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話 少爺出走、萬府忽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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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五話 少爺出走、萬府忽亂
“醒了醒了!”這清悅且帶著焦急的聲音是流雲的。
即而又是清月:“可算是醒了!”
瑾煜將心定住,斂目昏昏然向四處看去,見他已經重新躺回了自己房間的榻上,清月、流雲、葉櫺都守在榻前。
天色還沒有亮,周遭依舊是一大片死一樣的深黑色,幾盞暖融的燭火不能點燃全部的肆意,倒像是刻意裝點著的、飄渺在半空的遊魂。
眼瞧著圍攏在榻前、神色焦灼的眾人,瑾煜心中隱隱作痛,念想起自己方才的行為,不禁心生懊悔,實覺因為自己之故委實折騰慘了這些個關切的人!這麼想著,瑾煜把身子側了側,欲要起來。
但這個動作顯然引起了眾人的誤會,只怕他還是要起身離開,忙抬手想要制止,但又恐再惹了他湍急的情緒,一時又不敢制止。
瑾煜很快有所反應,想要安慰她們,一時又不知從何引起這話頭。
這時,葉櫺將攏了拳心的手向瑾煜伸過去,頷首後把目光錯向一側、嘆了口氣。
瑾煜心覺狐疑,斂目去看,葉櫺已把手掌攤開,是一枚玲瓏的鑰匙伏貼著躺在清月的掌心。
瑾煜心中一動。
葉櫺聲色柔款:“你走吧。”不待他回覆,重將目光看過來,又繼續道,“這是我從太太那裡偷出來的。老爺將少爺交給了太太看管。”
氛圍自靜謐變得神祕起來,此刻忽如籠了一層細微的紗。瑾煜心中又是一詫,葉櫺前後態度的反差未免太大,方才以死相逼、不讓他離開的是她,此刻主動送上鑰匙、做了最大妥協的還是她,這……
他茫然的四下顧去,清月向他點頭,眉目動容;流雲亦頷首,面色軟款。
葉櫺的聲音是如出一轍的寡淡,那是不染情態、從容過度後反顯得有些無情:“你不要再翻窗了。擇一妥帖時辰由清月開門,放你離開。”
流雲抬手為瑾煜又攆一把被角,啟口接過這話:“盤纏都幫著少爺準備好了,記得帶上……”她忽而說不下去,頷首垂眸。這個格局便瞧不出她面上的神情,想必她是不忍將自己的哀傷叫瑾煜看到,以這樣的方式做了遮掩。
這萬瑾煜本就是一個情感細膩的人,他再度被這些貼己貼心的身邊人所感動了!這麼躺著,覺的心魂已經化為一潭鏡湖的水,心底深處氤氳出的動容是無法言盡的。他真心覺的她們每一個都是如此的可愛,自己在她們面前反倒顯得面目可憎了一樣……
即便瑾煜沒有說話,可他面上流轉的情態卻被她們盡收眼底、深可感其心。
順應著一脈心潮的湧動,流雲按捺不住,重抬頭抬了柔荑搡他,說話時還是沒禁住的哭了:“喂,在外邊兒玩鬧夠了
,記得回來!”聲音啞啞的,是小貓抓撓人心的悸動,引得人泛起澀澀的、一揪一揪的心疼。
瑾煜心口生了痛意,還不待他安慰她,流雲已被這情感浸染的無可按捺那心緒,轉臉哭著跑出去。
清月也是哀不自持,她與流雲是這堂裡與瑾煜感情最好、最親近的人,是貼身伺候的人,哀傷與心底的感情自然更深更多。清月接話囑咐:“外面不比萬家,少爺要凡事別太縱性子,莫要吃虧……要,好好兒的照顧自己啊!”她已經在剋制了,卻還是哽咽了。
瑾煜不是個小孩子,也不是第一次離家,他早年一個人在上海讀書、見過的世面委實算大,這些個話倒像是在囑咐一個無知無識的孩子了!但這全賴於真情所致,感情飽滿了、發心真摯了,自是難能可貴的。
葉櫺早已背過了身,將哀傷與不捨極好的掩飾起來。她與瑾煜之間關係之親暱是不好說出口的,她早已把一顆心一個魂兒都赴在了瑾煜的身上去。即便平日裡能有的交集不是很多,但她一直在一側默默然的感其所感、為其牽心為其憂。
這些人一個個的,每一個人的好、每一個人的情,瑾煜都在心裡念著。他自嘲的想,自己這輩子看來註定是要欠下一大筆風花雪月的情債了!這債務真個不知道是前世已經積累、還是今生的新結,便就
這麼一直到了來生來世的消磨下去,又究竟能不能償還的清楚呢?
他因被她們感動,那心裡的主意便潛移默化的隱有改變,忽然便不想走了!
但一想到鳳鳳,瑾煜到底心結難消,輾轉良久後還是下定了決心:“我出外只為避風頭。”他牽過清月的手,又抬了另一隻手去拉葉櫺的袖角,即而微頷首,目光是懇摯的,有光影灼灼躥動,“待過陣子老爺對我的氣消了、肯聽我說話不再逼我了,我便會回來。”又定定的強調,“我一定會回來!”
……
瑾煜身邊到底有著一群對他由縱太甚的人,她們都太愛他,故而太放縱他,放縱到忘記了一個尺度、模糊了什麼應該什麼不應該。
愛是毒,愛是酒,愛是驚雷,愛是利刃……終歸,愛是殤!
瑾煜離家之後漫無目的的在大街上游蕩,他花錢買酒、就著街頭的暖陽和勁風喝的酩酊大醉,邁著跌撞的步子、拎著酒罈子邊走邊吟:“陟彼高岡,我馬玄黃。我姑酌彼兕觥,維以不永傷!”
“我姑酌彼兕觥,維以不永傷!”
一聲比一聲高,那性子藉著酒勁兒潑墨般的肆意發作!全不管顧行人投來怎樣的眼光,也不在乎自己糊里糊塗便撞上了什麼人、被什麼人叱罵。
我姑且喝酒作樂吧,姑且這樣吧……只有這樣,只有
這樣才可以停止我不間歇的悲傷!
呵!維以……不永傷啊!
大少爺失蹤了,萬府上下突然就亂了……
老爺對這個兒子從來都是慈愛且寬和的,從不對他過於嚴厲、也從不給他刻意設限。這一次他難得罕見的狠了狠心,下定決心為他規劃一條不得背離的人生路,卻不想,反倒將兒子給逼了走。
他不怪瑾煜,這個時候終歸是心急、心疼多於了怪罪。兒子都已不知去向了,總歸是得先把人尋回來才是正經啊,又哪裡能去怪罪、去想著苛責?
老爺一整日都分不出心去做任何事情,他失魂落魄的來到太太房裡,頹頹的坐在屏風前,一遍遍的唸叨著,唸叨著自己是不是不該這麼逼瑾煜,唸叨著一切一切已然是悔之晚矣……
太太的心緒比老爺好不到哪裡去。這個女人一向都是跋扈的性格、鐵血的手段,但她和丈夫一樣,致命的弱點都在這個寶愛的兒子身上!
因為鳳鳳、因為五太太,她與兒子之間是有了一層隔閡,可為娘愛子的心又哪兒能是輕易說變就能變的?看著兒子受苦遭罪、一天天的消瘦憔悴,她心裡不疼是假的!此刻兒子乾脆決絕的拂袖離開、天地茫然不知去向,她卻連把這恨意轉嫁在鳳鳳身上的心都沒有了!因為兒子已經帶走了她的心、甚至是她的魂
魄……兒子,就是她的命啊!
這對夫妻默默的倚靠在一起,黯然皺眉、悄自垂淚,此情此景瞧在眼裡、落在心裡,真個是悲莫大焉、好不悽愴!
入暮之後,萬府似比往日顯得更為寂寥,便連那悽悽的蟲唱與擾人的歸巢倦鳥之哀鳴都消失不見。
太太無心入睡,葉櫺端了甜湯送過去後,見她坐在微光裡,目光空洞、神色茫然。她僵僵的抬目,虛弱的問葉櫺:“瑾煜會去哪裡?你說,他會去哪裡……”
葉櫺持湯的手就是一顫,她無法回答,她平素的靈巧全然都尋不見了,不知道自己該怎樣說話來安慰太太。
太太也不是當真要在她這裡尋一個答案,只是太哀傷了,只是在自言自語。語盡後,便又把頭轉向一邊,瞧著被穿堂風撩撥的搖曳的燭影,煢煢然嘆息。
葉櫺看著太太傷心的樣子,眉眼亦含哀傷。眼前又不覺浮現起老爺白日的模樣,覺的老爺太太一夜之間似乎老去了全部的華年……
推察為人父母的心境,她開始後悔自己放走了少爺,她自問是不是自己做錯了?
她不知道,知道不知道又似乎已經沒什麼作用了,橫豎事情已經是這樣了……
葉櫺默默的退出去,在太太瞧不見的地方轉目嘆息。雙手合十,她在心裡暗暗的告禱,只祈禱著少爺能夠快些回
來,快些的回來,不要再讓這樣多的人為他傷心難過、寢食難安了……
鳳鳳從來沒有想到,瑾煜會離開,就這樣一聲不響的離開,就這樣離開?
顯然,瑾煜的離開令她大吃一驚……轉念略一思量,又心中痛苦難耐、懊悔不堪。她明白,是自己的態度催長了他離開的心,若不是自己擺出無情的陣仗、決絕的粉碎了他心底一直以來的堅持和希望,若不是萬念俱灰,他又怎會這樣不告而別?
這離別會不會是永別?他該不會一走之後就再也不回來了吧?該不會……
鳳鳳不敢繼續想下去,思緒每一觸及、每一波動都令她肝腸寸斷惶恐無限!她的魂魄已經離體,身未動而魂兮心兮早已追著瑾煜尋去了!
思量間,鳳鳳不覺抬步茫然的出了院子向外走,走著走著甫抬目時,眸光點了一道璀璨。冷不丁的,她發現自己竟就這麼糊里糊塗的,來到了五太太的憐雅堂前。