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六十章

第六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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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第六十章

樊華深吸一口氣,抹去面上的淚,用手將曼蝶的雙眼閉合,輕聲道:“我與曼姨的情感很微薄,甚至不及慕紅綾,可是我卻忍不住的想哭。”

“節哀。”

他好久未看見少主流淚了,即便在谷中從樹上甩下,被慕紅綾罰得無法行走,也不曾滴下一滴淚,只是眼睛微微的眯起,就好像貓一樣,然後眼裡全是憎恨。

青森覺著自己少主哭起來的模樣看著真是彆扭,興許是很少流淚,樊華也覺得有些彆扭。他坐在空蕩的流芳樓內,長嘆一聲,卻又迴歸寂寥。

“放煙火,讓李賢過來。”他要看看,到底是哪個大膽的在天子腳下撒野。

天空突然升起綠色的焰火,這是李賢給他的,京都之內,只要看見焰火,影衛便會趕來。這種時辰李賢應該在府上,可能會看到吧。這些事情還是交給李賢處理會更好一些,他不想再看到曼蝶了,也不想看到曼蝶的體溫一點一點的流失。

他閉上眼,站起身,頭也不回的走向門口,掏出帕子將手上的血跡擦乾淨,丟在地上,帶著慕馨離開了是非之地。

青森隨著他們回到府上,為好似木偶的樊華更了衣,蓋上被子,然後又奔赴亂成一團的流芳樓。

“啊~這種節骨眼上!”李賢站在血泊旁神色痛苦的捂著腦袋,“大影呢?!大影人在哪?!”

這種亂七八糟的事情,特別是連凶手都看不見的案子,果然還是丟給大影好了。大影可是影衛裡偵查出類拔萃的。

一個蒙著面的黑衣影衛從曼蝶的房內走出,看樣子一點也不著急,他從樓上跳下,跪在李賢的面前。

“這件事全權交給你了,外派兩名影衛和一名打雜的給你,一個月內處理完畢。”

“慢!”青森從門口走來,對著李賢作揖,道:“在下也想要一齊。”

李賢用摺扇拍拍他的肩,道:“你還是回去伺候樊華吧,聽說卿的狀態不太好啊,而且你一齊調查也不過是給大影添亂,大影可是我手上最得力的,你就安心吧,一個月後給你們結果。”

說罷,他搖搖頭走了,他可是很忙的。李巨集把奏摺全推了他,自己去行宮玩樂了好幾天,卻苦了他。名頭只是個王爺,卻操著皇帝的心。

琅這傢伙也是很煩的,什麼都不會。端茶倒水這點事情,碎了好幾套茶具了,偏偏又不能跟影衛那般打罰。也不知道慕紅綾說的成才到底是什麼樣的?好歹也是卓赫縣主,竟然弄出這等貨色。

李賢長嘆一聲,騎著寶馬翩然離去。

青森卻似乎不想放手,因為以曼蝶的拳腳,一般人絕對打不過的,到底是開罪了什麼人。再說了,流芳樓口碑頗好,來的都是達官貴族,即便是有人想要曼蝶丟了性命,那些在背後撐腰的常客想來也絕不會放任不管的。

怎麼想就怎麼懸,這等的好功夫,怎麼會抹頸?倘若是他,一定會直刺心臟,絕不會留敵方再走一步。

青森怎麼想,疑點便是怎的多,想來想去也成了李賢來時的狀態,頭痛的不行。

流芳樓事件過去了一月有餘,事情總算是平息了不少。當初這訊息可是力壓樊華的流言,甚至不再有人想起過慕家的小子。可是樊華還記得啊,李賢當初可是說要給個交代的,影衛那麼久也不見報個信,琅也沒有任何訊息,他一度認為這李賢已經被革職斬首了。

紫萱殿內,寥寥數人,卻設有文案數張。寥寥數人嘛,說起來也就三人,都是見過的了。只不過面前的文案堆得山高,都各自忙各自的。

慕紅綾著藍色雞心領蟒裙披藍帛,提著筆,看看面前的摺子,不禁皺起眉,她放下筆。摺子緩緩的合上,慕紅綾手一發力,摺子便朝著李賢飛去。

李賢頭也不抬,左手便能穩穩的抓住空中的摺子,身子未離開過位置。他屏氣批完一本摺子,將筆放下,把慕紅綾的禮物放到面前,眼睛大概的掃過去。

“這事我在查了,你不比理會這樁案子。”李賢將摺子丟到一旁,又開始批閱別的請事折。

慕紅綾端著詭異的黑色摺子,面不改色的看了他一眼,冷笑一聲,道:“那敢問王爺查得如何?”

“要是查出結果,還有你這小小經略使說話份?”

被李賢這麼一挖苦,慕紅綾倒也不惱,挖苦回去,“是啊,我小小四品經略使穿得還是藍蟒衣,王爺白底的金蟒衣可是比我強得多了,那相信王爺一定能處理好這些事吧?”慕紅綾將案上幾本黑折拋過去。

李賢放下筆,不慌不忙的接住,放在一側,不予理會,道:“樊卿一定會替本王處理的。”

說到樊華,李賢也是心中憋著氣,聖旨都下去了,他怎麼就不捨得移步紫萱殿呢?還讓青森來說什麼抱恙在身,要修養一些時日,這韋曜都已經上手經略使從事了,他還在府裡餵魚種花,這不爭氣的孩子。

“說起來,王爺與從事走得如此近,還請勞煩王爺請他過來才是,不然朝堂上說什麼本經略使懷恨在心,對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子再三打壓,我也是面上無光啊。”

韋曜在她的一側,餘光偷瞄一眼,他真是希望慕樊華這小子永遠都別來了,省得還要花心思對付他,這經略使從事一職也是很累人的。他揉揉太陽穴,長嘆一聲。

“好了,本王先走了,經略使你忙著吧。”李賢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塵土,帶著一沓摺子昂首闊步的離開了紫萱殿。

看著李賢身上的繡著金蟒的朝服,韋曜眼中流露出一絲的嫉妒與羨慕。為什麼李賢生來便是皇子,然後又是王爺,更是力壓皇帝,半座江山在手,生得又風流。而自己,好不容易爭取來一個經略使從事,還要提心吊膽的守著。

且都是人,一個只是這塵世歷史中的一粒塵埃,一個卻能手握實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也許並不是人人都生來平等的罷。

“嗯~手法不錯,再往上點......再往上點......嗯~對了對了!就是這~啊呀~哦喲~”樊府水榭涼亭內,一個金髮的男子躺在亭邊上,一個粉嫩粉嫩的小童跪在一旁雙手按壓著男子的背。

“少主啊......”鹿化小心翼翼的在他耳旁道,“那個......我那個......想休息兩天成不?”

樊華一聽,噌愣一下坐起來,將金絲撩到背後,“你手藝好不容易給練出來了,怎麼能休息呢?古人說過的,學而時習之,不亦說乎,你這樣不行的~”他一臉正經的說到。

鹿化結結巴巴的說道:“我休息可以去找西郊的王瞎子學一下技法呀,少主你說是不是,那西郊的王瞎子聽說那手能起死回生呢!屍體擺在他面前,照樣熱乎,脈象正常,精血活絡,雙目有神,更能展現男子的風采呀!~”

他一連串的說出這些,完全就是瞎編的,他自己都沒想過。自己也根本就不可能去跟王瞎子學什麼按摩手法,主要是王瞎子他媳婦做的冰糖山楂。小豆說了,前兩天跟赤珠一齊去西郊逛廟會,那王瞎子媳婦賣的冰糖山楂聽說要靠擠的。

“啊~原來如此~”樊華聽了他的瞎話,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然後再拉下臉,“我不需要。”

“卿不需要什麼?!”一個穿著白緞刺金蟒頭戴銀製長冠的男子如魚般穿梭在珠鏈之間,闊袖一甩顯得十分的陰森。

鹿化看著李賢步步逼近,還不等樊華差遣下去,便一溜煙的翻上亭子頂,一個輕功溜到別的地方去了。

李賢陰著臉將黑折丟在他面前,看見他這般的懶散模樣便來氣,自己辛辛苦苦每天上朝主持朝政,還要給他來送黑折,堂堂王爺,倒成了他的跑腿下人。看看他什麼模樣,披頭垢面,只著薄薄的裡衣斜歪坐在亭子裡涼快。

“喲,咱的王爺火氣好生的大呀,怎麼的?給人氣到了?”他拿起桌上的黑折,笑得陰陽怪氣的。

“明知故問,卿到底還要不要去紫萱殿當經略使從事?不去,本王便喚來影衛,屠盡你府上所有的人。”

樊華挑挑眉,顯得很是驚訝,只是眼睛一直停留在黑折上,手也一直提著筆,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模樣。

“喲?狐胡可汗艾巴爾·疾好似混進了我大涼啊......”

李賢看他如此不理會自己,還是如同被鬥敗的公雞般垂頭喪氣,問道:“卿還在為了流芳樓一事置氣?”

“沒有啊,王爺為何如此這麼問?”

“卿就不能好好看著本王說話嗎?”李賢將他手中的毫筆奪下,“本王當初也未想過流芳樓一事會如此這般艱難,連凶手都未曾見過。”

樊華長嘆一聲,隨手用筆將金髮盤上,合上黑折,嚴肅的道:“艱難嗎?怕不是吧?想來王爺知道的事情比我多得多了。”他拿起桌上另一沓黑折上最上邊的那本,推到李賢的面前,“你想要梨花玉鈴嗎?你想要天下嗎?如果我給你,你會讓我退出這局勢之中嗎?”

是的,他都知道,這是慕紅綾特地抄給他一份的黑折,關於流芳樓和關於馥國的聯絡,還有梨花玉鈴的重要性。他只是個長得俊一些的普通人,他不想成為李賢手中的棋子,披荊斬棘,每天思考如何去制約別人。玉鈴?他可以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