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卷 第九十九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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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卷 第九十九章（下）
緩緩張開眼睛，那隻在我眼角拭淚的手指頓時僵住，我抬眼，對上一雙淺褐色的眼眸。 有那麼一瞬間，他的眼睛與夢中的那雙眼重合，明明是一深一淺，卻都帶著深深的恐懼……他……也在怕嗎？在怕什麼？
顧青的眼裡佈滿了細細的血絲，見我睜眼，似乎有些侷促。
我抬手握住他的手指，垂下眼瞼沒有出聲。
顧青抽出手來反握住我的，拇指緩緩的摩挲著，思量了很久，才緩緩說道：“嫻雅她……問我為什麼會娶你。 ”
我身子一震，突然有些期待，卻又很害怕聽到他後面的話。
“在酆都與你分別後，經常會想起你，小小的，居然那麼凶，跟嫻雅很像。 ”顧青lou出一口白牙，看的端的刺眼，本來想反駁一下，但是聽他繼續說，便也沒出聲：“其實我一直有讓人打聽著你的訊息，只是後來我家出事，也就沒那麼多心思了。 直到爹說我也該娶親的時候，我才想到，原來我一直都是想娶你的。 ”
“嘁，你為了嫻雅跟秦王打架都打到御前了。 ”還敢說想娶的是我？老騙子！我在心裡嘟囔著。
“嫻雅問我，既然肯為她在御前一掙，卻為什麼不肯休妻重娶？但其實那件事並不全是因為她的緣故。 我與秦王那時早就看對方不順眼很久了，他厭惡我的囂張跋扈，我鄙視他地鼻孔朝天。 那次是他欺負嫻雅在先，我為嫻雅打抱不平，就跟他起了爭執。後來他說了一些關於我孃的話，我心裡不爽利，自然找他晦氣。 就尋了個機會要求御前比武，堂堂正正的揍得他滿地找牙。 ”
黎明時分屋內的光已經足夠我看清顧青的臉龐，再一次抬起頭的時候。 顧青正沉浸在回憶裡。 微微有些不爽他在想那些我不知道的東西，於是出聲拉回他地神智：“你愛她嗎？”
顧青一愣。 低下頭來看著我，遲疑了一下：“……不清楚”
我看著那雙淺褐色眼睛中那個小小的帶著憤恨地自己，他猶豫了，果然還是喜歡！
也許是我的表情太過直接，顧青趕忙又說道：“男人都喜歡長的漂亮的女人。 ”
我的臉又黑了一半……什麼意思？
他大概也發現自己是越描越黑，不得已只好又說道：“不過，太漂亮了也就沒感覺了。 就像光一樣，很亮，但是除了亮，也沒別的什麼了。 ”
哼哼……這還差不多！
“你為了他，把爹爹的官位都給弄沒了，不娶她回來，難道就不會不甘心？”我還是不信他，得不到地東西。 總是最好的，何況又是一位為了他守身如玉這麼久的公主？
顧青苦笑一下，探出閒著的那隻手，似乎想攬我入懷，遲疑了下，只是停在我的肩膀上：“都說了不全是因為她。 何況爹他被貶未必就不是一件好事。 有退才會能進。 ”
“你愛過她嗎？”我執拗的又問了一句。 已經做好被他厭煩的準備。
可他似乎在這個問題上和我一樣有耐心，停在我肩膀的手探到頰邊，摸了摸我地頭髮：“年少輕狂的時候喜歡過，現在……都已經過去了，什麼也沒有了。 ”
我的心被撞了一下……他不是他……他說，什麼也沒有了。
“為什麼是我？我們相處的時間並不長，別和我說什麼一見鍾情。 ”我似乎有一些理解前世自己的心情，也明白了那個紅衣鍾馗所說過話……我從沒敞開心扉去正視過我前世的丈夫，原來是因為我在怕。 我想知道他心中地那個人，可更怕知道那個女人其實不是我。 還是……不要知道好了……還是…希望他誰都不愛好了……
“一開始只是誤會。 後來是我好奇。 一個六歲的小女娃怎麼能如此深沉、狡黠？除了外表，你哪裡都不像個小我八歲的娃娃。 ”顧青忽而很認真的看向我。 看得我有些心虛的不得不調開目光，繼而聽到他很輕快的又補了一句：“發起潑來，也不像個六歲的小女孩。 ”
……我就知道！冷麵豬頭青一天不損我他就渾身不痛快！這我打小就知道。
主動迎上他戲謔的眼神，暗搓牙根：“說重點！”
“初時只是想知道這樣特別的一個小女娃會長成什麼樣，所以才會派人去打探你的日常生活、行為處事，漸漸變成一種習慣。 再後來到了凌鳳關，雖然再沒你地訊息，可閒暇地時候就會想你這個時候該是在做什麼，會長成什麼模樣。 ”顧青那溫暖的笑容，讓我不自覺地想要探出手去摸摸他，想要試試看那幸福究竟是不是真的。
他沒避開我的手，任它覆在自己的脣上，兩片脣不斷在我手心貼拂著，像是一種親密的調情勾誘：“等到你十六歲時，我突然發現自己沒辦法想象你嫁給別人的情景，所以乾脆就把你娶回來了。 ”
眼前顧青的臉不時的與我前世的丈夫交疊著，越來越快，最後那張臉如水蒸氣般消散，只餘顧青那雙眼深深的注視著我。 我對自己說，顧青不是他。
雙手一些顫顫巍巍的纏到對面男人的頸後，迎著朝暉清楚的看到他有些錯愕的神情，呢喃著：“證明給我看。 ”可以信吧？這一次可以信吧？顧青不是他，顧青說，她跟他什麼也沒有，連記憶也沒有了。
蓋在身上的被子被輕輕扯開，緩緩壓上我胸前的那個男人，呼吸有些急促，聲音卻是堅定：“好……”
我很高興，他的脣比他的聲音更堅定，我很愉悅的迴應他，心底一個聲音輕輕的歡叫道：這一次終於可以了……
另一個很取悅我的事情便是，我發現每當我熱情的迴應過去的時候，顧青的臉似乎變得有些紅，而且他的手雖然是在我身上肆虐沒錯，可卻是帶著些微的顫抖。 上次擦槍走火的時候是在深夜，雖看得到表情，卻看不清臉色，只覺得他話帶輕佻，似乎是個調情的老手……不過今天看來，這個認知……有待商榷。
拋開疑惑與遲疑後，我在歡愛這方面上一向是不會矜持，夫妻**、陰陽交泰本就是天道倫常，那些說什麼床事就是男人發洩、女人奉獻的話，全是狗屁。 他取悅不了我，我不會引著他來取悅我啊？
一隻手攬著顧青的脖頸，另一隻手帶著他的遊走在我的全身。 男人在這方面都是極有天賦的，顧青很快就明白我是在點撥他，不一會就得了要領。 他的手在我身體上逡巡，他的脣在我臉上烙印，種種種種無法想象、難以啟齒的動作，一點也不臉紅的施展出來，滔天烈火似地，將我的神智燒盡，不留絲毫餘地。
當我已經開始意亂情迷時，顧青卻還在我身上留戀，好像是新得到一個玩具的孩童，一定要從裡到外弄個明白。 他有那個閒情逸致，我卻是不再想等了，微微抬起身，含著他的耳垂，喚了一聲：“……長空……”
他輕嘆了一聲‘樹兒’便再也沒有遲疑的滑進我的身體，那一剎那，我不自覺的閉上了眼睛，似乎只有這樣才能擋住子剛才便在心中冉冉浮起的那個……詭異不協調感。
感官上的刺激很快就取代那個小小的不協調，那種微微的酸脹感漸漸升華成心中滿滿的溫情。 我著迷的看著伏在我身上的顧青，額間晶瑩的汗珠在晨暉中熠熠放光，隨著他每一次動作而顫抖，繼而在飽滿的一瞬間滴落，與我融合為一體。
也許在最幸福的時刻才會最恐懼失去，我在心口漲滿幸福時，死死的抱住顧青，幾乎是略帶啜泣的嚶嚀著：“……給我看……長空，證明給我看。 ”而回應我的則是更瘋狂的愛戀，更溫柔的纏綿。
顧青傾其所有的證明了他的話……不僅僅只是在**。
幾日之後，他被撤了禁軍統領的職位，平調西郊大營……這之後，他與長公主之間的緋聞便如石子墜入深潭般，漣漪一圈圈擴散著歸於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