶到天津，夫妻二人有個兒子，比潘文靜大五歲。夫妻二人把潘文靜當作親生女兒一樣，供其生活讀書，直到長大成人。
黎美雅高中畢業就要回國，她想念自己的家鄉，厭煩那些欺負她的同學和鄰居。回到家鄉，國內鋪天蓋地的**宣傳，使她頭腦裡想起在中國的那些日子。中國養父母對她的養育之恩忘到九霄雲外，同學和鄰居欺負她的仇恨不斷湧上心頭。她對扶養自己十多年的國度非常的厭惡，夢想著又朝一日帶著部隊打過去，一雪前恥。
黎美雅當兵到y軍王牌部隊316師174團迫擊炮二連，先是當了班長，因為軍史技術過硬，迫擊炮打的出神入化，特別是和中**隊作戰中多次榮立戰功，不到一年，破格提升為炮兵排長。上個月，剛剛被直接認命為炮兵連長。聽說中**隊要換防，她帶著自己的得力骨幹阮月芳來了。
阮月芳已經三十多歲了，在迫擊炮二連當兵10多年了，是個老炮手。阮月芳姿色平平，打炮也是個好手。她拿手好戲就是“母雞下蛋”單炮戰術。一人一炮，不用炮架，雙腿夾住炮管，蹲下身子，可以將炮彈打到任意指定目標。阮月芳並不是啞巴，只是她不會說漢語。
兩個人來到楠木寨，想打探一下中國新輪戰部隊的情報，順便買些自己需要的東西。黎美雅進那個小超市裡面，一眼就看出劉巨集偉她們是新來的軍人。儘管一個多月的臨戰訓練，讓這些人兵面板黑了不少，但是，和南方長期經歷紫外線晒考的人相比，還是白嫩了不少。黎美雅本來想利用自己便利條件，和這些新來的中**人攀談一下，套取一點情報，回去說不定能立功受獎，不料，阮月芳和黃小雨文胸爭奪戰讓她的計劃落空。
她直到阮月芳是為自己爭搶文胸，這個女人為了這個比她小10歲的妹妹連長，敢把命舍掉。阮月芳知道黎美雅缺少文胸，早就想買一個，一直沒有機會。她想把這個紅色的漂亮文胸爭搶過來，討領導的歡心，沒想到碰到的對手和她一樣的心態，一樣的想法，雙方互不想讓，僵持不下。
“我真恨不得給那個丫頭片子一巴掌，讓她跟我搶東西。”阮月芳還為剛才黃小雨的不讓而生氣，有點而憤憤然。
“你在人家家裡耍脾氣，搶東西，肯定要吃虧的。算了，我們以後有機會再買吧。”黎美雅勸慰道。
“連長，你是不是特別喜歡那個東西？”
“是啊。我是第一次見到，世界上還有那麼漂亮的東西。要是結婚的時候戴上，那一定美的要死。”黎美雅正和團裡一位營長談情說愛，雙方說定要在春節結婚。
“連長，你放心吧，我給你弄回來。”阮月芳下了決心。
“你知道那個小姑娘是哪裡人，家在哪裡？”
“你先回去，我去找她，把你的文胸給搶回來。”
“你看中**隊對我們已經優良防範，我們還是早點歸隊為好。出了事兒，團裡要懲罰我們。”黎美雅提醒阮月芳。
“沒事兒，這個部隊剛來，三個月內進入不了情況。我們現在是天高任鳥飛，他們逮我們的網子還沒結好哪。”阮月芳很喲自信。
“我們兩個一起去。”黎美雅還是不放心，下決心陪著阮月芳一起走一趟。
劉巨集偉幾個人買完東西，一起回到連隊。顧靜靜和黃小雨在一起說個沒完沒了，捨不得離開半步。顧嫂道：“靜靜，我們回家吧，你阿姨他們還有其他事兒哪。”
顧靜靜道：“我再呆一會兒，說幾句話就走。”然後和黃小雨說些別人聽不懂也聽不到的話，說完是率性爽朗的笑。
等到顧靜靜要走的時候，黃小雨還拉住不放。顧嫂道：“明天沒事兒，你再來。”兩人這才分手。
老顧要走，被連長邢廣富叫住了。“老顧，你先等一會兒，大隊鄧幹事要來了解一下敵情。”老顧留下了，顧嫂帶著靜靜回了家。
老顧和連隊幹部討論完敵情，半夜回了家。不久，人又急匆匆回到連隊。他有點兒驚恐的說：“我老婆和女兒沒有回家。”
邢廣富一聽，馬上集合部隊，以班為單位幫助尋找母女二人。在一個山溝裡，六班長索繼海找到了母女二人的屍體。
顧靜靜包裡那個紅色的文胸不見了。劉巨集偉非常自責，沒想到這個文胸給母女二人帶來這麼大的災難。
“肯定是那兩個女人乾的，一定給靜靜和顧嫂報仇，讓那個恩將仇報的人償命。”劉巨集偉發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