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49章

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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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第49章

也是直至這時我才意識到,先前自己覺得蕭璞蕭大人於這朝中無足輕重的想法,究竟是多麼荒唐而可笑。

蕭璞一死,先是本就鐘鳴漏盡的老太后一病不起,轉眼便是藥石無醫,國喪迫在眉睫;皇上自然不可能再在這種時候離京去南巡,須得沐浴焚香守在宮中為太后祈福,也自然無暇顧及其他瑣事。

眼看馬上便可母憑子貴,被皇上允諾了要在下個月封為貴妃的張淑妃見他將此事拋在腦後,在長樂宮散步時心神恍惚,腳一滑險些小產;太醫院嚇得人心惶惶,生怕保不住皇子便要被皇上降下罪來,一時間朝中氣氛也是霧慘雲愁,緊張不已。

雖說長點腦子的朝臣都不會覺得是皇上對蕭璞下的手,可耐不住也有些同樣被大赦歸京的舊臣胡思亂想,彷彿下一個死於非命的就是自己;於是辭官的辭官,勉強按捺在朝中的也對皇上多了分警惕。

可以說,無論蕭老是死於誰手,這都是一番相當高明的打算,僅取了蕭璞一人的性命,便能將這平靜無瀾的朝堂乃至天下掀起不小的浪花,若那天高皇帝遠的地處誰人有異心,會伺機而動也還未必可知。

只是我這些年在皇上身邊長大,也是見識過他那些明裡暗裡或血腥或平和的手段的,莫說眼下一個沒有兵權的鎮南王,便是那西域同漠北諸國膽敢在這個節骨眼打過來,皇上也有的是法子對付他們。

因而這些事,統統不歸我發愁。

我爹又從襄陽來了信報平安,內容與上一封離京時的家書差不多,只是告訴我他在襄陽一切尚好,許是會再過上一段時日回來,教我不必為他擔憂,困惑與為難之事只還問詢代為家長的徐侍郎便罷;末了又在信尾畫了一隻狐狸。

我知道這便是要我相信這是他親筆的意思。打小我夜裡睡不著時,我爹經常會給我講一些民間故事,其中最耳熟能詳的便是狐嫁女,除我父子二人外也再沒有誰懂得這畫的意味了。

雖然也想給我爹寫信,但興許皇上的眼線就在這路上盯著,只要知道他現下一切尚好,我便也沒什麼可憂慮的了。

本想鼓起勇氣去問問徐靜楓這一切的來龍去脈,可他聽了我的吩咐,這些日來正忙著和我的崇賢弟談情說愛,面上也看不出任何對國事的擔憂之色,可想而知我心中所設想的風雲突變的那一日,還遠遠沒有到來。

雖然沒了南巡是有些遺憾,不過眼下沒了蕭濃情,又多了一排他留在我侯府上的衣櫃,每日穿著他壓箱底的華麗衣裳出門閒逛,只要不去想些有的沒的,日子倒也算過得愜意。

京城姑娘們沒了遠走西域的蕭郎,始終見不到傳聞中同樣美貌無雙的徐大人,也鮮少看到閉關苦讀的崇少,理所當然地又將關注與愛慕投回了本侯身上;時隔一年又過起這眾星捧月、擲果盈車的風光生活,我心裡頭有著說不出的快活。

不過我獨自走在這京中的大街小巷,總覺得身邊似乎少了點什麼。

一個月過去了,蕭濃情沒有回來。

兩個月過去了,蕭濃情沒有回來。

三個月過去了,蕭濃情依然沒有回來。

眼看我倆分開的日子已經和正式熟識後的時日一樣長,我也不由得像朝裡諸多疑神疑鬼的老臣那樣,覺得這廝應是撇下本侯與他的仕途,一個人遠走高飛了也說不定。

不過也好,就當他蕭濃情是本侯某個春日午後做的一場噩夢;這般夢醒了,也就將他徹底忘了便罷。

這一日傍晚天清氣朗,本侯正與做完功課跑來找我玩的賢弟在房中摴蒱,卻見總管匆匆敲了門進來,道是有江南的船商遞來貨單,我極樂侯府前些日子訂製的畫舫已趕工完畢,這般上京送來了。

聞言,我扔下手中骰子,與對面賢弟面面相覷,繼而一臉黑線。

畫舫?那隻野雞臨走前居然還從江南訂了艘畫舫?

便恍然一拍腦門,只覺得若不是忽然來了這一出,我幾乎已經快要記不起自個兒曾經的冤家姓甚名誰了。

聽聞那專為眷侶定做的江南豪華畫舫此時正停在北廊湖,崇少便忽然來了興致,三下兩下將桌上擲具收拾好,興沖沖便道:“晟鳴兄,我們去看看!”

我撇撇嘴,著實不想在這等懶散愜意的時刻出門,卻拗不過自家賢弟的央求,便只得換了身輕便低調些的衣裳,跟著那上京的江南船商一同到北廊湖驗貨去了。

此時已是入夜時分,近些日來因著老太后鳳體抱恙,白日裡的市集街巷總是冷冷清清,無人敢太過鋪張,不過京官並不干涉的夜市就不一樣了。

北廊湖邊的鼓樓街早就高高掛起了開張的燈籠,斑斕燈火倒映在粼粼的湖面,我看著眼前巍然蕩在岸邊的畫舫,又跟在早就迫不及待的崇賢弟身後抬腳踏了進去,待到點起琉璃燈,看清這畫舫內的種種擺設時,驚異得便又是一陣咂舌。

也不知是蕭濃情是如何吩咐他們的,這畫舫竟當真與那歪書裡的插圖相差無幾,足以宴請十數人飲酒賞景的雙層遊船,底板甚至還鋪了厚厚一層華美的絨毯,一看便知是船主在打著些什麼主意。

崇少兩眼發光地在這畫舫裡滾來滾去,顯然十分中意;半晌似是也想到了那本歪書中游湖的種種,面色便微紅起來,撐起身扯扯他賢兄我的袖子,赧然道:

“晟鳴兄,我看蕭兄遲遲不歸,不如暫且將這畫舫借愚弟……”

“好啊,”我欣然道,又回過頭來意味深長地看著他,“只要你跟愚兄保證,日後能在這船裡將徐起潭壓倒也如此這般一回,便是送給你也無妨。”

崇少聞言一頓,略顯幽怨地瞅了我一眼後,便悻悻地收回了手。見舟子已然撐起畫舫在這北廊湖岸邊慢慢飄蕩,我便也伸了個懶腰躺下來,打算暫且在這畫舫中假寐一會兒,明日一早便將它租賃給這臨近的酒家,也不算太虧。

崇少又上這畫舫二樓眺望了會兒後,便也打著哈欠回來在我身邊躺了下來,聽著那水流的靜謐聲響,安閒地微微闔了眼。

朦朧間我忽然想到,蕭濃情臨行前似乎叮囑過本侯不可與賢弟一起遊湖,不過罷了,反正他總不可能在這個時候出現……吧……

思緒飄忽著還未落定,船體猛然一蕩,驀地在岸邊停了下來。

我揉著眼睛坐起身,蹙眉去看那窗外的情況。只見畫舫已是駛到了鼓樓街下的橋頭,煌煌燈火中隱約映著一襲熟悉的身影,手執一根長長的竹竿攔在船前,正面無表情地睜著一雙碧眸朝我看來。

“……”

我惺忪地與他對視了一會兒後,便對身旁那同樣被震盪驚醒的賢弟道:“你道今天是什麼不宜出行的鬼日子,愚兄居然產生了看到那隻胡疆野雞的幻覺。”

崇少迷迷糊糊地抬眼朝橋頭看去,然後一愣,略顯僵硬地嚥了下口水,小聲道:“可是晟鳴兄,我好像也看到了哎……”

……

長久的沉默後,我深吸一口氣,掀開簾走到船頭,示意那不知所云的舟子先行去歇息,然後定了定神,緩步走到那已有許久不見的蕭濃情身前。

我看著他,他也看著我,一雙幽深的碧眸閃著同我一般複雜的微光。

然後我便悲哀地意識到,其實時隔多日再度見到這當初恨不得千刀萬剮的野雞美男,本侯居然是有點高興的。

於是我定了定神,揚起脣角道:“你回來了。”

蕭濃情聞言微微一動,神色掩藏在燈影下有些窺不太清晰,像是想說點什麼,目光卻又落到了還在畫舫中站著的崇少身上。

崇少打了個寒顫,忙將自己原本有些鬆散的外袍裹得緊了些,卻不知他的蕭兄這麼看他有何用意,只單純地欣然招呼了一聲:“蕭兄,好久不見。”

蕭濃情仍是看著他,沒有回話,眼睛卻微微眯了起來。“……裴晟鳴。”半晌他收回視線,看著我平靜道,“你可是忘了臨走前都應允過我什麼?”

嗅到這看似淡然的語氣裡好大一股酸味兒,我內心哀怨無比,只覺得自己實在對不住眼下這懵懂無措的崇賢弟。

便只得開口勉強解釋道:“這畫舫今日才交工,我也只是與賢弟一同來試乘而已,哪算得上是一道遊湖……”

“蕭探花,您可算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