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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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第二十八章
懷瑾璃依舊端坐在那邊，連眼皮都沒抬一下，倒是很細心的用筷子挑著馬蹄酥上面的芝麻，冷冷說道：“菊華公子不必介懷，在下方才只當是有一隻蒼蠅在亂撲騰而已。”
居然……居然這麼說我？我……要不是看在你是傷殘人士，我才不會對你道歉呢，我頓時氣不打一處來，眨了眨眼道：“常言道，蒼蠅不叮無縫的蛋，懷大公子身上好大一個縫，那奴家我肯定是要死命的往裡鑽啦。”反正你不喜歡小倌，我就拼命的噁心你，我說著，便甩開懷瑾瑜的手，又朝懷瑾璃走去，一把奪過了他手中的筷子，將他面前的小碟端在手中，一顆一顆的夾起上面的芝麻，送到自己口中，柔聲道：“懷公子好生浪費啊，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呢，這芝麻也是農民伯伯辛辛苦苦種出來的，怎麼能說丟就丟呢，不如賞給奴家吃吧。”
不一會兒，我便將那馬蹄酥上的芝麻挑的一乾二淨，將一塊禿頂的馬蹄酥推到他面前，柔媚笑道：“懷公子，您說奴家伺候的好不好喲？”我幾乎可以想象到他臉上堅硬的表情，一陣紅一陣白的，低頭看著碟子中的馬蹄酥，一雙明亮的黑眸子冒著無名怒火，過了良久才憋出一句話道：“多謝菊華公子美意，瑾瑜沒有跟你說過，我們兩個都不能吃芝麻嗎？吃芝麻會過敏。”
不……不會吧……還有吃芝麻過敏的？我吸了口氣，頓時很無趣的笑了笑道：“不能吃就別吃嘛……我來替你吃好了，省的別人誤會。”我伸手夾起他碟中的馬蹄酥放入自己口中，大嚼了幾口嚥了下去，扔下筷子走到懷瑾瑜身邊坐下，悄悄側身，皺著眉對他說道：“你們倆身上毛病真多。”
懷瑾瑜微微一笑，只顧著往我碟中裝東西，我吃了幾個，便覺得飽了，身子有些累，便退到一旁的耳室休息，謝公子家中有事，也被小廝喊走了，雅室便中只餘下懷瑾瑜與懷瑾璃兩人。
這裡的裝飾極盡奢華，光耳室裡面的湘妃竹榻上面，都鋪就了一層蘇繡的錦緞，上面的花紋瑰麗，也是市面上從來不曾見過的，看樣子，應該是從七色坊定製而來的。耳室裡面放著軟榻，兩張靠背椅子，茶几上放著民窯上品的青花瓷茶具，一扇窗半支著，能看見不遠處的假山閣樓。
我在裡面微微打盹兒，隔著簾子便著他們兩個在聊天，先是懷瑾瑜幫我開脫道：“大哥，菊華天真爛漫，他那是本性使然，你可不要誤會了。”
懷瑾璃似乎對我並不關心，只是隨口回道：“我倒不知道你什麼時候換了口味，以前你不是最不喜歡咋咋呼呼的人嗎？”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大哥還提他做什麼呢。”懷瑾瑜又道。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我們是同胞兄弟，你想什麼我一清二楚，我想什麼，你大概也能知道一些，不如我們都不想如何？”懷瑾璃的話已經高深到讓我聽不懂的地步了。懷瑾瑜又道：“大哥狠得下這份心，可是我卻狠不下心來，大哥你確信最後鏡水會服軟嗎？”
兩廂都沉默了半刻，忽然懷瑾璃開口說道：“他不服軟，那麼就你服軟吧。”我心中一驚，難不成懷瑾瑜喜歡深井水，已經是一個你知，我知，人盡皆知的祕密了，那懷瑾瑜還藏的那麼緊？難不成那深井水自己也是知道的？我正思忖著，又聽懷瑾瑜說道：“大哥不要妄自猜測了，現下九叔大婚，菊華公子定然心情不佳，小弟我還想趁此機會俘獲美人心呢，大哥你也太會說笑了，鏡水那邊，還是大哥自己想辦法吧，聽說下月父親大壽，他倒是會回尚書府的，不如大哥趁此機會，將他留下吧。”懷瑾瑜又頓了頓道：“你們不是剛才才見過嗎？聊得如何？”
懷瑾璃又說道：“我說謝牧然早不來，晚不來，偏要今天請我來這楚風樓，原來又是你刻意安排的。”懷瑾璃嘆了一聲，聲音略顯沉重道：“我的腿雖然廢了，但是心還明白的很。”
後面他們又說了什麼，我倒是沒有聽到，只因為實在困的不行，便在軟榻上睡著了，等我再次醒來的時候，簾子外面早已經沒有了人，我低頭看了一眼身上蓋著的錦被，想必是剛才懷瑾瑜幫我蓋上的，略微起身，稍稍有了點動靜，門外便有人挽起簾子走了進來，見我打算從軟榻上起身，便走進來扶起我的身子道：“菊華公子，懷二公子先去送懷大公子回府了，說是等會兒還會再來的，您的房間已經定在了凌雲樓的雅菊間，我這就帶您過去。”
我點了點頭，將衣服攏好了便跟著他一起走出了這個包間，門外已經日落西山，想到今日有人買單讓我住豪華套房，心情也好了不少，懷瑾璃雖然不怎麼待見，但他畢竟是一個殘疾人，殘疾人有些心理毛病能諒解就諒解吧，雖然我不知道他為什麼會這麼討厭小倌。
走出逍遙樓，夜空早已經變成了深藍色，我跟在小廝的身後隨著他一路向凌雲樓走去，路經假山的時候，忽然從假山後面冒出一個人來。那小廝也被嚇了一條，隨即又開口道：“喲，原來是吳公子啊，嚇小的一跳，吳公子今日怎麼還沒回去？”
我頓時心下一驚，這吳公子剛才在水榭中雖然是一臉的殷勤樣兒，難保那是因為懼怕懷瑾瑜，所以故意裝的，如今看我單身一人，於是要來秋後算賬？我咬了咬牙，心想著楚風樓怎麼說也是開門做生意的地方，應該不會讓客人在這邊行凶吧，才想開口和他打個招呼，卻被他搶先道：“我與菊華公子是舊識，今日難得在此相遇，自然是要做東請他一敘。”
我微微福身道：“吳公子客氣了，過去的事情都過去了，吳公子也不必如此客氣。”
吳公子揚了揚手，支開了那小廝道：“你先下去吧，我知道菊華公子住在凌雲樓，等會子自然送他回去，懷二一時半刻也來不了，我帶菊華公子到處走走。”
“不不不……不用了，這邊很好。”我有些緊張的推脫掉，你可別把我帶到什麼犄角旮旯裡面先*奸*後殺呀？
吳公子有些憨厚的笑了笑道：“菊華公子，不必害怕，在下……在下真的只是來請罪的，今日適逢月老廟晚上有廟會，熱鬧的很，又離這邊不遠，在下想帶你過去玩玩而已。”
我還想推辭，一旁的小廝想了想道：“菊華公子，吳公子在楚風樓是出了名的大好人，你有什麼好害怕的呢，懷公子也要有一會兒才來，你只管出去玩就是了，到時候懷公子來了，小的會幫你通報的。”
我雖然心中還在懷疑，該不會是這小廝也被他買通了吧？但是想起可以出去月老廟，頓時也來了興趣，我雖然被王母貶下了凡間，失去了法力，但元神還是個神仙，若是我去月老廟，月老那老傢伙肯定能感覺的到仙氣的吧？
雖然與月老也只有在蟠桃盛會上匆匆見過一面，但是念在同為仙尊的份上，總應該為我指點指點吧。想到這裡，便又有些心動，開口道：“既然如此，那在下就和你去玩一玩。”我轉身又對那小廝道：“麻煩你去尚書府通報一聲，告訴懷二公子，今日不必來楚風樓了，我有吳公子作陪了。”我這麼一說，其實也有這麼一點小聰明，心想若是他真是一個好人，懷瑾瑜肯定也會放心，若是他是一個不恥之徒，懷瑾瑜想來也不會坐視不理，肯定會到月老廟來找我的。
那小廝正遲疑，吳公子反倒開口道：“叫你去你就去吧，別磨蹭了。”那小廝也之後領了命，匆匆離去。
吳公子對著我憨憨一笑道：“真沒想到你會答應，菊華，最近你過的還好嗎？怎麼瘦了不少呢。”
我能過的好嗎，被老爹毒打一頓，病了好些日子，好不容易好了就開始拼命接客，這幾天又受了傷，就是鐵打的人，也扛不住吧。我略略低下頭道：“奴家最近還好，多謝吳公子掛念，當日有衝撞吳公子的地方，請公子多多海涵，菊華以後不敢了。”我心裡驀然思忖著，也不知道這吳公子JJ上的一排牙印，好了沒有呢？
“沒……沒關係，你都記不得了，還道什麼歉啊。”吳公子有些不好意思，又繼續說道：“倒是那次以後，我爹不准我再去煙花之地，家裡的小廝跟的緊，馬車都不讓過迎月橋了，所以，我只能到這楚風樓來玩玩。”
聽他這麼說，好像還真不是什麼壞人，我略略放鬆了警惕，跟在他身旁走著，不一會兒便到了楚風樓的門口，小廝牽了一輛馬車上前，湊到吳公子耳邊說道：“公子，這馬車是剛僱的，小的已經按照您的吩咐，讓車伕和你的小跟班先回府了。”
吳公子樂呵的從袖中掏出一錠碎銀子，扔給他道：“做的好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