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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應玲不安的看向一旁的顧向琛,太過於熟悉他此刻的表情,壓抑著,即使沒有開口,但是那緊抿的薄脣,緊繃的臉龐都讓白應玲清楚的明白顧向琛無法釋懷,如果是自己,也絕對無法面對。
對上白應玲那擔心的目光,顧向琛緊繃的情緒終於緩緩的鬆懈下來,那是她最在乎最敬重的大哥,攥緊的手因為壓制而微微的顫抖著,卻終於還是鬆緩下了情緒,只是即使如此,那飛揚入鬢的眉宇依然緊皺著。
無聲的感激著,白應玲只感覺眼眶有著酸澀,不是為了自己,他不會需要如此煎熬,甚至還要裝作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白亦軒疑惑的看了一眼白應玲,順著她的目光看向一旁的顧向琛,雖然還是面無表情,可是心裡頭卻有著一聲的奇怪,媽咪這是怎麼了?
”小妹,這是你的孩子?”激動著,白晨曦沉寂的臉上有著明顯的喜悅,深邃的目光看向站在白應玲身邊的小男孩,眉宇之下一雙黑瞳,泛著漠然,挺翹的鼻子下一張薄脣,沒有小孩子的稚氣,反而像是一個小大人一般的迎接著自己打量的視線,只需一眼,白晨曦卻也明白這個孩子像誰,不但是那如同翻版的臉龐,更像的是氣息,冰冷冷的,和顧向琛給人的感覺如出一轍。
”舅舅。”白亦軒不需要白應玲提醒,卻已經尊敬的喊了一聲,只是依然站在白應玲的身邊,淡淡的態度,並沒有多了一個親人而有任何多餘的表情。
轉動著輪椅,顧向琛向著書房的方向滑了過去,不管如何,看到白晨曦,他還是會想起那場事故,即使自制力極好,可是那恨還是從骨血裡迸發出來,讓他無法再和白晨曦待在一起。
”琛這會倒知趣,自己就先行離開了。”白晨俊看著離開的顧向琛,對上一旁白晨曦陰沉的眼神,笑著也向書房走了去,原本以為欺負不到琛,至少能逗逗他兒子,可現在才明白,這小的比大的那隻更難搞定。
書房裡,顧向琛漠然的目光看著窗戶外的景色,冬日的寒風呼嘯的颳著,樹梢在大風裡舞動著,捲起的落葉更是旋舞飄零,緊繃的臉龐上流露出絲絲的仇恨,生生的壓抑下來,所以讓那峻冷的臉龐緊繃的幾乎扭曲。
”吃醋了吧?現在不但多了個大哥,還多了個兒子和你搶人。”拍了拍顧向琛的肩膀,白晨俊幸災樂禍的笑著,隨手拿出了香菸,點燃,白色的煙霧散落開來,”其實當年我也有些怨恨你,可是顧家和白家的恩怨都過去那麼多年了,說什麼都遲了,你已經悔婚了,寶貝也離開了。”
白晨俊難得的收斂了落拓不羈的一面,也看著窗戶外,倒沒有注意到顧向琛的表情,”那一次的爆炸,我是真的怨恨,寶貝死了,那樣的痛幾乎截獲了所有的理智,只有你和大哥卻不放棄,當時我就有種頓悟,不是我比你們理智,比你們清醒,比你們更能接受事實,而是你和大哥對寶貝的感情更重更深。”
”其實那時候我還很奇怪,大哥居然沒怪你,而是和你一起大海撈針的找寶貝的下落,不放過任何一條線索,其實很多方面,你和大哥真的很像。”白晨俊感嘆的開口,如今小軒回來了,讓白晨俊有些的奇怪的繼續道”為什麼寶貝會讓小軒回來,六年來,寶貝連我們都沒有透露出分毫,琛,你和寶貝之間有事情瞞著我。”
”你多心了。”冷沉的嗓音僵硬的響了起來,顧向琛也點燃了煙,深深的吸了一口,或許是他自私,甚至放棄了媽的死,只為了留下玲玲,而她甚至將他們的兒子帶了回來,一家三口的團聚讓顧向琛雖然有著欣慰,但是那對白晨曦的仇恨終究沒有辦法在短日裡消失。
”其實不管如何,你和寶貝能和好,如今又有了小軒,終究是好的。”白晨俊一聳肩膀,回想起白亦軒那酷酷的模樣,莫名的感覺到有著一絲的羨慕,或許他也該找個溫柔嫻淑的女人定下來,結婚生子,可是一想到當年他說出這句話時,夕顏憤怒的臉龐,白晨俊卻又打消了這個念頭。
那是意外,顧向琛夾著煙的手微微的顫了一下,可即使理智知道如此,但是那份恨和那份痛卻根本無法消除,可他卻也知道,如果這一件事讓白晨曦知道,那麼他和玲玲卻再也回不到此刻的平靜。
自己竟然為了自己的感情,而如此自私的放棄了仇恨,忘記了媽的死,煎熬如同火山一般的在胸口灼熱的燙燒著,恨白晨曦為什麼要醉酒駕駛,恨自己捨不得放手,卻又無法完全的淡忘對白晨曦的恨,如此的煎熬,讓顧向琛痛苦的幾乎快要崩潰。
但他不能再傷害玲玲了,其實顧向琛多少有些明白,她讓小軒回到a市,是因為不想讓自己沉浸在仇恨裡,如果不是這一次白晨曦的意外事故,他永遠都不會知道自己在美國竟然還有一個兒子,玲兒不會告訴他真相,她只會一個人揹負下一切。
”今天晚上我們一定要出去聚一聚,我和小軒六年來第一次見面。”白晨俊還沉浸在喜悅裡,隨即拿起了手機,快速的撥動個號碼,定下一個特色酒店的包廂,”我去和小軒培養感情了。”雖然白晨俊很懷疑自己真的能和白亦軒培養出什麼感情嗎?
客廳裡,看著白晨曦和小軒一問一答的方式,隨著書房的門推了開來,白應玲隨即站起身來向著書房走了過去,而白晨俊卻已經快速的坐到了白亦軒身邊,笑眯眯的開口,”小軒,你電腦技術很好,是你寶貝教你的?”
”你想問夕顏查到什麼了?”淡淡的抬起頭,白亦軒一針見血,毫不客氣的點破白晨俊那點心思,”媽咪將這件事交給我處理,所以你放心,沒有人能找到你的下落,包括夕顏。”
這樣自信而狂傲的人真的是一個六歲的小孩嗎?白晨俊扭曲著俊顏,是不是自己真的老了,還是現在的小孩子都這麼的早熟聰明。
看著窗戶邊的顧向琛,白應玲一直維持的平靜在瞬間崩塌,清楚的明白是自己難為他
他了,不僅讓他放棄了仇恨,甚至還要裝作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般的去面對大哥。
”玲玲,再給我一段時間。”看著蹲在身邊的白應玲,顧向琛低沉的開口,沙啞的聲音裡著絲絲的痛意,抬手,溫暖的手指撫平了白應玲皺起的眉頭,夾在自己和白晨曦中間,她也不好受。
”對不起。”感覺到那指尖的溫暖,白應玲低喃著,冰涼的手握住了顧向琛那溫暖的大手,到頭來,終究還是自己欠了他這麼多。
”我們之間不需要道歉。”誰對誰錯,顧向琛早已經弄不清楚,是他虧欠了她,傷害了她,還是白家虧欠了顧家,太多太多的纏繞在其中,顧向琛目光幽深的鎖住白應玲的臉,但是顧向琛清楚的明白是自己虧欠了白應玲。
六年前,她帶著腹中的孩子,是在什麼樣的痛苦和羞辱之下離開a市的,但她沒有怨恨他,甚至還生下了小軒。
”玲玲,你告訴我,離開美國真的沒有關係嗎?”這才想起了最重要的問題,當初情緒波動太大,所以顧向琛只想著留下她在身邊,可此刻,冷靜之後,顧向琛目光犀利的看著白應玲,似乎要看透她的靈魂一般。
沒事,只是有些複雜,不過你放心,我都將小宇帶回來了,你還有什麼不放心的。”安夜輕柔一笑,隱匿下眼底最深處的酸澀,葉老大給了她兩個月的時間考慮清楚,其實葉老大已經很關照她了,讓小軒可以平安的離開冷焱,只要她回去,一切既往不咎。
其實當初說退出冷焱也是自己一時的衝動,因為大哥的車禍,所以她願意用自己的命來抵償他母親的生命,可是如今,她寧願自己活著,讓他和小軒都知道自己還活著,如果她真的死了,只怕那將是他們一輩子的痛,可是如今,白應玲卻無法開口說兩個月是她留下的最後期限。
點了點頭,可顧向琛卻還是有所的保留,不是不願意相信她,而是他太清楚她的性格,她只說了一半,必定還有什麼是自己不知道的,所以能瞭解清楚一切的只有小軒了。
因為白晨俊已經訂好了餐廳,所以一行五個人兩輛車向著餐廳出發,而似乎有默契的一般,白亦軒和顧向琛對看一眼,竟然選擇了同一輛車,似乎兩人都有問題要詢問對方。
白晨俊發動起汽車,瞄了一眼後座上那一大一小兩張酷似的臉龐不由搖頭一笑,果真是親父子啊,居然連表情都是一樣的,一樣的冷,如同兩堆冰坨子。
”你媽咪說她會留下來,留在a市。”白晨俊的車速極快,所以將白晨曦和白應玲早早的拋開了,但是到了餐廳的花園停車場前,白晨俊卻在四雙冰冷冷的視線盯著之下,挫敗的離開駕駛位將安靜的空間留給車裡的兩個人,自己去餐廳點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