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苗子集 訓班（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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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 苗子集 訓班（二）
部隊內部又開始流傳去南方打仗的訊息。課堂上，李強問劉巨集偉：“要是去打仗，我們還在苗子培訓班學習嗎？”
“我要求去打仗，一輩子當兵，不打一次仗，好像人生不圓滿。去一次南方，參加衛國戍邊戰鬥，比在這裡考學要有意義。”劉巨集偉道。
“乾脆，把我們這些苗子班的人拉到南疆去，把戰場當作考場，誰合格不怕死，就算考上軍校了。”炮二連的朱鐵軍走過來，附和說。
兵們天上一句，地上一句聊打仗，沒有心思複習了。
陳小斌過來罵道：“你們是生吃蘿蔔淡操心。我們是當兵的，讓上去，一聲令下，打起被包就走。不讓上，老老實實在家複習功課。”
陳小斌的任務就是專門負責苗子班的管理，有權讓你離開苗子班，幾十個兵看到他，老老實實。
課堂裡靜了下來，兵們開始做題了。
朱鐵軍看陳小斌走了，湊到劉巨集偉面前：“班長，我有點事兒麻煩你。”
“有啥事兒，你說就是了。”
“嘿嘿。咱們到外面去說，這裡人多。”朱鐵軍有點羞澀。
朱鐵軍人高馬大，又黑又粗，是炮二連第一三炮手。他蹲在劉巨集偉前面的課桌前，還有大半個身子露在外面。
“啥事兒還這麼神神祕祕的？”
“到外面說。”朱鐵軍有點不好意思，拉著劉巨集偉到課堂外面去。
連隊前面幾棵樹，不是很直，有歪有斜。劉巨集偉懶洋洋的倚在樹上，朱鐵軍羞怯怯的，低聲說：“班長，我表妹來隊了。在家屬院住。我需要點兒東西，可不敢去找蔡幹事。”
劉巨集偉明白過來，蔡幹事是管計劃生育的專職幹事，朱鐵軍找他，肯定是要想要那玩意兒。劉巨集偉道：“哦。我以為什麼大不了的事兒，原來要那種東西。你放心，晚上我回政治處，找蔡幹事去要。”
“謝謝你，班長。明天我和表妹做好吃的，請你過來。”
劉巨集偉回到處裡，和蔡幹事說了。蔡幹事道：“現在的兵真行，剛當兵到部隊，八一大褲頭還沒有換一次，未婚妻就攆到部隊來了。不能給他們，讓他們套上塑膠袋解決問題。”說罷，壞笑一下，隨便拿了一盒，給了劉巨集偉。
劉巨集偉給了朱鐵軍。沒有想到，第二天又來了，磨磨唧唧的說：“班長，你還得和蔡幹事要一點。”
劉巨集偉道：“你小子悠著點，一盒10個，你一夜就用完了？”
“不是，劉哥。你昨天那太小，戴不上去。”朱鐵軍吞吞吐吐，有點不好意思。
“原來是鞋小腳大，穿不上。”劉巨集偉心裡笑道。他自己也是個外行，這些東西有大中小三個型號，憑朱鐵軍的個頭，怎麼也該弄個大號。小孩的襪子穿在大人腳上，費很大力氣也弄不上，影響情緒。
劉巨集偉真的又去找蔡幹事，又挑了一盒特號的。“給你找雙穆鐵柱也能穿的鞋，看你還嫌號小不？”
朱鐵軍拿在手裡，趕緊揣了起來：“晚上試一試，行不行就知道了。”
“你真是榆木疙瘩不開竅，還要等到晚上幹嘛，你去炊事班，找個蘿蔔套一下不就行了。”劉巨集偉提醒他。朱鐵軍頓時醒悟：“對，找個紅蘿蔔，就可以試出大小了。”
陳小斌一臉笑著過來了，聽到劉巨集偉半截話，接上茬：“找什麼蘿蔔，我有個手電筒，借給你用行不行？”他以為要外出喝酒，去連隊菜地找下酒菜。
朱鐵軍有意討好陳幹事，笑道：“給我手電筒，正好晚上我去逮蛤蟆，晚上請你們喝啤酒。”
陳小斌一聽逮蛤蟆，眼睛放綠光。“好，絕對好主意。我幾年沒有吃過這個東西了。晚上我們三個一起去。家屬院後面的玉米地裡多的很，多逮些，吃個夠，解解饞。”
陳小斌想吃蛤蟆，喝啤酒，苗子班的人堅決支援。再說，天天在屋裡看書做題，人已經累的驢拉磨一樣，分不清東南西北了。一聽說晚上逮蛤蟆，幾個人報名要去。
陳小斌道：“這麼多人都想吃，目標太大，得想個辦法，優勝劣汰，擇優參加。”
劉巨集偉道：“按兵齡穩妥。”
“按部隊編制最好。”特務連的賈大山說。
陳小斌說：“最好的辦法就是按分數。現在我們搞個文化課摸底考核，幾門功課優秀的參加。”
這種辦法最公平。不過，劉巨集偉傻眼了，無論怎麼考試，他的文化分數都不會在優秀苗子的行列。前幾天考試，語文政治都在90分以上，數理化成績不及格，他在苗子班基本墊底。
陳幹事道：“劉巨集偉，你不用參加考試，你跟我監考改卷子。”
劉巨集偉心中暗喜，關鍵的時候，還是給予了關照。
這次考試只靠數理化。陳幹事手裡有現成的題，都是當地高中生的摸底考卷。一會兒成績出來了，還就是李強朱鐵軍幾個江蘇兵成績最好
。陳幹事問那些沒考好的兵說：“你們服不服？”
他們有點無可奈何的回答：“服。”
陳幹事道：“老老實實在班裡待著學習。有團裡領導問我們去哪兒了，就說去跑五公里了。要是有人出賣我們，晚上帶回來的蛤蟆腿，一根毛都不能讓他吃，還要給我來個五公里越野。”
營房外面是一營和三營的菜地，地裡的番茄黃瓜已經上架。這裡蛤蟆很少，有一些在地上蹦達的，也只有棗兒一樣大小。團家屬院後面是附近村裡的玉米地，已經齊腰深。家屬院外是一些水渠水溝，裡面很多蛤蟆。
陳小斌有經驗，道：“我們去家屬院後面，青蛙最怕光線，手電一照就呆住了，比在雞窩裡掏雞蛋都要穩當。”
幾個人很快抓了半袋，裡面鼓哇亂叫。朱鐵軍和李強都是南方人，宰青蛙是高手。剛才還是半袋子活物，轉眼間已是一盆白花花的蛤蟆腿。朱鐵軍物件是個小巧玲瓏的南方姑娘，在縣城一家企業當工人。看到這個叫玉梅的姑娘小巧的身材，劉巨集偉就想到紅蘿蔔，嘴裡“嗤嗤”想笑出來。陳小斌不知道他笑什麼，以為自己有那些沒做好，趕緊上下打量踅摸。朱鐵軍知道劉巨集偉的意思，對著劉巨集偉憨厚的笑笑，劉巨集偉看他的窘態，也就有點兒不好意思，把後面的話語生生憋回肚裡。
劉巨集偉要去買啤酒，李強不讓去。陳小斌一直抽菸，沒有動。劉巨集偉知道陳小斌有名的“妻管炎”，老婆把的緊，他衣袋理很少有錢。李強買了兩紮藍星啤酒，泡在水池裡。
朱鐵軍借的教導員的房子。教導員帶著老婆孩子去長春探親未回來。家裡面的炊具都是現成的。陳小斌道：“我們對瓶兒吹，儘可能不用領導家的炊具。”
大家心裡明白。除了用炒鍋和麵盆炒菜盛菜，筷子也是自己買來的。玉梅個頭小，挺能幹，一會兒端上來一盆尖椒炒蛤蟆腿，油滋滋，金燦燦，幾個人手裡掂著筷子，瞪大眼，口水都要溜出來了。可是他們不敢動，陳小斌還在抽菸哪，他不動筷子，誰也不好意思吃。
陳小斌把菸頭扔在地上，用腳狠狠踩滅，才說：“開吃。”七八雙筷子幾乎一齊伸到盆裡。
劉巨集偉只夾了一塊香腸，並沒有吃蛤蟆。他其實想拍一下陳小斌的馬匹，剛才不讓他參加考試，給了很大面子，他要還個人情。
陳小斌道：“巨集偉，你怎麼不吃，味道不錯e。”
劉巨集偉道：“我知道。想起剛才蛤蟆在袋子裡鼓哇亂叫，我心裡害怕。我媽說，吃啥長啥，吃蛤蟆也長蛤蟆。萬一以後蛤蟆在肚子裡下一些蝌蚪，蝌蚪長成了青蛙，它們在肚子裡鼓哇亂叫，咋辦哪？”
幾個人愣住了，夾著蛤蟆腿的筷子停留在空中。
李強說：“不會吧，都燉熟了。”
朱鐵軍也害怕了：“真有蝌蚪長在肚子裡，以後生下很多小蛤蟆，真麻煩大了。”
陳小斌依舊吃的香甜：“別聽劉巨集偉淨扯淡。煮熟的蛤蟆還能下崽，哪你吃豬肉羊肉牛肉怎麼辦？”
“牛羊天生就是讓人類享用的，它們心甘情願，也沒有靈性。有些動物不能吃，有靈性。我們老家只要看到蛇，獾、青蛙、刺蝟、黃鼠狼，都敬著它們。”劉巨集偉很嚴肅，其他幾個兵不敢吃了。
“真的長蝌蚪嗎？”李強問。
“不信，你們就吃。到時候別怪我沒有提醒你們。”劉巨集偉端起酒杯，繞了一圈：“喝酒，喝酒。你們想吃就吃，不要害怕，反正我不吃。”
幾個兵不吃了，只夾其他菜。
陳小斌一點兒不少吃，直到吃飽為止。他看了劉巨集偉一眼：“吃吧，你們吃，沒事兒。”劉巨集偉對大家說：“來，吃，剛才是逗你們玩兒，別當真啊。”幾個人猶豫片刻，接著吃喝。
陳小斌點著煙，道：“劉巨集偉，你那點兒成績考軍校沒有把握啊，你該加點勁兒。”
劉巨集偉道：“我天天加班做習題，李強和朱鐵軍給我輔導數理化，可是進步不明顯。”
李強也點頭，朱鐵軍也哈哈附和著，誰也不敢多說一句話。面對陳小斌這個機關幹部，他們心裡還有點膽怯。
陳小斌白了他一眼：“你這小子大腦不發達，小腦發達，泡妞有一套，看見數理化就發矇。要不要我給你找個女老師輔導一下？”
劉巨集偉趕緊作揖：“陳排長，謝謝你。最好去五二二醫院，弄個漂亮女兵來，我身上有勁兒，頭腦靈光，進步很快。”
“明天我去找範春柳去，讓她給你派個數理化成績好的女兵來，一對一輔導。”
李強道：“班長，那我們就不用輔導你了，只等著吃喜糖了。”
朱鐵軍看著玉梅憨笑，嘴裡說：“是的，是的。”
劉巨集偉道：“別聽陳幹事胡咧咧，他能捨得為我請範春柳？”
“明天我去保定，找她去。”陳小斌槓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