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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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第70章
晚上，幕曄回到家的時候，看到許久不見的幕鈞天正和姐姐們坐在大廳看電視。
這個畫面，很熟悉，似乎讓他看到了從前，他們也是這副其樂融融的樣子，而裡面，永遠，也不會有他的位置……
從前，他們一群人經常圍在一起聊天吃點心，而幕縈心，永遠是話最多的一個，經常會哄幕均天開心。
每次他一從學校回來，家裡的歡聲笑語就會截然而止，除了幕縈繞，不會有其他人搭理他，他們，都是各自幹各自的事……
所以，今天，他也像以往一樣，低著頭，打算直接回房間。
“站住！”幕鈞天見他回來了，起身，叫住他。
幕曄停住腳步，沒有回頭，想到了自己現在的頭髮，他還不想，讓幕鈞天看到這樣的自己。
“過來！”幕鈞天看著他的背影，他還真是，去剪頭髮了……
依舊，沒有回答。
幕鈞天蹙緊眉頭，大步走到他面前，在看到他的臉那一刻，眉頭，漸漸鬆了下來，看著眼前熟悉而又陌生的他，本在嘴邊的話，一個字都說不來......
說來也好笑，這是他養了十八年的兒子，現在看著他，卻彷彿是第一次見面，不過他現在這副摸樣，像極了自己年輕的時候，剛剛看到他的那霎那，還以為自己在照鏡子......
除了，這雙眼睛......
這雙眼睛，每每看到，就會想起他這輩子最愛的女人，孩子們的媽媽，程渺淼……
一直以來，他就是因為他的這雙眼睛，才對他喜歡不起來。
這雙眼睛，除了瞳孔裡散發出的神韻不一樣，簡直跟程渺淼的，一模一樣。
“長得人模人樣的，以前還弄成那個鬼樣子。”他不再看他，走開。
“這不是被你逼的？”幕曄看著他的背影，淡淡道。
“你怕過我？”幕鈞天回頭，又回到以前的樣子，眼神裡帶著一抹疏離。
“那倒是。”幕曄輕挑眉，輕飄飄地說道。
“看你這幅德行！只要你一天沒踏出這個家，我就還是你爸爸！”幕鈞天冷冷地看著他，他根本，就沒有把他放在眼裡。
見兩人又開啟了鬥嘴模式，在一旁看戲的姐妹三人忙出來打圓場。
“哎喲喲，氣氛剛剛好，就不要吵了，爹地。”幕縈夢學著以前幕縈心的樣子，抱住幕鈞天的胳膊，撒嬌道。
見兩人還是不說話，幕縈雲嘗試性地轉移了話題，“今天我們一家人難得都齊了，我都餓了好久了，我們快點吃飯吧。”
幕鈞天不語，看了幕曄一眼......
其實，飯雙胞胎姐妹早就做好了，剛剛問了好幾次幕鈞天要不要先吃，他都沒有回答。
“不吃。”幕曄轉身，欲走。
不用問，幕鈞天肯定不想在飯桌上看到他......
以前，他還很小的時候，有一次，是爺爺奶奶的忌日，家裡來了很多客人。
那一天，他坐在幕鈞天的旁邊，喝湯的時候，不小心把湯灑到了自己身上，那湯是剛出鍋的，很燙。
幕曄當時被燙得疼哭了，可是，幕鈞天非但沒有安慰他，還嫌他吵，當著很多人的面，訓斥了他。
自那以後，他也就再也沒在飯桌吃過飯，都是幕縈繞，端到房間給他的。
“你一定得吃。”幕縈繞拉著幕曄，扯下他身上的書包，放在一邊，不容她反駁。
而幕縈雲和幕縈夢則一人一邊挽著幕均天，這麼多年，她們一直有個心願，就是能一家人坐在一起吃個飯。
“爸，您的飯。”
“不用這麼多。”幕鈞天推開，他現在，沒什麼食慾。
“您以前不是要吃兩碗飯的嗎？這還不到一碗。”幕縈雲疑惑，從前的他飯量可是很大的，雖然很久沒有和幕鈞天吃飯，也不至於，飯量減少得這麼多。
“以前？我還年輕。”幕鈞天挑眉，瞟了一眼幕曄。
在場的人，都瞬間安靜了，是啊，他們都長大了，那也就意味著，他開始老了……
幕縈繞牽脣，拿起勺子，往自己碗裡挖了一大勺，放在幕鈞天的碗裡，填滿，喃喃道：“不管，您今天要把這碗飯吃了，您越來越瘦了，在外面到底有沒有好好照顧自己的。”
幕曄抬起眼角，飛快地掃了幕鈞天一眼，低頭，用筷子戳著米飯，不語。
見幕曄也不怎麼吃菜，只顧著扒飯，幕縈夢給他夾了只雞腿，“幕曄，別隻顧著吃飯。”
幕鈞天看了他一眼，冷哼一聲，“還挑食。”
在場的姐姐們都尷尬地笑了笑，生怕突然幕曄爆發，摔碗而走。但，這次沒有，只見他把盤子的雞腿移給旁邊的幕鈞天，“我挑食，那給你。”
“不要。”幕鈞天拒絕，他又不是小孩子，吃什麼雞腿。
“不要就不要。”說完把雞腿推至中間，姐姐們都在減肥，這雞腿，本來也是為他準備的，既然都不吃，那就只能倒了。
幕鈞天瞪了他一眼：“不會賺錢，就只會花錢。”說完，拿起，咬了一口。
片刻，幕曄抬眸，看著他，一個將近五十的大叔手持雞腿的樣子，實在是戳到了他的笑點，低頭，微勾脣。
這一幕，被一直默默看著他們的幕縈繞給看見了，她喝了一口檸檬水，嘴邊，也揚起了笑容……
吃完飯，幕曄回到房間，準備整理筆記，今天，洛晴天幫他補了這段時間落下的功課。他才發現，學習這種東西，不能鬆懈，一旦鬆懈，要再撿起來，就很麻煩了。
正寫得入神，突然，伴隨著一陣熟悉地踹門聲，幕鈞天進來了，他沒抬頭，繼續寫著……
幕均天一進門，見他正埋頭寫題，這場面，對他有些衝擊，從未想過，有一天，會看見他坐在書桌前認真學習的樣子。
回過神，走近他，不自覺地壓低聲音，“你要行李箱幹嘛？”剛剛，幕縈繞跟他說了。
“...我要住宿。”幕曄想了想，停下筆，抬頭。
這件事，還是得告訴他一聲的，畢竟程式還得靠他幫他走。
“住宿？”幕鈞天倚著他的書桌，背對著他，昏暗的燈光，打在他的臉上，讓人看不太清他的表情。
“嗯。”幕曄悶哼。
幕鈞天環顧四周，以前怎麼沒注意，這牆，都是拼圖和畫......
興許每次進來都很匆忙的吧，都沒仔細看過，沒想到，他平時把自己關在房間裡，是在搗鼓這些東西......
回頭，看著他，“你最近...是發生什麼事？”他的語氣，聽起來，不太真切。
“沒有。”幕曄繼續低頭，翻弄著手中的參考書。
趁他不注意，幕鈞天拿起桌上的一本書，隨意地翻著，裡面的註釋，是清秀的字跡，還有各種便條紙，自然，不是他的，有些吃驚地看了他一眼，“是戀愛了？”
幕曄拿捏著的紙張，一頓，沒有說話。
他的反應，讓幕鈞天更加篤定了，冷哼：“是哪家姑娘運氣那麼差，被你看上了？”
腦裡一閃而過洛晴天的笑臉，幕曄抬頭，一臉冷漠，“說完了嗎？我在學習。”
“什麼態度！沒大沒小！”幕鈞天摔下手裡的書，脾氣，又燃了起來。
“你今晚記得跟老師說。”幕曄喝了口咖啡，淡淡道。
這咖啡，看來短期內，又戒不掉了……
“好！我也巴不得你快點走，省得整天給我添堵！”
“嗯，正好，各自清淨。”幕曄點點頭，也不生氣。
幕鈞天走後許久，幕曄整理完筆記，看了看鐘，已經兩點了，起身，準備去睡覺。
經過書桌旁，被一個東西絆到了腳，低頭，是一個黑色的行李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