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 患了失心瘋(6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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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9 患了失心瘋(6000字)
小姐!小姐,發生了什麼事?”秋菊顫抖著聲線喚道,一步步靠近床榻。舒榒駑襻
楚姒清按了按微疼的腦袋,緩緩睜開一雙明眸,她低頭看了看,不禁倒吸一口涼氣,“啊!”
她的懷裡,一具嬰孩一動不動地躺著,稚嫩的小臉泛著青紫,四肢亦是淤痕遍佈,衣衫上染滿斑駁的紅,如同剛從血泊裡撈出的。
“小姐!他……他死了嗎?”秋菊哆嗦著,不敢上前,杏眸裡皆是恐懼之色。
楚姒清擰眉,冷靜下來,伸手探了探孩子的胸口,又蘸了血湊在鼻尖輕嗅一番,“孩子只是陷入了昏迷,沒有死!妃”
“他流了好多血。”秋菊依舊沒從驚魂中緩過氣。
“是雞血!”楚姒清拿起絹布,替孩子將臉頰擦拭乾淨。
“哦,幸好,幸好沒事。”秋菊高高懸起的心總算落下,她試著去觸控孩子,感受到微弱的體溫後,輕輕將其抱起裾。
“秋菊,孩子是你弄來的嗎?”楚姒清翻身下床,皺眉問道。
“我?小姐,我哪裡去弄一個活生生的小傢伙來?”秋菊看著淤青滿身的孩子,只覺得心疼不已。
“不是你?”楚姒清陷入迷茫,不對勁,如果有人潛入房內,將孩子悄悄放下,她不可能一丁點動靜都聽不見。
“小姐,你確定孩子不是你從外面帶來的?”秋菊隱隱猜到什麼,卻又不敢去相信,試探著問。
“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楚姒清喃喃說著,按住泛起微疼的腦袋,或許,那孩子真是她無意識中帶來的!
其實,唯有她內心深處最清楚,上次阿睿事件,根本不是少婦粗心,而是她將孩子直接從路邊偷了回來。
她念子心切,幾欲成狂,見阿睿對她笑,不自覺憶起未出生、慘死的小寶,鬼使神差地,做了違背良心的事。
後來,亦是因為愧疚,主動將孩子還了回去,還給了他父母一筆厚重的安養費。
“小姐,你想清楚,此時非同小可,是不是你一時糊塗了,見孩子可愛,就順手帶回來。”秋菊憂心不已地問。
“……”楚姒清抿脣不語,明眸裡皆是迷茫之色。第一次,她不得不懷疑自己的記憶力。
“小姐,許是這些天太過勞累,你先好好休息,我去找夫人,將孩子的事解決。”秋菊漸漸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眉宇間是不多見的凝重。
“也好。”楚姒清滿心疲累地坐下,銳利的眼眸四處流轉,想尋找些蛛絲馬跡,奈何,窗戶、門都栓地嚴密,不像有外人進來過,唯獨孩子身上帶著一股異香,清冽淡雅,很熟悉,卻不記得在哪裡聞過。
秋菊臨走前,不安地回頭看了楚姒清一眼,有些話,終究沒有跟她挑明。
小姐!你那麼善良,是斷不會做出傷天害理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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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王府,楚嫣然一臉陰鬱,孤身坐在梳妝檯前塗抹鳳仙花汁,纖細素白的手染上緋色,美麗而妖嬈,精緻的妝容更是無可挑剔。
靜如推門而入,輕輕走到她身後,“王妃,您要的香粉,奴婢從雲軒鋪裡買回來了!”
楚嫣然塗完蔻丹,又開始描眉,將靜如冷落著,遲遲不答話。
“王妃,香粉買回來了!”靜如皺了皺,小聲提醒道。
楚嫣然驀地轉身,一個凌厲的巴掌狠狠甩了過去,“賤.婢!你這麼大聲,是在責怪本妃故意刁難你嗎?”
“奴婢不敢。”靜如捂住火辣辣的臉頰,垂眸回道。楚嫣然要香粉是其一,刁難她才是主要目的,她心知肚明。
“你有什麼不敢?你背叛本妃,將狐狸精送上六爺的床,你不將本妃放在眼裡,還偷偷送天山雪蓮給那賤.人養身子!”楚嫣然厲聲說道,她口中的狐狸精,賤人,亦是指楚姒清。
“奴婢無話可說。”靜如沉下臉,作勢就要離開。
“你還敢逃?來人,將她抓住。”楚嫣然守在空閨裡悽苦度日,不能報復楚姒清,唯有拿低賤的靜如出氣。
守在門外的家丁衝了進來,很快將靜如狠狠按倒在地上。
“靜如,我問你,日後還敢不敢給那賤人送藥?”楚嫣然居高臨下地站在她面前,冷聲威脅。
“奴婢有何不敢?奴婢只是按照六爺的心意辦事。”靜如不肯屈服,迎上她陰鬱的鳳眸。
“好個忠貞不二的***才!”楚嫣然眸光一凜,厲聲喝道,“給我打!打斷她的賤骨頭為止!”
“是,王妃。”兩名家丁掄起長棍,劈頭蓋臉地朝靜如身上揮去。
“啊!”靜如痛呼一聲,她掙扎不得,身子屈辱地趴在地上,任人宰割。
楚嫣然抬腳踩住她的手背,脣角勾起一抹陰毒的弧度,“怎麼樣?還敢去送藥嗎?”
幾十棍下去,靜如依舊面不該色,不肯妥協,“送,為什麼不送?六爺去了錦州巡訪,臨走時千叮嚀,萬囑咐,要奴婢替他好好照顧楚三小姐。”
“好個賤骨頭!”楚嫣然冷哼一聲,眸中戾氣愈盛,朝著家丁做了個停下的手勢。
“王妃有何吩咐?”為首的一人殷殷地上前,等候差遣。
“你們打了半天,辛苦了,本妃就將這賤婢賞賜給你們,快活一番怎麼樣?”楚嫣然對靜如的怨恨,不比楚姒清低。
靜如憑著慕容子喧的袒護,處處與她作對,不將她放在眼底,最讓人可恨的是,堂堂一個六王妃,見丈夫的次數卻抵不過一個丫鬟。
“謝王妃賞賜。”家丁面露貪戀之色,平日裡早就覬覦著靜如的美貌,奈何因她身份特殊,一直不敢造次。
“靜如,你記住今日的教訓,即便我不受寵,依舊是王府唯一的女主人。”楚嫣然心裡扭曲地無藥可救,妄想用懲罰下人的手段證明自己的存在性。
“不,不要碰我。”靜如拼命地掙扎,絕望地喊道,可她心知肚明,六爺不在府中,楚嫣然一手遮天,只會將她往死裡整。
家丁目露凶光,大手一揮,狠抽了靜如一個耳光,隨之用力撕開她的外衫,如雪的肌膚暴.露在空氣中。楚嫣然雙手環胸,無比惡毒地說道,“過了今日,你就是一殘花敗柳,看你還有何顏面去勾.引子喧?”
然,她得意沒多久,房門被猛地踹開,一抹消瘦的身影站在那裡,只是站著,卻給人一種無形的壓迫感。
楚嫣然心中一咯,下意識的後退兩步,憶起那日被灌下絕子散的噩夢,渾身不寒而慄。
“靜如?”楚姒清暗暗慶幸自己來得及時。
“楚姑娘……我今日沒能去給你送藥……對不起。”靜如脣角滲著殷紅的血,不顧傷痛,一門心思記掛著她的藥。
楚姒清心底一陣難過,憤然吼道,“楚嫣然!你他.媽有種衝著我來!只會暗地裡做可恥的勾當嗎?”
楚嫣然被吼得一楞一楞,底氣愈發不足,朝家丁吩咐道,“還不將她拿下?”
家丁掄起木棍,一擁而上,朝楚姒清窮追猛打,奈何,兜兜轉轉了幾大圈,連著她的一跟毫髮都沒碰到,個個累的氣喘吁吁。
楚姒清衣袖一舞,明眸裡閃過妖邪的光,繼而對著家丁咕噥了幾句,無人聽清她說了些什麼。
只見家丁像是中了魔,紛紛調轉方向,朝楚嫣然攻擊。
“啊!”楚嫣然驟不極防,肩膀穩穩捱了一棍,踉蹌著摔倒在地上,後背承受著一輪又一輪的暴打。
楚姒清走過去,彎腰將靜如扶起,“你怎麼樣?傷到哪裡?我帶你去看大夫。”
“王妃她?”靜如於心不忍地瞥了眼地上嚎叫的楚嫣然。
“我這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你捱了多少下,她就得承受雙倍!”楚姒清眼底沒半分同情之色,有的只是冷漠。
“楚姑娘,多謝你能來救我,莫非你有未卜先知的能力?”靜如感激道,換做平日,以楚姒清的性子,是不會主動來六王府的。
“靜如你真會說笑,我只會耍耍小手段,懲治某些妖魔鬼怪而已。”楚姒清說的妖魔鬼怪,當然是指楚嫣然。
此時,汗水血水溼透衣裳的楚嫣然,奄奄一息躺在地上,清冽淡雅的異香淡淡縈繞在屋內。
楚姒清心中一凜,走上前揪住她的衣襟,“楚嫣然,昨晚,你去了哪裡,做了些什麼?如實招來!”她沒記錯,房內出現的特殊香味,曾經從楚嫣然身上聞到過。
“我……我在詛咒你,詛咒了一個晚上,哈哈哈……”楚嫣然陰毒地勾脣,似清醒似瘋魔地說道,字字含恨。
“啪!”楚姒清甚是惱火,甩手一巴掌抽了過去。
“噗!”楚嫣然內傷嚴重,嘴裡噴出汙血,卻依舊嘴硬道,“我詛咒你,詛咒你不得好死,永遠得不到男人的愛……哈哈哈哈”
“靜如,她昨晚出去過沒?”楚姒清冷靜下來,細想一番,憑楚嫣然此刻的精神狀態,是做不出那樣天衣無縫的佈局的!
“她……”靜如支吾著,不敢說。
“靜如,她出去了對不對?你快告訴我!”楚姒清連聲逼問,焦慮不已。
靜如沒有回話,而是走到床榻,掀開被褥,將渾身扎滿銀針的布偶遞給楚姒清。
楚姒清狐疑地接過,不屑地勾脣,布偶上寫著她的生辰八字、兩行惡毒的詛咒,是古人頗為盛行的巫蠱之術。
“三小姐……她昨晚就一直待在房裡,拿著布偶,念些奇怪的咒語,應該沒有出去過。”靜如如實道,又問,“三小姐是不是遇到什麼難題了?”
“難題?”楚姒清眸底掠過一抹慌亂,穩了穩心神回道,“我沒事!只是想防著楚嫣然背地裡使陰。”
“那就好。”靜如鬆口氣,頗為無奈地搖搖頭。
楚姒清拔出木偶上的銀針,手指一彈,盡數扎入楚嫣然嬌俏的臉頰上。
“痛,我的臉。“楚嫣然疼的眼淚直流,捂著臉鬼哭狼嚎。
楚姒清撿起地上散落的香粉包,湊到鼻尖嗅了嗅,眉宇漸漸浮現一抹愁緒,再仔細聞後,發覺只是一種很普通的香粉,自己也曾經用過。
如果排除外人入室,那麼唯有一個可能,她在毫無意識的情況下,擄來了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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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六王府,一路上,楚姒清精神恍惚地走著。
天漸漸黑下來,行人愈發少了,幾盞路燈孤零零地掛在樹枝上。
走了近半個時辰,等她反應過來時,人已經身處城郊,周遭寂靜無聲,唯有風輕輕掠過耳畔。
怎麼會這樣?楚姒清震在原地,一股深切的恐慌蔓延至四肢百骸。
蘭溪小築!蘭溪小築!竟是這裡,七夕夜晚,慕容熠塵送給她的厚禮,如今看起來卻異常諷刺。
不是已經決定將他徹底從腦子裡抹除嗎?可為何鬼使神差地回到這裡?楚姒清,為什麼?為什麼你還對他念念不忘?
她住巨痛的腦袋,屈膝蹲在地上,不斷地地問自己,為什麼?為什麼?
就在此時,前方一抹出塵的白影映入眼簾,梨花樹下,那人負手而立,一襲雪色白色,三千墨髮迎風飛揚,手執一根短簫,臉容沉寂,周身籠罩著一種無法言喻的孤獨、寂寥……
楚姒清腦子裡轟然一響,淚水如決堤的河流,止不住地洶湧而下。
是他!是他!她魂牽夢繞的人!是夢嗎?因為一直以來,他只會在夢裡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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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胤宮,臥床數日的皇帝醒來。
孫御醫抹了把額上的汗,欣喜地喊道,“七爺,七爺,皇上醒了!皇上醒過來了!”
慕容君墨守在門外多時,聽聞喜訊,忙不迭撩開簾子走進去,“父皇……父皇。”
皇帝再無往日的神采,整個人異常消瘦,晦暗,他動了動乾涸的脣,“朕睡了幾天?”
“七日!”慕容君墨上前坐下,握住他蒼老褶皺的手。
皇帝低喘口氣,急著問,“朝裡局勢如何?朕生死關頭,太子做了什麼?老四又做了什麼?老六呢?”慕容君墨皺眉,按住他的身子,“父皇,您剛醒來,不宜多說話。”
皇帝厲聲責問,“老七,不準隱瞞,朕不在朝裡的這段日子,他們都有什麼動作,你如實道來。”
慕容君墨拗不過,只得回道,“六哥循例去了錦州探訪民情,四哥每日待在府上跟她的女人廝混,置於三哥……”遲疑著,不敢往下說。
“說!明喻那混賬東西究竟做了什麼好事?”皇帝氣的胸口劇烈起伏,冷聲逼問。
慕容君墨無奈之下,只得如實說道,“三哥乘著父皇昏迷期間,籠絡朝中各個大員,揚言不日後登基!”
“登基!”皇帝氣的臉色鐵青,“那麼你呢?你就不知道阻止他?那個草包!”
“兒臣……”慕容君墨啞然失語,愧疚地垂眸。
孫御醫看不過,坦然說道,“七爺守在皇上身邊整整七日,衣不解帶,根本無暇顧及朝裡的局勢。”
皇帝一怔,頓了半晌,嘆息道,“朕遇此劫難,也唯有你守在朕身邊,不圖目的。”眼眶微紅,悵然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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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溪小築。
夜色如墨,梨花樹下,那白衣翩躚的男子手執玉蕭,緩緩湊出一曲纏綿悱惻的《鳳求凰》,風聲,簫聲,梨花落地聲,聲聲如痴如醉。
楚姒清淚眼婆娑地凝著他,再都剋制不住狂亂的、壓抑的思戀,一步一步朝他走近。
“阿洛……”她輕喚著,刻骨銘心的兩個字。
白衣男人驀地偏頭,驚得手裡的短蕭逶地,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響。
“阿洛,是你嗎?”此時此刻,他如此清晰地出現在面前,楚姒清尤不敢確信,就怕是置於虛無的夢境裡。
如果她伸手去觸及,他會不會就此消失不見。
男人眸底掠過一絲複雜的情緒,抿脣不語,只是靜靜地凝著她,凝著她消瘦蒼白的臉頰。
“阿洛,阿洛,我是清兒,你的清兒。”見男人不予搭理,宛如一個陌生人,楚姒清慌了,亂了,極力地要跟他相認。
男人輕搖頭,薄脣動了動,“對不起,姑娘,我並不認識你!”
姑娘?呵……楚姒清一顆心瞬間跌入萬丈寒潭,她不顧一切地拉住他的衣袖,“阿洛,為什麼,為什麼你不認識我了?你說過,如有來世,即便我改變身份,改變相貌,茫茫人海,你也能一眼將我認出的?”
“姑娘,我看你神志不太清楚!我不叫阿洛,更不認識你!”男人篤定地回答,語聲依舊淡漠,無一絲溫度。
“不,不會的!任何人都可以拋棄我,包括父母,可阿洛不會。”楚姒清痛苦地搖頭,不願相信殘忍的事實。
“姑娘!請你自重!”男人一把拂掉她的手,已是不悅。
“自重?”楚姒清頹然收回空蕩蕩的手,明眸裡一片死寂,她啞聲道,“真的不是你?”
男人抿脣不語,作勢就要轉身離開。
“不,不要走,阿洛。”楚姒清拋棄顏面,自尊,苦苦拉住男人不放,“你是他對不對?為什麼不肯與我相認?是不是有難掩的苦衷?”一隻一句地問道,痴痴等候他作答。
“瘋子!”男人薄脣輕啟,淡淡吐出兩個字。
狠狠推開她,繼而匆匆消失在寂寥的夜色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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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姒清也不知自己是如何走回去的,一顆心疲累不已,夢裡,她再次陷入可怕的夢魘。
秋菊一大早端了膳食走進來,托盤裡的瓷碗“砰”的一聲,摔了個粉碎。
“小姐!”她驚恐地喊道,床榻之上,如同昨日一般,有個嬰兒躺在楚姒清懷裡,渾身沾滿了刺目的鮮血。
秋菊警惕地看了下四周,冷靜下來後,悄悄將孩子抱起,匆忙走了出去。
她忙完一切回來時,楚姒清已經醒過來,“秋菊,我昨晚見到阿洛了!是阿洛,不是做夢!”
秋菊一怔,整個人呆住,阿洛……曾聽小姐說過,是她的摯愛,去世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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