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 77 章

第 7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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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7 章

第 77 章

記得阿甘正傳裡有說,我不覺得人的心智成熟是越來越寬容涵蓋,什麼都可以接受。相反,我覺得那應該是一個逐漸剔除的過程,知道自己最重要的是什麼,知道不重要的東西是什麼。而後,做一個簡單的人。

低頭自省下,我卻覺得自己變的越發的複雜,那是不是說明我其實一點也不成熟?

相反的,我覺得我生命中重要的東西也越來越多,我在乎的東西也越來越繁瑣。

過去,我只要讀書就好,考上大學就好,上了大學,只要拿到文憑就好……其實說到底,不讓爹孃失望蒙羞就夠了,但現如今呢?我好像不知道在何時已經背上了一個重重的殼,有如一隻蝸牛般艱難而緩慢地前進著,卻不知道自己到底為的什麼……

爹孃的驕傲似乎已經不再能支撐我前進的腳步了,這樣的想法是不是就是一種不成熟的表現?

是不是,就是一種倒退?

而這種倒退又是不是意味著什麼不好的預兆?

把事給於凡說了以後,他什麼也沒有說,只是讓我把趙文的手機號給他,之後就讓我繼續喝粥,還問了我肚子上的傷是怎麼回事。他這一問,我倒真不好回答了。然,這世上於凡就是我的命門,我或許抵得過千軍萬馬的踐踏,卻無法對他的要求說不,於是在有所保留的情況下,說出了自己因為誤開了人家上廁所的門而被踢,他聽了眉頭直皺地問我還記不記得那人的模樣,我連忙說燈光太黑了沒看見。

之後他讓我躺在沙發上,撩起我的衣服給他瞧瞧,我頗為不安地看著他專注的模樣,有些不知所措地躺著。

我想跟他道歉昨天的事,卻覺得這要是把對不起說出口會很不妥,畢竟我們到底是戀人的關係,哪有那麼多對得起對不起,再來,他好像也不願意多提的樣子,就更讓我猶豫再三躊躇不前了。

“痛不痛?”

“於凡!”

就在我思前想後的時候,他突然低頭溼溼地舔了下我被踢的淤黑處,我頓時一激靈。

他微眯著眼俯視著我,邪魅的笑意掛上嘴角,只聽他淡淡地低低地呵氣開口說:“豬,你想要我嗎?”

一聽這不知羞的話,我臉噌地就紅到要爆發的樣子。

“想要嗎?要嗎?嗯?”

我臉紅的都想找地兒鑽了,他倒好,像是忘了關的復讀機一樣不停地重播著同一句話,搞的我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最後沒辦法之下只好一把拉下他的頭堵上他那讓人難為情的嘴,這一吻下去猶如觸爆火山的引子,那叫一個一發不可收拾。

或許也只有這樣炙熱的溫度才能融化我們昨日的種種不愉快吧,也但願如此了。

後來被他圈在懷裡泡在浴缸裡洗澡的時候,困的快要睡著的我忽然聽見他低聲喃問:“莫平凡,你到底當我是什麼?”

我腦袋不大靈光地回頭看他,卻直接被低下頭來的他給擒住了依然紅腫的脣撕咬起來,一時間,我更是頭昏目眩了,什麼也思考不上來。

睡到大半夜的時候,我突然就醒了過來,閉著眼睛伸手摸索身旁的於凡時卻發現**空空如也,人呢?

我坐起身來,覺得腹上的淤黑更痛了些,大概是之前運動的太激烈的關係吧。

捂住腹部,我掀開被子下床,輕輕拉開門出到客廳裡除了淡淡的燈亮著,空無一人。我微蹙起眉心向廁所走去卻在經過書房的時候看到裡邊亮著燈,虛掩的門扉可見一道拉長的影子,我微笑著準備推門喚他,卻聽見於凡低聲說:“我本來就不是什麼仁慈的人,你給我把事辦好就是,嗯。”之後就是結束通話電話的聲響,我一聽連忙回身往臥室走。

當感覺於凡回來的時候,我一顆心跳的極快,我明明沒有聽到什麼恐怖的事,卻彷彿聽了什麼天大的罪惡一樣。

身後的他把我深深地圈進懷裡,我卻怕他聽到我過快的心跳怕洩漏了我偷聽到的事實。

擁著我的他似乎沒有發現我的異樣,我卻驚慌的彷如入屋偷盜的賊人一般的心驚膽戰。當聽到他均勻的呼吸聲,我才慢慢地放鬆緊繃的神經,本來就不甚精神的神智在經過這樣一張一弛的折騰沒一會就陷入了睏倦,我甚至沒來得及消化偷聽到的羽凡所說的那句“不是仁慈的人”的話語就睡死過去了。

第二天早上我是被熟悉的粥香味給誘醒的,那一刻,靜靜仰躺在**的我忽然忍不住想,我要的到底是什麼?這樣的生活會持續多久?讓我一輩子這樣過又會怎麼樣?我從未想過未來,更別說那些什麼現實,我害怕去想,也無法展望,我能看到的只有現在如今,未來的事太遙遠,我怕計劃趕不上變化,也怕隨之而來的失望甚至是絕望。

從未絕望過的人其實比經歷過的人要更畏懼無望,因為未知才會肆意幻想,也就是這些無知而生的幻想讓人生出惶恐,而惶恐就會讓人畏懼,一畏懼就不敢前進,不前進就更害怕,然後這樣的害怕會像雪球一樣,越滾越大,然後草木皆兵地活著,直到哪一天不慎遇見絕望……

就在我發愣的時候,家裡的電話突然急促地響起來,我正準備伸手去接,卻被外頭的於凡搶了先,於是我就直接下床走出去。

其實我挺奇怪誰會這麼早給打的電話,隱約間有點心神不寧。

出到客廳,在接電話的於凡也看到了我,他伸手把我招了過去,我有些奇怪地走到他身旁,任他摟住我的腰,只聽他對著話筒說:“您別急,我跟小凡立馬就過去,好,錢的事別怕,我馬上給您轉賬過去,這些客套的咱們先不說,好,好,好。”

我可以確定電話那頭的人不是誰,就是我娘,本來輕輕搭在於凡腰間的手頓時就揪緊了,有些緊繃地抬眼直盯著結束通話電話的於凡,我有些不敢開口問他發生什麼事。

他放下電話,低頭一字一頓地對我說:“咱爹出事了。”

之後我們是坐的最快一班飛機去的Q城,然後在Q城招出租車趕往的普城,期間我只覺得自己像是在做夢,做著一場真實到可怕的夢。如果不是於凡一直陪在身邊,我想我大概會茫然無措到什麼也做不了。

二十多年來,我們家一直風平浪靜,從未想過家裡人會出什麼事兒,爹孃的身子也一直硬朗著,我也是不怎麼生病的底子,卻不料,你不找事事找你。

電話裡娘也沒把話說清楚,就說爹被人給訛了,還受傷進了醫院,現在急需錢。

我跟於凡趕到市裡醫院的時候就看到娘被一群叫囂著面目猙獰的人給圍在一隅無聲地哭泣,那畫面我這輩子都無法忘懷。當時,我是直接衝進人群抱住的我娘,並在於凡的幫助下我把她帶離了那喧囂的地方。

我這輩子都沒有看到過娘這般無助脆弱的模樣,她緊緊地抓住我的衣服像極了受驚的兔子嗚咽著依賴的我。

娘在我記憶裡一直是個鐵娘子,好像無論遇到什麼事兒她都能笑著輕易扛起的模樣,卻不曾想,她再強悍也不過是一個女人,需要人呵護愛惜支撐的女人。

事情後來是於凡一手包攬的,我不知道他做了什麼,但這件事大概不好辦,儘管那群人本來就是搞碰瓷[1]的,可人家人多,你奈何不了人家。只慶幸爹沒什麼事兒,就一隻手骨折了和一些皮外傷。

事情的來由爹也說不清,就說當時上市裡送完貨回去的時候在路上不小心遇著一突然跑出來撞他車前的人,那人就呼天搶地吆喝著撞人了要給她討回公道啊之類的,然後就一大幫子人把爹給從三輪車上拖下來就一頓打,之後民警來了,那些人也不讓理,最後嚷嚷著要到醫院驗傷才把受傷了的爹也帶上了,要不然爹可能不會只是斷根手骨。

聽完爹的話,我沉默了,這一刻讓我不由想起了多年前於凡遭遇車禍的情景。

當時寒心的是醫者的冷漠,現在讓我心寒的卻是人心。

“想什麼呢?”

鬧事的人群散去,我站在醫院廁所的鏡子前出神發呆,不知道什麼時候進來的於凡輕擁著我問。

失焦的眼神聚攏回來,我回頭看向他,無聲地靠進他懷裡。

“沒事了,剩下的事交給律師就好。”他輕輕拍著我的後背,輕聲喃道。

我微微點點頭,揪住他的衣服,低聲說了聲:“謝謝你……”謝謝你在我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