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拾肆章 水落石出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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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拾肆章 水落石出 2
時值盛春,百花競開。青鸞微微闔眼,深吸一口氣,嗅到的皆是滿滿的芬芳。院中兩棵最惹眼的團櫻,還是今年裕灝賞賜下來的。屋內因不曾焚香,故嗅到鼻中的皆為最清爽的自然花香。她平復心境,這才有了細細計較。
珠簾輕響,原是蘇鄂已步入室內,見青鸞闔眼卻知她未眠,於是輕呼一句:“小主。”
“送走她了?”
“是。”蘇鄂抬眸,臉上卻隱隱浮現出欣喜之意,“小主等了這三日,總算時機已到。”
於是起身,正了正領口一圈繡孔雀羽線的雙排緋扣,淡淡道:“只是委屈了謐良儀,若靈貴人再沉幾天氣,她那副身子也吃不消了。”復看一眼庭中,一地陽光,本是不勝溫暖的時節。她依稀記得,裕灝最是喜歡。“我們也該走了。”
到霽宸殿時,剛好是未時。春光正濃,人亦變得懶散不少。遠遠地便見董畢候在漆紅廊柱外,百無聊賴般以拂塵輕掃肩上柳絮。他向來都是殿內伺候的,如今驟然出現在殿外,青鸞只覺事有不妙。微微蹙眉,卻依舊信步上前。
董畢見她,忙行了一禮道:“小主吉祥。”又面露難色,“小主來得不巧,皇上摺子批累了,這會兒正歇著呢。”
青鸞在偏殿時,他也奉旨來過幾次,自是清楚皇上與她暗中關係。因此即便偶有不便
之時,他也從不會阻攔青鸞去見皇上。青鸞心知,今日他這般說定必是裕灝特意叮囑過了,遂壓下心中煩躁,只面色平靜道:“既是如此,我本也沒什麼要事,還請公公將此物呈於皇上。我記得,皇上最愛這白梨。”
由蘇鄂遞上親自採下的花枝,一面掉頭便要走。卻聽身後董畢支吾了兩聲,回道:“奴才還是進去看看皇上醒了沒,小主一片心意,終歸是親手交由皇上的好。”
無聲漫過一絲笑意,卻化作額頭微垂:“如此,有勞了。”
轉身見霽宸殿紅瓦碧磚,沐在光中竟有萬千威嚴,儼然如一條沉睡的金龍,只是少了一絲柔和之氣。殿外雖也遍植花樹,但到底是勁松蒼白一流,蓊蓊鬱鬱,倒也增添了不少生機。
裕灝雖喜白梨,卻從不見他在近所栽種。青鸞低頭看一看懷中所抱的花枝,皆是精心侍弄過了的。花白勝雪,枝如玉石,最難得的是清雅幽香,讓人聞之慾醉。
她復又想起別苑外,原也是遍植梨樹的。每每春末夏初便如同冬雪紛紛。而那花枝迷亂的深處,有女子懷抱長琴,舉止若仙。
這樣想著,忽聽董畢道:“小主,皇上請您進去。”
於是扶正頭上白珠玉屏的花鈿,小步入殿。
殿內垂了巨大的流沙曼,陽光淺淺地滲到屋子裡,隱約有朦朧之美。
裕灝穿一件青綺海lang卷玄玉紋的襦衫,正坐於御案前俯首閱著奏摺。聽聞女子動靜也並不抬頭去看。
青鸞兀自走向窗邊,在琉璃刻花鴛鴦瓶中仔細插進梨花枝,復抽出了原有的石榴花蕊,連著枝梗一併燒進了香爐中。
這一串動作做罷,便聽裕灝淡淡道:“你在做什麼。”
回身,一禮到底,容色上絲毫不見波瀾起伏之意。“嬪妾見花開得倦了,這些下人卻也不想著換下去。”
“那是筱荷所置,他們以為朕喜歡得緊,自然不敢輕易換下去。”
青鸞只當沒聽出他話中有話,依舊收拾著殘枝,輕笑道:“是麼。只是皇上似乎不喜歡石榴蕊?”
“那顏色攪得朕心躁,”他露出一絲明亮的笑意,凝視青鸞,“難為你還記著。”
“明明不喜歡卻還留了這樣久,可見皇上是喜送花人勝過石榴蕊了。”女子再度轉頭,語氣中已不覺含了一絲嗔怪之意。她今日著一件天青色錦織海蜇紋衣,那流動似的光愈發襯得她的玲瓏溫婉。脣點一滴絳紅,微笑時方有千嬌百媚。
裕灝不禁上前扯一扯她緞白的裙裾,失笑道:“鸞兒怎麼也會有這般時候。”於是輕輕攬過女子的肩,似是呢喃出聲:“筱荷雖出身名貴,卻沒有驕傲蠻橫的性子,只一味謙和忍讓。如今她又失了孩子,
朕是不想她多心。”
謙和忍讓。
青鸞順勢將頭抵在天子肩上,心中卻直欲冷笑出聲。那樣狠戾而高傲的人,甚至不惜拿自己腹中已故孩兒大做文章,在裕灝心裡,竟是這四個字的評價。
每每想起祈福殿那一場羞辱,她便如同被滾雷擊中,心裡漫起陰沉的痛恨之意。然而面上仍是含笑三分,低聲道:“其實皇上從未告訴過嬪妾您喜白梨。不過是有一次在謐良儀面前提過一句,她便記下了,偶然說與嬪妾聽。”
有短暫的沉默,然而裕灝仍是緩緩擁緊她,嘆道:“語馨的情誼,朕怎會不知。這幾日她不在,永曦也哭鬧的厲害。”
聽他言下有鬆懈之意,青鸞不覺心中一緩。謐良儀向來安分,想來裕灝也並非絕情之人。若不是那日祥容華在殿上哭鬧不止,想必他也不會這樣委屈良儀禁閉閣中。然而青鸞並未介面說下去,只是別過頭看著窗前白梨花開,輕聲道:“皇上,這花香麼。”
“芬芳之極。”裕灝下意識地輕嗅袖間,再度笑道,“鸞兒懷抱花枝,身上都不覺沾染了花香之氣呢。”
青鸞忽然離開男子懷抱,鄭重而拜。她再次抬頭,一塵不染的姣好容顏上已浮現出凝重之色。她朱脣微啟,目光卻沒有丁點閃爍,只吐字清晰道:“花香本淡若無物,尚能沾染衣間留有餘
香。致使祥容華失子的麝香則經由大量提純,若真由謐良儀一針一線縫入荷包內,她體內也該有用香痕跡。謀害皇子之人究竟是誰,皇上一查便知。”
這一番措辭本已天衣無縫,然而抬頭之時,仍見裕灝眼中有驚愕之色。他緊蹙眉頭,眉宇間竟有說不出的悽楚之意。
“你與朕之間,何嘗需要廢上這一層心思。朕還當真以為你是心中掛念朕才會來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