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將臣一去兮使淪亡(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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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將臣一去兮使淪亡(3)
“恭迎王爺回營。”那跪滿一地的人,或傷員,或扶著傷員的人,都跪在了地上,鳳聆站在她身邊也半跪了下去,其實在軍隊裡面有規矩,那就是不能跪,這也是她下的命令。要有多期望,才會對她下跪?夏紫候那胎記張揚的有些恐怖,眼前的人卻從沒有怕過。
“本王怎麼不記得,本王有說過,軍營裡面的男兒可以隨便的下跪了?”
“王爺……未將等這一日等了好久了。”副將走上前來,那張佈滿了絡塞胡的大臉朝夏紫候上前就是大大的一拳,夏紫候也伸過手去與他對了一拳,黑色的大手與纖纖玉一般的手指成了鮮明的對比,但是誰也沒有去在乎這個。
“好,傳令下去,本王今日給眾位罷宴,犒賞本王的戰士們,本王今日帶來一個人。”
“端看著好相貌,莫不是王爺的相好?”那卓副將聲音一出,在場的人無一不起鬨的笑了起來,甚至有的還說什麼“我說,咱們王爺看上你那是你的福氣,你就從了吧。”
“……”說的好像她強搶了人家民男一樣,夏紫候臉色再次一黑再黑,直接成了鍋底,這些傢伙,好歹收斂一點吧?一旁的軍師臉色就是白啊,白的相當淡然的不把這些人說的話放在心裡,搖著那打破扇子一臉的灑脫樣,倒是讓夏紫候有點另眼相待了。
“這是赫連軒,以後就是軍師了。你們一個個的,都給本心把心術調正了。瞧瞧,嘖嘖,本王都不忍直視你們將來的媳婦。”夏紫候取過軍師手中的摺扇嘩的一下開啟來輕輕的扇著,面帶調侃,那卓遠副將滿臉的絡塞胡手提大砍刀的樣子,倒是像極了凶神惡煞。這裡大多的能人,都是她從那些土匪那些個地方提帶出來的。所以,自然土匪味十足,遇見像赫連軒這樣的白麵公子,肯定是見著另類的樣子。
“嘿嘿,我們娶不著媳婦可是要怪王爺的。你們說,是吧?”
“好,等平了這次的戰役,本王就給本王全軍的戰士開個大型的相親會如何?”赫連軒嘴角抽了抽,全軍戰士?加上這守城之人,可是有近六十萬人啊,這相親……嗯,到時候有戲看了,鳳聆一腳踹向卓副將,滿臉發黑的瞪著他。
“你娶不著媳婦是你沒本事,關王爺什麼事,美的你,去準備酒席。”至少今天晚上他們不會進攻,他們自己也還沒有摸清底線,所以自然也就不會輕易的出手。赫連軍師朝夏紫候伸出手要回自己手中的扇子不緊不慢的搖著。卓遠看著他,那模樣倒是挺不爽的。“這軍營裡面,都是上得戰場的大男人,你一個弱的書生,還是哪來打哪裡回吧。免得多出一條無辜的性命。”此話一出,原本熱鬧的畫面慢慢冷凍了下來,這卓遠本來就是山大王出身,後來在剿匪的時候,將卓遠等人招收了,眾人望向還不曾吭過一句聲的赫連軒,端看此人的長相,道為心,儒為表,面如冠玉,一襲青白的衣服在他的身上頗有道骨仙風之意,開玩笑,讓一個拿筆的人提著劍上戰場,想想都覺得有辱國風。夏紫候站在一旁但笑不語,這事,擺明了要他自行解決。
“山人沒有什麼好解釋的。這位副將說的不錯,山人也只不過一介弱書生。不過,凡事講究武諧調,這軍中的便交給山人,武便依靠眾位了。”赫連軒端的大氣,那副將被卡的一瞬間說不出話來,只是報怨了一句人就是縐縐的。
“唉,我說卓副將,你也別怨軍師,這可是天下人都想挖牆角的軍師,今日落到咱們營裡面,也算是修來的緣。走走走,去看傷員去,別一個兩個的都堵在這裡打擾王爺主持大局。”鳳聆身邊的先鋒官朱虎一把拽過卓副將以及在場的七七八八的人就走了出去,一會就只留下了軍師、夏紫候以及鳳聆三個人,夏紫候收回神色步至地圖前深思。
“王爺,雲城雖然是易守難攻,但是,長此下去也不是辦法,我在這裡守了五天,手下戰士亡了的近三千,那三王爺身邊的將軍軒轅赤武功了得,再加上軍師是曌國國師的大弟子,風然。另外,胡止先生說,這戰場之事,他已倦了,他責任盡到了,這五十萬將士便交給王爺你了。”這場戰要想贏,難度也是頗大,但是,赫連軒既然來了,那麼,扭轉乾坤也是大有可能。
“本王知道了。”夏紫候悶聲的應了一句,胡止的事她心裡有數,但是,亡三千,她不能再讓她的手下白白送死,她要曌國以血還血。這三千,她定要討回來,她要將蘇傾挫骨揚灰,以祭她手底下戰士的英靈。夏紫候臉色如冰一般的平靜,只是那寒冷陰暗的氣息一瞬間就吞掉整個房間的空氣,鳳聆一驚,下意識的想要走上前去,卻在看到軍師淡然的神色之時,也收回了腳步,只是擔憂的望著她。
“王爺且看這地貌。”軍師指了指那上面的縮小形沙盤裡面的地貌,扇子扇的相當優,夏紫候點了點頭,望了眼軍師,“雲城之外地貌平整,不過,這城東面的峽谷倒是險峻,可以一用。”那東面的北風谷呈凹字形往上開大口,只不過,這峽谷是離敵方的軍營很近,所謂一用,能不能用也只是一說罷了。夏紫候眼裡閃過一絲算計,這敵國來戰,一定會帶上足夠的糧食。“北方的旱災雖然已經過了,若是將糧食再派下去,今年一定會大豐收。”
“大豐收是好,但是,這峽谷的地段也太危險了,離他們大本營很近啊。”鳳聆皺眉看著那地段上面明膽白白的標著敵營的標誌。心裡卻是一片沸騰,如果真的能這樣的話,對北方也將是一次雪中送碳。而對於夏紫候的兵來說,糧草向來是放在首位,所以,即便是圍在這城裡面一年兩年的,也沒有任何問題。
“自然是用計謀的。”夏紫候雖為女子,但是曾跟在先帝身邊,從小也算是耳濡目染,韜武略自然也不在話下。
“你我都先不說出來,我們來寫出最後彼此的攻法。”
“好。”赫連軒取過案旁的毛筆,一人一支的在手中寫了起來,鳳聆也取出毛筆寫下了幾個字。
三個人顯出來一看,夏紫候與赫連軒相視一笑。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兩個字,鳳聆微尷尬的笑了笑道“唉,學藝不精,學藝不精。”鳳聆若是學藝不精的話,也不會死守雲城六天,照蘇傾的進攻架勢,凌厲又神速,不過,若是跟研究這方面的來比的話,倒也算是學藝不精了。
鳳聆取過水,三個人將手上的字擦過之後就下去傳達命令去了,這本來不是他的責任,不過,今天大家都在興頭上,所以,他這個當將軍的也只能任勞任怨了。
夏紫候跟著赫連軒一起悄悄的消失在了雲城的城門口,兩個人一匹駿馬直奔那邊而去。馬上的夏紫候有種想要狂笑的衝動,忍笑她已經忍到五內俱傷了。馬匹上面的赫連軒那雙手抱也不是不抱也不是,原本厚厚的臉皮,竟然在這一刻紅了臉,周圍的景色匆匆的往後退開而去。
“怎麼?軍師還怕本王吃了你不成?放心,本王從來不碰窩邊草。哈哈……”坐在馬後面的人顫顫的伸過手去剛要環上她的腰身,突然就發覺有箭往這邊疾飛而來,赫連軒往後一看,那坐在馬上的男子,一襲秀著玉蘭花的錦衣玉袍,這不是明擺著是三王爺蘇傾麼?
“三王爺有何見解?”
“見解倒是沒有。不過有一句話要跟你說。”蘇傾微挑的桃花眼笑意黯然的策馬近到她身邊,一轉眼兩個人就已經敵對數招,赫連軒差點摔下去,夏紫候一手把赫連軒扶在馬上,就被蘇傾一把就將她拽到了自己的馬上,軍師不會騎馬,直接就扒在了馬背上面,馬往前面狂奔而去。而夏紫候則被擁進了蘇傾的懷裡,力道大的快將她腰勒斷。夏紫候手中的匕首也已經抵在了他的脖頸間。
“怎麼辦?我越來越愛你了。”那人無視脖子間的匕首,鼻尖碰著她的,兩個人靠的相當的……近,她甚至可以感覺到蘇傾撥出的氣息。淡淡的玉蘭花香。隨即手一狠往他的脖子間更加推進了幾分,眼神清冷道“你或許還可以更愛一點。”
“好。那我便更愛一點。”蘇傾桃花眼詐開一抹笑,晃的夏紫候眼花繚亂間,脣上突然一抹溫潤靠了過去,酥麻的感覺讓蘇傾更加肆意了起來。夏紫候張嘴就是一口,血跡沿著兩個人的脣角漫延而下。夏紫候手中的匕首也用了幾分力道。血更是順著他的頸間淌入了衣襟裡面,這才有些不捨的鬆開她,看她腦羞成怒的樣子,蘇傾突然心情很好的伸手替她抹去了脣邊的血跡,被她躲開來。
“鳳卿……”夏紫候表字鳳卿,取自有鳳來儀,卿當歸之意。夏紫候眼神眯了眯,那邊的馬已經跑遠了,軍師還在馬上面,這要是再一直往前跑,那就是……斷崖!夏紫候也沒有時間去管蘇傾,匕首一揮退開而去,用輕功追上了正在馬背上風中凌亂的軍師。
蘇傾抬手撫上了頸邊的血跡,兀自嘲笑了一番。還真是下得去手呢。另一隻手撫到脣邊的時候,蘇傾笑的張揚,不知道這樣算不算是賺到了呢?鳳卿,你逃不掉的。
夏紫候輕功到的時候,那受到驚嚇的馬已經往雲城的風崖上衝了,軍師在馬上頭一次體驗到了死亡的黑暗之感。正在焦急萬分的想從馬背上面下來,卻始終敵不過馬匹的速度,周圍的樹木在往兩邊極速而行,夏紫候的專用坐騎,速度自然不差。
“赫軍師,鬆開馬,快。”夏紫候的聲音從後邊直追而來,快若流星閃電間已經至馬旁。赫連軒回過頭了似看到了希望般的目光,讓夏紫候心裡一震,心裡響起了一個聲音,她一定要救他。
“把手給我。”夏紫候與馬同行朝赫連軒伸出手。赫連軒望著那雙略帶薄繭修長而白皙的手,突然抬頭望到了前方已經快到盡頭的風崖,心一橫將手遞了上去,電光火石之間,那馬縱身一躍,嘶嗚聲響徹風崖隨之再也沒有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