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104章

第1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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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第104章

……果然。

聽皇上這麼說,我暫且鬆了口氣。

從他這悠閒的神色來看,至少蕭濃情現下性命應是無虞;畢竟既然他料定我會回京求情,就不可能放任蕭濃情在半年期滿的時候橫死,這也是我先前並未多麼心急如焚的緣由。

也只待我一聲應允,便可讓這一場荒唐的鬧劇圓滿落幕。

於是我咬咬牙,心裡琢磨了一番措辭後,便抬起頭來正視著皇上道:

“晟鳴固然不才,此前吃喝玩樂二十載,也從未想過有朝一日會入主東宮,唯恐自身並無治理天下之能;然皇上這般寄予厚望,日後有太傅太保近身輔佐,便也絕不會辜負我朝歷代賢君之名。”

……

我本以為皇上從我口中聽到這番摯言,理應會龍心大悅才是。

哪知他卻微微蹙了眉,也不知在沉吟些什麼,投向我的目光居然有幾分複雜的情緒。我不解其意,亦不知道自己是哪裡說錯了話,便只是默默任他打量著,直到他從龍椅上起身,揹著手慢慢地走下玉階,這才道:

“鳴鳴當真想做皇帝麼?”

“……”

我嘴角一歪,根本不知道自己該擺出什麼樣的表情來回應。

我想不想做皇帝,皇上明明是最為清楚的那一個;既然已經機關算盡將我誘回京城,事到如今又何必佯裝。

我低頭不語,實在是不想作答,又懶得扯謊。

皇上看著強忍著不忿之色的我,似乎也知道自己這話問得有多可笑,揹著手悠閒地在這殿內轉了一圈後,忽然回過頭道:“若是鳴鳴實在為難,朕倒有個提議。”

便道:“這樣吧,你喚朕一聲父皇如何?”

“……”我一愣,便見皇上又踱回了龍椅前坐下,伸出手來漫不經心地逗著架上吃得滿嘴流油的蠢鳥,漫不經心似的繼續道:

“只要鳴鳴跟朕保證,日後對朕以父皇相稱,便是在外雲遊也至少一年回京來看朕兩次,朕便可放過蕭濃情;江山社稷,亦無需你來操心。”

……

……

聽到這句匪夷所思的話之後,我愕然良久,抬起頭來看著皇上,久久沒能回過神來。

皇上究竟在打些什麼主意?便是到了這個時候還想繼續出言逗弄我嗎?

怔愣間,龍椅上的那人已是將我的神色盡收眼底,瞭然地揚了揚眉,低下頭來神色落寞地嘆了口氣,便平靜道:

“朕打從少年時登基為帝起,便知曉自己已不能再像尋常百姓那般一享人倫之樂了。多年來沒有至交親友倒罷,朕本以為自己能做個平凡慈愛的爹親,哪怕這世上僅只一人不必用侍君之道來待朕,便也足夠了。”

說著頓了一下,自嘲般繼續道:“朕將鳴鳴視若親子,可鳴鳴多年來卻同朝中那些個謀臣武將一樣,始終在懷疑朕其實居心叵測;從宮外收養了阿楓回來,倒頭來卻是自詡英明的朕險些跌了跟頭,十餘年間竟也從未懷疑過他。”

皇上說著便沉默下來,那隻仍在架上小憩的蠢鳥歪著腦袋看他,用喙輕輕蹭了蹭他的掌心。

他看向我,我便不由得低下了頭。

少時的我確乎曾想著皇上對我的好應當是另有目的,不知道自己或許是下一代名正言順的皇儲倒罷,可皇上現在卻說,不論我身世如何,他是真正將我當作親子來看待的。

……

許久卻又想起了什麼一般抬起頭來,遲疑了片刻後,還是忍不住問出了聲來:

“皇上,徐靜楓……裴子淮他的生母,是當年被皇上賜死的那一位賢嬪孟惜潭嗎?”

我知曉這麼唐突地問皇上這等宮廷舊事,實在是有些大逆不道的;可見皇上此時全然沒有和我提及蕭濃情的打算,又想到那至今還心有不甘的徐靜楓,便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不錯。”皇上瞥我一眼,語氣中聽不出什麼情緒,“說來孟惜潭還極有可能是鳴鳴的生母。若朕當真是害死你孃親的元凶,你恨朕麼?”

我搖搖頭,沉默了一會兒後,又搖搖頭。

見我神色平靜,確乎看不出半分憤懣的表情,皇上眼底隱約露出幾許欣慰之色,然後才抄起袖來朝殿外熠熠生輝的金頂看去,平聲道:“當年賢嬪孟惜潭毒害大皇子,以求陷害彼時正得朕寵的白美人,細查之下鐵證如山;朕也曾同阿楓講過此事,可惜他始終不願信朕,仍是將這筆賬記到了朕的頭上。”

說罷嘆了口氣,又道:“朕知曉他現在正窩在渝州一隅小村,平日裡做些買賣,鮮少外出;也知曉當年是崇睿劫的獄。可朕卻遲遲不曾遣人去尋他,也不曾過問崇睿與他私通之罪,鳴鳴可知道為什麼?”

我艱難地嚥了下口水,沒有應聲。

皇上淡淡道:

“饒是朕與他多年來情同父子,可朕險些便因他江山不保,還不至於有什麼婦人之仁。朕不殺他,只是因為殺了他便會教那崇家小子傷心;而崇家小子傷了心,鳴鳴心裡便也會不好過。朕這幾年來不動蕭濃情,也同樣是這個理。”

“……”

這一連串的轉彎教我一時回不過神來;待到聽懂了,也只能不動聲色地揩一揩額角的虛汗,心道原來徐靜楓那廝欠本大俠這麼大一個人情。

我看皇上,皇上哼了一聲,眼底有幾分冷色:“若不是知道鳴鳴著實捨不得蕭家小子,朕早就賜死了他千百回。”

聞言,我驀地抬頭:

“皇上……沒有毒殺蕭濃情?”

皇上聞言似乎撇了撇嘴,不知是在惱我的不信任,還是單純疲於去解釋,末了疲憊地摸著自己的玉扳指:“朕若當真殺了他,還拿什麼騙你回來?只是朕想鳴鳴了,這廝在朝中又整日半死不活得惹人膩煩,須得逼一把才行,便就只好出此下策了。”

“……”我右眼皮跳了兩下,仍是帶著一絲困惑問道,“那皇上當初教他喝下的是……?”

皇上慢吞吞道:“那可是好東西。朕騙他說那是當年他毒殺哈密大王子的鴆糜丹,一月中會有個三五日發作,須得按月進補,半年後若仍無藥可解便會逆血而亡;但其實那是太醫院的周院使替皇后煉美容丸時留下的殘次品,與尋常補藥同服便會血脈僨張,胸悶吐血。”

見我臉色微變,皇上又忙道:“不過吐的其實都是些體內蓄積已久的汙血,畢竟他早年在哈密時,也沒少在他們王庭誤食過奇奇怪怪的物事,除了吐的時候看起來可怕些,其實並未傷及肺腑;非要說的話,也算排毒養顏了。只是這般略吃些苦頭,你看他這半年來的氣色不就比往日好些。”

我怔怔道:“是說……”

“他沒事。蕭家那小子這會兒精神著呢,再活上一百年也不成問題。”皇上打了個哈欠,懶散道,“不過朕的確是想著,只要鳴鳴回來看朕,這美容丸就是朕賞他的;萬一沒回來,他還是死了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