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101章

第10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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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第101章

蕭濃情從夔州帶回來的針線頗教崇少受寵若驚了一番,我也沒告訴賢弟這是我要他買的,無形之下便又緩和了幾分兩人間的氣氛;而我那傻賢弟為了回禮,還給蕭濃情又繡了個與他情郎一模一樣的荷包,蕭濃情困惑之餘,也還是領了這份情。

至於徐靜楓則依舊神出鬼沒,從不光明正大地在我和蕭濃情面前現身,聽崇少說他忙於做些舶來品的生意,想來應是比眼下堪堪能自給自足的我還要滋潤得多。

不知道其他三人心中如何想,反正我對眼下的日子很是滿意。

天氣轉暖,算算日子也快到了播種的時候,我便也少了些外出跑商的功夫,整日窩在家中研究那些封存的花種,想要栽培出什麼巴蜀沒有的新品種來。

每當我專心致志地翻看著各種書籍琢磨時,蕭濃情便也沏一壺茶,捧一卷公文在我身邊坐下來,竟也看不出絲毫無聊之色;睏倦了便一起歇在榻上小憩,肚餓便攜手上街逛逛夜市。

所謂安然的小日子,便是如此。

……

然而終於到了播種的時節,我將穀倉內白蠟封好的花種一一篩出來,打算隔日便與他一同下地耕種時,蕭濃情遲遲未曾歸家,到了府衙一看,才發現他居然在彎身拾掇著自己的貼身衣物。

見他把官服細細地疊好,我便明白過來,撇了撇嘴道:“明日又要出差?”

蕭濃情頓了一下,還未來得及答覆,我便又道:“那你今次可得早些回來,我連種子都篩好了,原本還打算明日便播下去;若是太晚回來,花期就過了。”

說著便也蹲下身來,替他將常穿的那幾件顏色素些的衣裳理了理。

蕭濃情離京時並未帶太多隨身衣物,較為**的幾件的都在我的強烈抗議下壓了箱底,又去添了幾件衣料樸實些的作穿著;此時我看著他這幾件平平無奇的素衣,竟莫名懷念起他京城故居的衣櫃來。

莫說別的,徐靜楓那廝著個牙白月灰的顏色或許更合襯些,我以前也著實嫌花枝招展的蕭濃情太過騷包,可現下看來,果真還是以往的牡丹扮相瞧著更順眼些。

正惆悵地想著,蕭濃情忽然搖搖頭,道:“不必帶這麼多。皇上交予我的差事皆已辦妥,此行是為回京交差,然後去哈密為爹孃掃掃墓;這一趟可能會去得久些,應是趕不及這一季的花期了。”

我一愣,隨即不滿道:“掃墓這麼大的事,你先前竟也不知會我一聲?”

“……”

見他輕描淡寫,好似不覺得自個兒這一趟有什麼特別,我便皺了皺鼻子,也未曾再說什麼。

罷了罷了,不過是少一個種花的幫手,年後衙門事務不多,崇賢弟閒時應是也能來逛逛;再不濟還有徐靜楓那廝,暗地裡在崇少府上白吃白喝了這麼久,也總該來給我這個妻兄搭把手。

只是心裡總歸是空落落的,有一點鬱悶。

嘆了口氣將那些理好的衣物又從行囊中取出來,我的手忽然被蕭濃情一把拉過;回過神來的時候,嘴脣也被堵了起來。

……

……

不知為何,我總覺得今夜的蕭濃情似乎格外熱情。

夜半我醒來,見他正坐在床頭靜靜地看著我,散在肩後的長髮幽然如同鬼魅;而那眼神似乎也複雜異常,若我沒看錯的話,居然有些難以言狀的哀傷。

於是我背過身去避開他的目光,半晌見他仍是靜坐著一言不發,便道:“蕭濃情。”

他應了一聲,涼滑的掌心在我脊背上輕輕緩緩地撫摸著,動作一如既往地溫柔。

我沉默了良久,沒來由地憋出一句:“如若你日後有個什麼萬一,我當真會樂得解脫,娶妻娶上足足十房,從此夜夜笙歌花天酒地,全然將你忘得精光。”

撫在我脊背上的手似乎僵了一下,半晌收回去,自耳邊落下一聲低低的笑來。

……

然後他一言未發,睏意再度襲上頭來時,一個輕柔的吻便印在了我的額頭。

……

這一覺似乎睡得格外冗長,待我終於懶散地從**起身,打著哈欠去洗漱時,看天色居然已經是第二天的傍晚。

我一邊洗臉,一邊隱約覺得哪裡有些不大對勁;跑去廚房將剩下的半鍋甜粥細細檢查了一番,便發現某隻天殺的胡疆野雞居然給本大俠的晚飯裡下了安神散,難怪我昨晚夢得那麼香甜。

現下人已經背起細軟跑了,在他回來之前我也找不到人算賬,便只能暫且在心中記了一筆,用過早飯便去穀倉繼續篩種子。

蕭濃情不在,我忽然也沒了種花那等附庸風雅的心思,想想覺得還是種苞谷好些,與向日葵套種在一起,遠遠地望過去也相當好看。

去推了耬車出來,我正眯著眼睛蹲在田邊晒太陽,眼前忽然一道灰影掠過,某隻蠢鳥就這麼撲愣愣地落在我肩頭,與我大眼對小眼地瞪視起來。

我給它餵了些穀米,這才想起蕭濃情回京交差,侍從官和家僕都跟著走了一大堆,卻把這皇上最寶貝的鳥兒忘在了渝州;也或許是這個緣故,蠢鳥啄穀子啄得頗有幾分心不在焉,末了又抬頭朝我吱嘎鳴了兩聲,看起來竟有幾分急躁。

以前蕭濃情不在時,沒人會在無聊之際隨手拔它的毛,它還樂得更自在些,眼下難得被我多飼養幾日,看起來卻居然有幾分不情願。

我也懶得搭理它,站起身來踩踩腳下的黃土,想著再過幾日播種不遲,便又將家宅的大門鎖好,一路溜達去了鐵匠鋪。

……

這般在家中閒了兩日,我便抱著棋盤去衙門找崇賢弟下棋。

哪知到了衙門四處找尋一圈,崇少不在,審案閣內的太師椅上閒閒地坐著一人,見來者是我,便悠然地放下手中茶盞,矜持地朝我頷了頷首。

“小侯爺,早。”

“……”

我一看便明白過來,知道崇少這會兒八成還沒能起身,嘴角不動聲色地撇了撇。

半年來頭一遭在青天白日下與這廝打照面,卻是不知賢弟是如何想的,竟允許他這等**之人隨意出入府衙私密的重地。

徐靜楓不是外人,我自然也不是,相當從容地走過去在他對面坐下,隨手拈了塊盤子裡的茶點便吃起來。

吃了兩塊一抬頭,見徐靜楓正若有所思地看著我,我擦擦嘴,奇怪道:“光天化日之下在這衙門裡現身,你就不怕被什麼有心之人看到,徑直上報京城麼?”

我知曉徐靜楓之前確乎是有無法拋頭露面的顧慮,因而才沒有怨他教賢弟整日奔跑;只是眼下看他氣定神閒,又實在不像是對自己和賢弟有什麼擔憂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